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少瀾又向陽臺走去，一腳跨出去，頓時眼前一亮，只見十來盆各色各樣的花都用五彩棉線結了絡子吊上，清風吹來，都慢慢悠悠地轉起圈來，少瀾忍不住伸手去摸，里頭蕙芷喊他：“少瀾，餃子好了，來吃吧！”少瀾應了聲走向客廳。蕙芷已為他盛了一碗。少瀾夾起來就往嘴里送，蕙芷笑說：“慢點，先吹吹?！鄙贋懸姥源盗舜担豢谌M嘴里，翹起大拇指說，好吃。蕙芷得意地高高地舉起那個針筒，把自己如何買針筒，如何給餃子打針說了一遍。少瀾聽了，一把抱住蕙芷，動情地蠕動著雙唇，說，好蕙芷，我的好妻子。

    晚飯后，街上又喧鬧了起來，大家從暑氣蒸騰的小屋里鉆出來，來到大街上納涼。蕙芷看見唱昆曲的那個女孩穿著一件月白素衣，在那兒抖轉著水袖。少瀾也走了過來，蕙芷指著天上的那輪月亮讓少瀾看。少瀾知她喜歡看月亮，笑著把蕙芷抱到上頭坐著，讓她看得清楚些，隨后自己也坐了上來，問她怕不怕？蕙芷抓著少瀾的胳膊說：“有你在，我不怕。”少瀾笑問他：“房間里那些花都是你弄的吧？”蕙芷一拍腦袋說：“哦，這個我都忘了告訴你了，那些花都是隔壁的張姨送的。我想家里擺上花好看些，就自己弄了?！鄙贋懝瘟怂幌卤亲诱f：“小丫頭，你先自己弄好，再問我行不行。我要是說不行，把那些花都毀了，豈不負了花又負了你嗎？難道只有你一人愛花，我去殘花嗎？”蕙芷笑著鉆進他懷中，說：“我知道你一定喜歡?！?/br>
    少瀾笑說：“雖是喜歡，但蕙芷，你不要太cao勞了?；ɑú莶?，不過是個玩意兒，可不能為了侍弄它們，倒把自己累出病來。”蕙芷笑說：“我有那么嬌貴嗎？”少瀾看著蕙芷，又問：“蕙芷，你這名字是誰給起的？”蕙芷便回：“是二太太?！鄙贋懸苫蟮卣f：“是我媽？那你以前是什么名兒？”蕙芷便說：“爹媽給我起的是‘雪兒’，林雪兒。”二太太一聽這名字就笑了，說，這重了她的貓了。我一看二太太果真抱著一只毛色雪白的貓呢。后來二太太就給我起了‘蕙芷’這個名。說，蕙和芷都是香草呢。名人雅士都愛。我就用了這個名。”少瀾逗她，”雪兒“”雪兒“的叫她，蕙芷打他：“你壞，你壞，真把我當貓嗎？”少瀾笑著擋住她的手，說：“別鬧別鬧，你是要把我打下去嗎？”蕙芷生氣地一甩手，說：“你以后可還這么說！”少瀾抱了她，笑說：“雖是玩話，但我是認真的——蕙芷，我要把你養(yǎng)成白白胖胖的雪兒貓?！闭f畢，對著天空大喊：“蕙芷，雪兒，你一定要幸福！”蕙芷忙攔住他，說：“你干什么呢，這么大聲，這么多人?！鄙贋懕阏f：“我對月亮說心里話，不怕人聽——蕙芷，你也來說說吧！”蕙芷起先還在猶豫，但經不住少瀾再三慫恿，也對著夜空喊出，少瀾，你一定要幸福。

    少瀾又給蕙芷講自己讀書，交朋友等等趣事。蕙芷聽著聽著，有時回復他一個微笑，有時迷迷糊糊地說上幾句，有時拿拳頭打他說“胡說“。少瀾越說越入神，眼直瞅著月亮。一顆流星劃過夜空，激動得少瀾忙拍著蕙芷道：“蕙芷快看——流星?！鞭ボ颇徊粦贋懙皖^看他，只見她雙手交疊做枕，放在自己膝頭上，已安然入睡。彼時一陣涼風吹來，少瀾對著風來的方向，頓時鼻子一癢，忍不住“阿嚏”一聲，一個大噴嚏沖口而出，忙用手掩了，低頭看蕙芷未醒，原本蓋住臉的秀發(fā)已被風吹開了，露出動人的側臉輪廓：小巧的鼻子高高翹起，臉蛋白凈白凈，眼簾已輕輕地閉上了，一排纖長的睫毛俏皮地彎彎卷起，剛才還沖少瀾微笑的小嘴，此刻也安靜地閉上了。蕙芷是不是在春天吻過一朵桃花？為什么她的小嘴可以和桃花一樣紅，一樣嬌美？涼風一陣陣的吹拂著蕙芷，也吹拂著少瀾。少瀾只覺得蕙芷此刻仿佛是一座玉石雕像，恬靜美好，在涼風的吹拂下，越發(fā)冰肌無汗，玉膚絲爽，少瀾想讓時光不要流走，讓蕙芷月光下的樣子永遠地留在心中。夜越發(fā)深了，少瀾輕輕喚她，蕙芷還是不應，少瀾只有輕輕地轉過蕙芷，抱著她回臥室，送她一個甜蜜的夢境。

    第13章 十三

    轉眼已是梅雨時節(jié)，淅淅瀝瀝的鵝毛雨下個不住。經雨打過的荷花愈紅愈鮮，墨雨輕點，越襯出水中花的風姿，青草綠的直逼人的眼。這真是一年中最美好的時節(jié)了。蕙芷今天把自己腌的青梅開了蓋，用小拇指蘸了那水嘗了嘗，酸酸甜甜，甚是可口，不禁滿意的笑了。這幾日，蕙芷為了節(jié)省家用，打算自己種菜，向少瀾說明后，便把天臺向陽一側開辟了出來，種上青菜，番茄后，蕙芷又抱了一窩雞仔來。少瀾笑說，這下我們家可是要“五谷豐登，六畜興旺”了。蕙芷苦苦地一笑，低頭侍弄菜苗。原本兩人用來夜間乘涼的天臺一半被菜娃娃們占領了，另一半被雞仔們一日，兩人正在松土除草，地上忽滴瀝起來，沒一會兒，雨勢做大，雨珠嘩啦啦地落了下來，少瀾忙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蕙芷身上，急沖沖地擁她進屋，陣陣涼風掀起少瀾的襯衣，少瀾掌不住一個大大的噴嚏沖口而出。蕙芷“哎呀”了一聲，說：“不得了，這要感冒的呀。我去煮姜湯給你喝?！奔奔钡嘏芟驈N房，少瀾喚她：“多煮點，你自己也要喝的。”

    蕙芷從廚房里探出頭來，應了一聲。少瀾便去拿毛巾擦身，又找了件衣服來披上，倒在沙發(fā)上躺了一會，卻見地板上有一灘清水，抬頭往上方看去，原來是天花板漏水了。這是蕙芷端著姜湯出來，看他這樣，便問他，看什么呢。少瀾回她：“你來看，天花板上漏水了。”蕙芷便走了過來，也抬頭看，可巧一滴水“?！钡穆湎拢瑒偤寐湓趦扇四_邊，鉆入地上的那灘水中，消逝不見。少瀾便說：“我去找人來修。”蕙芷拉住他說：“這會子忙什么呢？先把湯喝了，等雨停了，再去不遲?！鄙贋懕阏f：“也對也對?！眱扇吮阕潞葴?/br>
    外面的雨漸漸小了。像千萬枚繡花針一樣，斜斜地織著雨簾，雨聲仿佛春天里蠶吃桑葉的聲音般。天花板的水珠仍在往下滴，一道道劃過視線，晶晶亮。蕙芷笑嘻嘻地對少瀾說：“少瀾，你玩過接雨水玩嗎？”少瀾搖搖頭說：“爸媽從不讓我碰雨水，說那不干凈?！鞭ボ菩φf：“其實雨水是最干凈的，還能入藥呢。你瞧我玩給你看?！闭f著便去接雨水玩。蕙芷對著水珠滴下來的方向，仰起頭，張開嘴靜靜地等著，一顆圓潤的水珠輕棱棱地落入口中。蕙芷吐出舌頭，沖少瀾嫣然一笑，少瀾覺得有趣，也來接雨水玩，可沒接著，反而讓它滴落在臉頰上了，抬頭見又一顆要落下來了。又要去接，蕙芷急了，說：“你一顆我一顆嘛，這顆是我的。”說著也仰頭去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