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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帳房的賬本。 天還未亮,張通判家中失火的消息也傳了過來。所丟之物中,還包括了他八十歲的老母。 吳同知直至此刻還是衣裳不整,痛心疾首道:“這是有人蓄意為之啊!你我該如何是好!” 張通判急的在屋內(nèi)打轉(zhuǎn),“是有人針對你我,吳大人,以你看.....會不會是昨天那幫人?” 吳同知也有懷疑,“可......我派出去的探子還未回來,而且據(jù)說崔大人此行連同家眷在內(nèi)也只帶了十來余人,他們.......怎有那個本事?你不是說新科狀元手無縛雞之力,連蟾蜍都怕的么?!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他們是不想活著回京了!” 張通判揮退了下人,壓低了聲音道:“吳大人,如今之計,你我除了小心行事之外,要不要像歐陽卿求助?” 吳同知思量一番,聲音壓得更低,一番話之后,終于決定了什么。 * 西王鎮(zhèn)與冀州鎮(zhèn)同屬冀州的管轄范圍之內(nèi),兩地相隔不遠,顧長青的探子很快就回來稟報了昨夜之事。 崔洛聞言后,笑了笑,“我也該去衙門了,你說呢?表哥?!彼挥萌ゲ橐仓揽隙ㄊ峭糁彼鶠?。 顧長青見今日放晴,道:“我送你過去,前面不遠處有一片野芙蓉,正好路過,我?guī)闳タ纯础!惫媚锛叶枷矚g花,他猜崔洛也會喜歡。 其實崔洛更cao心衙門里的事,她急著跟古月等人匯合。不過既然是順路,也沒什么不妥之處,“好!那.....三殿下那邊?” 朱明禮會輕易放她走么? 顧長青正色道:“有我在,你且放心。” 崔洛點了點頭,但她一尋思就覺得顧長青有些奇怪。芙蓉花一般有三次花期,七月初,八月中旬,最后一次是九月中旬。 這才四月份,哪里來的芙蓉花? “你在想什么?”顧長青問道,突然抬手,食指一勾,輕輕劃了一劃崔洛精致俏挺的鼻梁。 這個動作太過親密,以至于崔洛都忘了問他話了,她一愣,“沒什么,多謝表哥?!?/br> 又是多謝他! 顧長青也想表現(xiàn)的隨和溫柔,可他每次做出一點動作之后,卻沒有從崔洛身上得到任何的反應,是他做的還不夠?他想起了顧長梅年少時那些孟浪的行徑,不由得想:難道需要對她那樣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青:原來我本質(zhì)也是個孟浪的人。 汪直:你想對小白做什么? 蕭翼:?。。?/br> ☆、野芙蓉(下) 天際一放晴, 便是大好的艷陽天。水汽騰蒸,白云藍天, 一切皆純凈的如同水洗一般。 浮云隨著清風游蕩, 高空遠矚,看樣子近幾天不會再有雨了。 崔洛站在庭院內(nèi)曬了一會太陽, 直至鼻端溢出了細汗才又走到回廊下。 在這個時代, 日光與雨水都太重要了,所謂靠天吃飯, 一旦風不調(diào)雨不順,又不知道多少底層的百姓要遭殃。 顧長青從一側(cè)的長廊走來, 他身著象牙白工筆山水樓臺圓領(lǐng)袍, 發(fā)髻僅用了一根竹簪子固定, 看上去閑散隨意,但矜貴的氣度改變不了。有種清冷到不食人間煙火的氣韻。 崔洛見他今日特意帶上了繡春刀,她留了個心眼, 一會就要啟程去冀州衙門,她雖低調(diào)行事, 但也保不成會遇jian人。 顧長青應該也是有這個顧慮。 “走吧,趁著天色還早,一路上也不必急著趕路?!鳖欓L青道。 崔洛點了點頭, 她沒什么行囊,只有一包自己之前換下的衣物,和無處可藏的小衣,她已經(jīng)穿過的貼身衣裳, 肯定不能隨意丟在這邊,只能藏在包裹中,隨手帶走。 朱明禮也出來相送,算是給了崔洛足夠的面子,崔洛的態(tài)度一直不明,沒有要加入他的陣營的意思,也沒有排斥。表面上的中立并非是墻頭草,她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因為知道了安王將來可能會問鼎,就徹底得罪了朱明禮,那樣太不明智。 馬車開始駛離私宅的時候,崔洛發(fā)現(xiàn)除了顧長青之外,還有四五個便衣錦衣衛(wèi)跟隨其后。 她道:“表哥,其實不必這樣招搖,我一個人去反倒會讓那些人掉以輕心。” 顧長青比她更懂謀略,可他不放心。 他輕嗯了一聲,沒有做其他解釋,好像根本說不出甜言蜜語。 見顧長青沉默,崔洛便不再多問,想來他做事都有他的理由,這次冀州之行本就不會順風順水,多了一個顧長青在側(cè),對她而言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路況很不佳,搖晃幅度頗大,兩個人沉默之后,都覺得有些尷尬。 好在,不一會就到了野芙蓉盛開的地方。 待馬車停下,崔洛先撩開簾子去看,那滿目或粉或白的顏色驚艷了一場暴雨之后的曠野。 崔洛記得芙蓉花一般是要到七月份才開,現(xiàn)在才過谷雨不久,花期足足提前了兩月有余。 她疑惑的跟著顧長青下了馬車,注意力全在芙蓉花枝干上。這些雖是野芙蓉,但枝椏粗壯,花蕊極艷。 顧長青見她失神,以為她當真喜歡花,“喜歡么?” 顧長青的突然靠近,讓崔洛一驚,她縮了縮脖子,溫熱的氣息撲在后脖頸有些微癢。 她很怕癢。 顧長青注意到了她的變化,見她像鵪鶉一樣縮了起來,覺得十分可愛,“你若是喜歡,待回京之日,我命人將這些移植回京城,種在你的府上?!?/br> 崔洛看著數(shù)十株花期正艷的野芙蓉,更加詫異了。顧長青的話雖暫時打斷了她的思緒,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花林深處走了幾步。 越往里越是熱。 顧長青跟在她后面,兩個人都有些出汗,以至于顧長青的情緒愈發(fā)的亢奮。 說與不說,就在這一念之間了。 終于,顧長青深吸了一口氣,垂在衣裳兩側(cè)的大掌突然往前伸去,正要抱住崔洛的后背時,她猛然間驚呼一聲。 顧長青微頓,問:“怎么了?” 崔洛指著不遠處冒起的白煙,道:“我知道為什么這里的野芙蓉會提前開花了。表哥你快看,前面是溫泉,這一大片空地足有百畝,又靠著溪泉,土壤肥沃,這里最適合種植糧食了。空在這里著實浪費,而且我猜這快地一年四季都能耕種?!?/br> 崔洛興高采烈,可以說是有些興奮了。 顧長青見她高興,他也笑了笑,但神色卻變得認真,“崔洛!我有話要對你說!” 崔洛此刻還在暢想著如何提高冀州百姓的福祉,未及顧長青開口,她又道:“表哥,你一早就知道是不是?所以才帶我到這里來!你也覺得這塊地很適合耕種?!表哥不愧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你才來冀州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