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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淌了一桌子。她立即道歉,拿來紙巾擦水。 那人也客氣,和顏悅色說著沒事。 譚稷明沒說話,只是寒霜利劍般看了她一眼:“行了,你先出去?!?/br> 剛開始打工時項林珠也失誤過,打翻客人的飲料時也挨過領導的罵,那領導言語粗鄙比譚稷明不 知兇了多少倍,相比之下譚稷明溫和多了,至少沒出聲訓她??伤齾s比那時害怕,以致剛才他的眼神她一輩子沒忘,后來她才意識到,這會兒的自己除了排斥他的霸道,還敬畏他的嚴謹。 再出去時心中的感受很復雜,她一直勤懇努力且頗有成績,不管是學習還是工作,和同齡人比已經(jīng)優(yōu)秀太多??苫鼗卦谧T稷明面前,她總是犯些很幼稚的錯誤。 馬小丹安慰她:“不要緊,是他太嚴肅了,前幾天我也領教過了。” 周順順偷偷貓了一眼會客室:“多好看的人呀,就是太兇了,白長這么好看了?!?/br> 馬小丹問:“材料你寫好了么?再有錯誤我可不替你背鍋?!?/br> “寫好了寫好了,都檢查三遍了,保證沒問題。” 譚稷明的冷面寒霜對項林珠是有利的,本來這些同事以為她是領導帶來的關系戶,干什么都防備著她,這一失誤反而拉近了和他們的距離。 周順順說:“我聽符總說,譚總身家很大,在全國各地有很多公司,我們這里只是冰山一角?!?/br> “他結婚了嗎?” “像他這種結婚應該很晚吧,阿珠你說是吧?” 她扯開嘴角露出個笑:“可能吧?!?/br> 因為她不八卦,大家和她聊得沒勁,不一會兒便各干各的了。 一小時后譚稷明送走客戶,走回辦公室時下發(fā)任務:“今晚和局領導面談,下班前把材料給我?!闭f著,虛指了項林珠,“你跟我去面談。” 馬小丹和周順順朝她擠眼睛,一副“恭喜你中獎了”的表情。 晚上出發(fā)時,譚稷明特地上下打量她。她穿著翻領襯衣一步裙,頭發(fā)齊肩別在耳后,眼睛明亮有神,皮膚光潔干凈,灰黑小山眉均勻對稱,襯得鼻梁更加立挺。瞧上去特別精神,初識并不驚艷,卻是沁人心脾的美。 她一雙腳塞進細跟皮鞋里,再往上是細長的腿,不是那種皮包骨的瘦,勻稱修長型特好。譚稷明在她那雙漂亮的腿上多掃了兩眼,她別扭地微屈了一條腿,不自在地動了動。 “像那么回事?!?/br> 他說話時帶著笑,幅度不大卻很邪肆,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項林珠并非有意這么打扮,此前譚稷明專門就她的穿衣打扮提出批評。 “整兩身像樣的衣服來上班,穿成這樣像什么。明白的知道你是實習生,不明白的還以為我拐賣人口?!?/br> 她于是趕去批發(fā)市場專門買了一套。 她本來以為晚上是在正兒八經(jīng)的辦公室談判,卻沒料到譚稷明帶她去了茶樓,還訂了包間泡好 茶。片刻后,領導來了倆,他熱情迎人入座,十分自然地開始打麻將。 將好四個人,又是來談判的,項林珠不好挑明自己不會,硬著頭皮瞎打。一局將過去一半,她一 張二餅點了炮。 胡牌的是戴眼鏡的光頭,身材魁梧,笑起來和顏悅色。 “項小姐出師不利呀?!?/br> 看了看她推倒的牌,又說:“牌這么亂,你放水太明顯啦,這樣可就沒意思了?!?/br> 譚稷明閑閑看她一眼,她大腦忽然一緊。 “是我手氣太差總拿不到好牌,我真沒想放水,是領導運氣太好?!?/br> 那人聞言笑瞇瞇,瞧著心情好極了。 說話間她偷瞄那人的牌,那人手快,從推倒胡牌到洗牌不過幾秒鐘。她便利用這幾秒將他的胡牌記了下來,到第二局碼牌時,已大致了解怎樣才算是胡牌。 接著,她不算精明地連贏兩局,到第四局結束時,聽另一個領導說譚稷明。 “出了一萬胡一萬,你也放水???” 他很淡定,理著牌笑:“先出后胡,是我牌技不好?!?/br> 項林珠又被點醒,原來不能太實誠,該放水還得放。接著又打了幾局,她起身去了衛(wèi)生間,出來時滿腹牢sao,打了一晚上牌,絲毫不提工作的事兒,這叫什么談判。心里正抱怨著,耳邊卻忽然聽見有人講話。 她于是關了水龍頭走出去,不料撞上譚稷明,他草草講完電話,站在消防門前和她對視。 “合作談不了了,他們得罪了人,有人拍了他們進茶樓的照片準備往紀檢送。” 想必他剛才接的電話就是通風報信的。 “那這牌還打嗎?” “打?!?/br> “……可我不太會打?!?/br> “不會打你胡什么牌?”又說,“上回不是教過你?” 那也算教?一個下午就使喚她了,都沒正眼看過牌。 “……我是剛才學會的,但也不是完全會?!?/br> 他看著她,歪嘴露出個淺笑:“挺聰明啊。” 項林珠最不喜他的笑,又壞又輕蔑。 “走吧,剛學會得練練手?!?/br> 就這么二人又回去打了幾局,散場時他客客氣氣把人送走,回到車里卻不著急送她回校。 她問:“去哪兒?” “餓了,吃點兒東西。” 她無語,她一點兒不餓,只想回宿舍睡覺。 到了飯店,譚稷明要了海鮮和白粥,又給她點一份豆爽。 窗外是漆黑的海,五顏六色的燈光照著沙灘和綠植,隔著窗戶都能聞見風的味道。她拿著勺子把兒在碗里攪了攪,譚稷明正吃生蠔,抬眉看著她。 “怎么不吃?” “不太餓?!?/br> “少吃點兒?!?/br> 說著,往她跟前推了菜。 “后天晚上請客戶吃飯,你跟我一起去。” “……怎么又是我?” “你一兼職,干活最少,不找你找誰?!?/br> “……” 這天晚上回去,劉曉娟已煲完電話粥。 “回來了?” “嗯?!?/br> “阿珠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她脫下高跟鞋歇腳:“沒有啊?!?/br> “今天晚上有人找你,高高瘦瘦的男生,也是我們學校的,姓吉?!?/br> “吉綱吧,他是我同學,我們是一個地方的,平常走得近些,他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問我你為什么不去家教了,你沒和他說你去給譚稷明打工?” “沒?!?/br> 吉綱不認識譚稷明,也不知道譚稷明的存在。 “有機會再說吧,也不是什么非解釋不可的事?!?/br> 前幾次和吉綱吃飯,她已經(jīng)怕了他的腦回路,要是再專門給他解釋這種事,只怕誤會更深。 劉曉娟沒出聲。 她問她:“你跟他說了?” “……他問我你干嘛去了,我說你去給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