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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琴行門口,大門半闔,輕輕一推就開,姜瑤回頭,越過馬路,對面的街邊還安穩(wěn)地停著那輛黑色轎車。 車窗一直開著,鄭希音感受到她的視線,笑著點了下頭,像這世間所有稱職的母親那樣,慈愛,專注。 姜瑤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穿過綠草如茵的甬道,走進屋里,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邊布著幾個寬敞的琴房。 每一扇門后,都傳來來自不同樂器的、悠揚的樂章。 姜瑤提著小提琴,走進屬于她的那間練琴房,和等待許久的俞老師打過招呼,二人開始上課。 俞老師授完課,起身出去辦事,姜瑤獨自在房中練習(xí)。 練琴練到一半,窗戶突然傳來一聲石子敲擊的聲音,她的手頓了一下,琴音一止,隨即又響起來。 過了一會兒,窗戶被人在外面拉開,穿著裙子的崔佳佳翻了進來。 她一躍跳到地上,幾步跑到姜瑤面前,高興地說:“搞定了!幸虧你想起那個人的名字!” 姜瑤怕琴音停下,會引來俞老師的注意,只能一邊繼續(xù)練琴,一邊壓著聲音問:“你去過那家會所了?” 崔佳佳手背在后,一臉得意:“我打電話問的,定了今晚。” 一首悠揚婉轉(zhuǎn)的在升調(diào)時卡了一卡,扯出一個尷尬的變調(diào),姜瑤的小慫膽顫顫的:“今晚啊——” 崔佳佳雙指夾一張房卡,sao里sao氣地在她面前晃了晃,然后插|進她前襟口袋:“對,擇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了。” 姜瑤硬著頭皮答應(yīng),對崔佳佳示意:“過來幫忙?!?/br> 崔佳佳接過她的琴弓和提琴,替她留在這里繼續(xù)練琴。 姜瑤則拎起外套,從窗戶翻了出去。 窗外,暮色四合,華燈初上,疏朗星辰漸漸爬上天穹。 ** 會所里,沈知寒走進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摸了下額頭和嘴角的淤青,痛得倒抽一口涼氣。 他現(xiàn)在有兩份工作,一份在晚上,這家會所里。 另一份在白天,一家安防公司里,那地方他剛應(yīng)聘成功,正處于培訓(xùn)階段——練習(xí)挨打和打人。 今天的警衛(wèi)培訓(xùn)是一對一實戰(zhàn)pk,他剛學(xué)散打沒多久,不幸地撞上老隊員,被打慘了。 真倒霉。 沈知寒從兜里撈出一個創(chuàng)可貼,這是前臺的女招待獻殷勤遞給他的。 那女的一看到他臉上掛彩,大呼小叫得好像他要死了一樣,整個人趴上來,恨不得用嘴給他舔傷口。 沈知寒把包裝撕開,對著鏡子,把創(chuàng)可貼貼在額角,然后擰開水龍頭,用涼水沖沖臉,提一提精神。 再抬頭,晶瑩水珠順著臉頰滾落,有一滴凝在鼻尖,要墜不墜的,他用力甩了甩頭,用手抹一把臉,轉(zhuǎn)身出去。 經(jīng)理正在外面找他,見到人,剛喜氣洋洋地叫了聲“阿榮”,下一瞬,臉色就變了:“你這臉是怎么回事?” “摔的?!彼麘械枚嘧鼋忉尅?/br> “那你可真夠不小心點,摔成這樣,得是臉著地吧?”經(jīng)理覷他。 沈知寒遷就對方高度,低著頭,沒說話,幾滴水珠滾落埋進他烏黑濃密的劍眉,然后又往下流淌,陷進深邃的眼窩里。 經(jīng)理繼續(xù)笑瞇瞇地說:“又有生意了,今晚有人點你——點名要你!” 他頓了一下,說:“我受傷了?!?/br> 經(jīng)理聽了這話,做一副“你少糊弄我”的表情:“傷的是臉,又不是那玩意兒。再說了,我們阿榮就算臉上掛彩,也比那些外面那些人強?!?/br> 沈知寒不說話。 經(jīng)理見他沒有表態(tài),語氣變冷幾分,不善地說:“阿榮吶,你可別忘了,你跟我這預(yù)支了大半年的薪水,這錢要是擱外頭放貸,我能賺不少錢呢?!?/br> 一提到錢,沈知寒周身銳氣散了去,他辨不清情緒地說:“一次,你答應(yīng)過我就一次,我已經(jīng)做到了?!?/br> 經(jīng)理神色一凜,不悅:“你這是要跟我明算賬是不是?那行,我們就來算計算計,我給你的錢到底值你為我賣命多久!” 走廊這頭背著光,沈知寒站在陰影里,聽經(jīng)理聲色俱厲數(shù)落著自己對他有多照顧,他有多不識好歹云云。 他一動不動地聽著,沉默得如同一尊雕塑。 第一次做這種事是什么時候。 大概三個月前。 他在vip包廂工作,被某個富婆盯上,經(jīng)理好說歹說,他不肯,最后就被下了藥,送進樓上的房間里。 后來不是沒有人看上他,而是他謹慎了許多,沒有再給經(jīng)理鉆到空子。 沈知寒忽然抬手,用力撕了額頭上的創(chuàng)口貼,呲啦一聲,狠狠丟在地上。 經(jīng)理嚇了一跳,迭聲質(zhì)問“你想干嘛你想干嘛你要造反是不是?!” “多少錢?”他啞著嗓子問,經(jīng)理愣了一下,沈知寒不耐煩地蹙眉,“你剛才不是說這單客戶大,給的錢多嗎?多少錢?嗯?” 經(jīng)理見他終于動搖,頓時喜上眉梢,湊上來,用手比了個數(shù),沈知寒眉頭一跳:“怎么樣,多吧?而且啊,我跟你說,這次的客戶是個年輕姑娘,長得特~漂亮,比,呃,比咱那晶晶還漂亮,你不虧的……” “真的這么多?”沈知寒打斷他的廢話。 “嗯!真這么多!” “好,我干?!?/br> “乖乖乖,真聽話,來,這是房卡?!苯?jīng)理一雙鼠眼樂呵成了一條縫,把房卡交到沈知寒手里,再三叮囑,“到時間記得上去啊,別讓人家等急了,對客人的要求要盡量滿足,別擺譜?!?/br> 想了想,又不放心,“你這回,才算是真正的正兒八經(jīng)接活,要不,去楊姐那里補補課?我現(xiàn)在就給她打電話,叫她……” “就這一次,”經(jīng)理愣了一下,沈知寒說,“這是最后一次,下個月,我就辭職。” 剛長成的搖錢樹就要這么沒了,經(jīng)理仿被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不爽:“辭職去哪?你欠那么多錢,能去哪?” 沈知寒皺緊眉頭,不耐煩:“你別管。”說完,掉頭就走。 矮胖的經(jīng)理怔在原地,看那個高大背影漸漸遠去,忿忿地急跺腳,恨老天爺沒給自己那樣的身材;恨男人浪費英俊的皮囊;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