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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問,讀書人格外在意自己的儀態(tài),穿著,吃飯,坐姿......一應(yīng)的‘窮’講究。 崔洛仰頭看了一眼油傘的頂端,上面還有浮動的桃花,像是用了什么工藝畫上去了,手一轉(zhuǎn),花影即炫。 肯定是哪位姑娘家的傘! 崔洛回過神,配合著打量了裴子信一眼:“子信無需憂心,你很好?!?/br> 將來,這人可是新帝御前的大紅人,他穿成乞丐,誰又能說什么?御前失儀對他而言,根本不存在的! 新帝想要解決的人,他自己根基未穩(wěn),全靠裴青天滿朝遍地,煽風點火,制造輿論壓力。 今日不過是見三殿下和太子而已,又非真龍?zhí)熳印?/br> 裴子信見崔洛淡定從容,覺得奇怪,崔家雖然還算富庶,但她也是出生小漁村,她怎就毫無惶恐? “崔洛,你不怕?”他小聲問。 這孩子! 崔洛看著他一張尚有童稚的臉,莞爾:“怕什么?今日不過是幾位殿下與禮部官員吃飯,我們幾個只是順帶上的,不會有人特意問你話,你只要老老實實吃飯就行。” 裴子信驀的松了口氣,旋即又問:“你怎會知道?” 她當然知道了。 朱明禮和朱明辰怎會有閑情逸致來觀賽?還只是私塾的問學比試,又非國子監(jiān),要說拉攏人才,私塾里這些還在準備考秀才的學子怎會比得上國子監(jiān)的舉人老爺們?! 他二人無非是順應(yīng)帝心,表面上結(jié)伴走了這一趟。 “我猜的?!贝蘼寤氐?,這時又望了一眼東華門上方的石雕大字,已經(jīng)隱約被雪覆蓋住了。 一會就要見到那些人了......比前兩世都要早。 作者有話要說: 蕭翼:誰要吃雞胸?油燜,煎炸,清燉,糖醋.......應(yīng)有盡有!崔洛,不要跟繼兄客氣! 崔洛:....... PS:關(guān)于秦玉和縉王的故事,后面會詳述。 ☆、回眸 酒饋設(shè)在京城有名的狀元樓內(nèi)。 每逢春闈, 狀元樓必定是賓客盈門,座無虛席, 住在此處的人都是舉人老爺, 亦或是金殿唱名的進士,大多數(shù)皆是非富即貴的文曲星下凡。 潛移默化之下, 入住狀元樓也成了一種士子們的榮耀。 三殿下和太子諸人都換了常服, 禮部參筵的幾位官員也同樣褪去了官袍,其中就有縉王和王宗耀的祖父在內(nèi)。 這場酒饋算是私筵了。 崔洛四人的位置靠后??N王, 朱明禮,朱明辰同席而坐。其余官員分坐兩列。 朱明辰雖為儲君, 在明面上卻尊了朱明禮一聲‘三哥’。而對縉王更是以‘皇叔’相稱。 雅間可容納數(shù)十人, 靠墻的長案上擺著雙耳三足瑞獸白玉臥爐, 因為天氣極寒的緣故,騰起的紫檀香尤為醒目繚繞,內(nèi)室徒增了一份安逸, 少了拘謹。 熱騰騰的飯菜端了上來,有專門煮酒的小爐, 杯盞一律是汝窯小花瓷。 裴子信有種置身于無限奢靡之中的錯覺,要知道,僅此一件杯盞就能讓他一家子過上幾個月的日子了。 縉王, 朱明辰與朱明禮沒有動筷,旁人也只有看著的份。 今日晉江書院拔得頭籌,顧長梅覺得自己也是功不可沒,畢竟是他與許墨對抗, 他的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晉江書院贏了,他也與有榮焉,他壓低了聲音,湊到崔洛耳邊,道:“崔洛,眼看就要過年了,要不咱們跟夫子說說,提前休學算了。而且秦先生此番見過縉王,沒有半個月,她不會走出寢房?!?/br> 崔洛詫異,像秦玉那樣的奇女子,會因為見了舊情人而傷懷到下不了榻? 她眼神古怪的看著顧長梅。 顧長梅這一點太體貼人了,知道崔洛好奇,他又小聲道:“秦先生已經(jīng)不止頭一次見縉王了,每次回書院,都能消沉半月,所有人都知道?!?/br> 崔洛有意看了一眼縉王的方向,亮耀的火光之下,他周身皆是貴族氣派,卓爾不群,神情極為雅淡,有寵辱不驚之態(tài),若不關(guān)注他的腿傷,縉王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人。 而且,聽聞是他拿著手里兵權(quán)換了秦玉一條命不是么? 可惜了.....崔洛心頭又涌上了這個念頭。 這時,王宗耀插了話:“崔洛來年二月就要參加縣試了吧?可有把握?” 整個晉江書院,只有崔洛一人不曾考過縣試,而且她又是從桃花村出來的,不免讓王宗耀擔心。 崔洛莞爾:“我倒是無妨,記得子信開春是要考院試的,這之后就是正經(jīng)秀才了,也算是咱們這一批同窗里面的頭一份榮耀?!?/br> 幾人紛紛看向裴子信,見他緊繃著臉,雙眸盯著自己面前的竹筷,穩(wěn)坐如山,筆挺肖直,皆是唇角抽了抽。 光是看著他,幾人也跟著緊張了。 顧長梅提醒了他一句:“子信,你這又是作何?適才王大人說了,此番不過是尋常酒饋,你不必太在意?!?/br> 王宗耀肯定不用說了,他的祖父就是這場筵席的cao持者,而且他私底下與朱明禮等人也有私交,更是用不著太過警惕。 裴子信繃著臉沒有說話,許是近日天際很少放晴,他的膚色竟白了一些,也俊朗了一些。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在四人桌案前站立。隨即而來的,還有一股子淡到不太明顯的幽香。 堯羽一身赤紅窄袖胡服,馬尾高高扎起,上面同樣綁著大紅絲帶,纏枝花的刻絲腰封,襯得她身姿纖秾合度。整個人英氣俊帥。 她行走無聲無息,定定的站在那里,俯視著正端坐著的幾人。 除卻崔洛和裴子信之外,顧長梅和王宗耀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堯羽卻沒那個得罪高門子弟的意識,清淡的臉,冷冷道:“你們是誰拿了我的傘?”她一開口就是質(zhì)問。 四人聞言,同時一僵。 崔洛卻在一息之后反應(yīng)了過來。 她之前還覺得古怪,顧長青怎會用女兒家的傘?! 應(yīng)該是堯羽的吧? 崔洛伸手從身后取了油紙小傘,笑道:“姑娘,你說的可是這把傘?” 堯羽比崔洛年長兩歲,但她無論今后如何長,心智卻只能停留在這個時候。 堯羽認出了自己的傘,隨后就奪了回去。 顧長梅,王宗耀和裴子信無比詫異的看著崔洛,朱明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小羽,不得無禮!” 堯羽是朱明禮的貼身女侍衛(wèi),這件事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而且朱明禮對待她極為關(guān)照,不亞于心腹了。 堯羽長而密的睫毛似藐視一般掃過四人,一聲不吭,握著傘就往朱明禮的位子走過去。 待她走遠,顧長梅一掌搭在崔洛肩頭,湊的更近了,壓低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