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問你，對于這件事，你是不希望我做一個壞人，還是不希望我做完壞人之后被抓起來？”

    秦爸爸一時怔然。

    是，看起來結(jié)果是一樣的，就是不喜歡曉栩違法亂紀(jì)故意傷人。

    但是出發(fā)點不同。

    如果要問秦觀風(fēng)和秦望月的話，他們的立場很簡單。

    只要曉栩喜歡，只要曉栩安全，天塌了他們都會替她再頂回去。

    比起“你要做一個好人”，他們只在意“你要做一個快樂的人”。

    這是作為男人的立場。

    但是，長輩的立場就不同，他們會希望自己的小輩成長為一個能夠名留青史的優(yōu)秀的人。

    這是完全不一樣的心態(tài)。

    如果秦觀風(fēng)和秦望月真的是拿自己當(dāng)做曉栩的哥哥，就不應(yīng)該是現(xiàn)在這種想法。

    “我當(dāng)然懂得法律，也知道人類的道德標(biāo)準(zhǔn)。但是我真的很生氣。被人指著鼻子罵賤人，誰能忍得住？你們叫我原諒？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好人，所以我應(yīng)該原諒？你們是想這樣對我說么？不要用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來搪塞我。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們拿來教育小孩？現(xiàn)在的小孩子可不會那么容易被騙。不過幸虧你們沒用什么‘做了壞事會被鬼抓走’這么荒誕的故事來嚇我?！?/br>
    小孩子會相信的。

    父母看待小孩子，從來不會認(rèn)真，所以玩笑話、謊言、故事，他們自己說得很快就會忘記，但是小孩子聽到了，就會記住，而且深信不疑。

    人類怎么可以這么愚蠢呢？

    對孩子說，要聽爸爸mama的話。

    在小孩子心里，父母是絕對的。

    他們絕對的高大，絕對的偉岸，絕對的正確。

    這些伴隨著孩子的童年，同時還有所謂的“父母善意的謊言”伴隨著他們直到有分辨是非的能力為止。

    父母說，你還小，這些不懂，長大了再告訴你們。

    這樣也是可以的。

    起碼比隨隨便便的謊言要好得多。

    父母說，你是撿來的。

    孩子信了。

    父母說，你調(diào)皮搗蛋的話，大怪獸會吃掉你。

    孩子信了。

    父母說，你不聽話，我們就不要你了。

    孩子信了。

    他們永遠(yuǎn)不會知道，這些語言對于那些……將他們當(dāng)做整個世界的孩子來說，意味著什么。

    事后呢，父母還會說，這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你當(dāng)真了才傻呢。

    連自己謹(jǐn)言慎行都做不到，他們到底有什么資格去規(guī)范孩子的言行？

    道貌岸然的人類。

    不過，曉栩的mama不是這樣的人。

    因為是單親，而且她本來就是一個很單純的女性，所以真的希望能夠以身作則，將自己的女兒培養(yǎng)成一個優(yōu)秀的淑女。

    唔，很顯然，注定要失敗了。

    而秦爸爸呢，看他對待婚姻的態(tài)度就知道，這個人心里，有很純粹的正義的部分。

    雖然這種品質(zhì)在曉栩看來就是愚蠢。

    不過這樣兩個人，還是很般配的。

    但是。

    他們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子女并不是他們這種人。

    “曉栩，我不是叫你忍氣吞聲。你受了委屈可以告訴我們，我們會替你討回公道的。但是如果你這樣……這樣動用私刑的話，你和那些人就變成一樣的了?！?/br>
    對于真正意義上的好人，曉栩是真的不忍心傷害。

    雖然她根本無法認(rèn)可他們。

    但是會尊重。

    “當(dāng)然不一樣?！毙」媚镄χf道，“我和那些只會虛張聲勢、做事從來不經(jīng)過大腦的人怎么可能會一樣？”

    “你現(xiàn)在是仗著秦家在你背后撐腰。但是如果你的爸爸mama不在你身邊了呢？如果我們家也破產(chǎn)了呢？”秦爸爸嚴(yán)肅著臉說道。

    “秦家？”曉栩極緩慢的眨了眨眼，“不……我從來不需要什么家族在背后撐腰?！?/br>
    ……

    秦爸爸眉頭一蹙，“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并沒有叫人去做那些事?！?/br>
    曉栩垂眸輕笑，“這就叫因果報應(yīng)吧?；蛘哒f……得罪我的人，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叔叔，我還沒有叫你爸爸呢。換句話說……我還沒有原諒你呢?！?/br>
    這話鋒一轉(zhuǎn)的叫人猝不及防。

    曉栩mama立馬就急了，“曉栩，你爸爸他是有苦衷的。我知道這些年委屈你了，可是，懷了你，又堅決要把你生出來，但是又讓你過著那種日子的人是我。你爸爸并不知道你的存在，甚至不知道我……”

    “是啊，就因為他不知道?！睍澡虬腙H著眼，眉目清冷，“他為什么會不知道？因為他不在乎?！?/br>
    曉栩mama倒吸一口冷氣！

    “如果是真愛，如果真的那么在乎你。那么奪走一個十六歲女孩子的第一次，難道不該暗地里關(guān)心一下？連你莫名其妙背井離鄉(xiāng)離家出走都不知道，你生下孩子那么久也不知道，離婚之后那么多年才找到你……這樣的真愛，關(guān)注度是不是不太夠？”

    禍水東引。

    換一個話題，她就再次從加害人變成了被害人。

    秦觀風(fēng)垂下眼簾，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很可怕的一個女孩子。

    非?？膳?。

    抓住人心。

    抓住每個人的弱點。

    算計每一個人。

    “你別說了，我知道是我的錯?！鼻匕职譂M臉愧疚道，“我當(dāng)初的確是想和你mama徹底斷了聯(lián)系，所以才好多年沒有去找她。我以為時間一長，這件事就可以這么過去，可是沒想到……我一直都在想她，并沒有因為時間而淡化這種思念?！?/br>
    “從結(jié)論上來說，你拋棄一個為你懷了孩子的未成年少女……這一點沒錯吧？從法律的角度來說，你結(jié)婚生子了，但是出軌了，而且還是侵犯了一個未成年少女，迫使她因為未婚先孕的壓力離開自己的父母在外顛沛流離……怎么就沒人告你呢？”

    很好，主導(dǎo)權(quán)全數(shù)落到曉栩手里了。

    就算他們是真心相愛，就算他們現(xiàn)在看起來很幸福。

    但是那些問題，實實在在的存在，永遠(yuǎn)磨滅不去的。

    “就因為你們的情不自禁？所以你們可以不顧法律、不顧道德、不顧年齡和身份上的差異，來了那么一段露水情緣。你們可以那么情不自禁的犯法，為什么我不可以？”

    啊……

    “所以，別再說了。既然木已成舟，不如想想再怎么把這件事徹底了結(jié)。人的胳膊肘都應(yīng)該是往里彎的。對方想要傷害你們的寶貝女兒，而且事到如今他們更想要把我告上法庭，讓我吃官司。他們想要毀了秦家的名聲，還想毀掉我的人生。這種情況下……你們該怎么辦呢？”

    ……

    好……可怕。

    秦爸爸不愿意趕盡殺絕，曉栩mama更加不是那種殘暴的人。

    但是，曉栩逼得他們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