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還是現(xiàn)代，這借銀子的時候是人情討債的時候可就是仇人了。

    傷了感情是小，萬一他們不還債怎么辦，這可是她給她的寶寶攢的呢。

    而且春青堅(jiān)信，凡是拿你給的方便當(dāng)隨便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喬氏一直到揣著一疊銀票跌跌撞撞心神不寧的回到她自己的房間，都還云里霧里跟做夢似得呢。

    去之前，她早就做好了一切心理準(zhǔn)備，什么羞辱謾罵，什么跪地哭訴，她都準(zhǔn)備的足足的臺詞呢。

    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大奶奶也忒痛快了吧，眼皮都沒眨，猶豫都沒猶豫，問都沒用多問一句，刷的就把銀子給她了。

    別不是真的在做夢了吧。

    喬氏左手捏著厚厚一疊銀票，右手用力朝自己的大腿狠狠擰了一把。

    “老天！”用力過猛，喬氏疼的眼淚都飚出來了，“不是做夢。能給我靜文置辦一個體面又實(shí)在的嫁妝了?！?/br>
    或許是疼的，或許是激動，總之喬氏眼淚流的嘩嘩的。

    她太了解田氏的為人了，她給靜文辦的十二抬嫁妝，必定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面上光鮮實(shí)則毫無用處，卻又讓人挑不出半點(diǎn)錯來。

    現(xiàn)在好了，有了這筆銀子，自己再當(dāng)一些首飾，就能把那四抬嫁妝辦的漂漂亮亮了。

    打發(fā)了喬氏，春青帶著白汀和白露前往宜春苑送沙棘汁。

    春青以手撐腰略顯笨重的走在前面，而她后面的白汀和白露則發(fā)揮著手提肩抗的大力士精神，吭哧吭哧走在春青后面。

    其實(shí)四壇子沙棘汁對白汀而言，原本不算什么的，簡直就跟提了四根幾毛一樣輕松。

    可走到半路白露腳崴了。

    如果僅僅是將白露手中的四個壇子接過來，于白汀而言，最多就是提著別扭些，畢竟八個壇子圓鼓鼓的，放在一起不好拿，可也不至于讓她氣喘吁吁。

    問題就在于崴了腳的白露不肯折返明治堂，非要去宜春苑找綠梅學(xué)習(xí)打絡(luò)子，如此一來，白汀不僅要手提肩扛八個沉甸甸的壇子，，還要承擔(dān)白露依靠在她身上的分量。

    那簡直相當(dāng)于是一座山壓在白汀瘦小的肩膀上啊。

    白汀再好的小身板也經(jīng)不住白露這株壯碩的鐵樹死沉死沉的壓著。

    到了宜春苑，春青讓白汀將沙棘汁交給綠梅和金桔，放了白露去和綠梅學(xué)打絡(luò)子，便帶著白汀朝老太君住的正屋走去。

    剛剛進(jìn)門，就聽見老太君一聲長吁短嘆。

    這是怎么了？

    春青疑惑的打起簾子走進(jìn)去，看到蘇氏也在。

    老太君和蘇氏臉上都是一片慘淡又濃郁的愁云。

    “大郎媳婦來了?！笨匆姶呵噙M(jìn)來，蘇氏收了悲凄之色，臉上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和春青打招呼。

    春青撐著腰給老太君行禮問安罷，在蘇氏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我來給祖母送沙棘汁?！贝呵嘈Φ?。

    心里納悶，三嬸和祖母這是怎么了，府里出了什么大事嗎？怎么她們愁成這樣。

    春青還從來沒見過老太君愁的臉都綠了的樣子，就連爆出宋靜若和二皇子正月十五元宵燈會上在馬車?yán)锕粋L(fēng)敗俗，老太君臉也沒綠。

    難道還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

    提起沙棘汁，蘇氏漾在臉上的笑容又盛了盛，轉(zhuǎn)臉笑著對老太君說：“還說呢，剛剛就想告訴您，大郎媳婦釀了沙棘汁，好喝的不得了呢，我正要出門來這里，她的丫鬟就送了一壇子過去，我沒忍住，硬是嘗了一碗才出門?！?/br>
    蘇氏笑著說起話來，聲音極是討喜，立刻就將屋里壓抑又苦悶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說罷，蘇氏又道：“您一會嘗一嘗，真真是不錯?！?/br>
    一聽春青丫頭又送東西過來，老太君惆悵的臉上立刻溢出幾縷笑意來，“還一會什么呀，現(xiàn)在就倒一碗過來，我嘗個鮮?！?/br>
    得了老太君的話，柳嬤嬤抬腳就朝外走去。

    “你剛剛說是什么汁？”老太君朝春青問道。

    “沙棘汁。”春青字正腔圓的回答，“就是用去年秋末世子爺從圍場帶回來的沙棘果做的?！迸吕咸恢?，春青特意解釋。

    “那玩意兒還能做出這么好喝的東西？”蘇氏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春青，一臉匪夷所思。

    蘇氏絲毫無法將她喝下的那一碗酸酸甜甜又橙黃鮮亮的液體和去年宋徽拉回來的那一車帶著刺耳的樹枝子聯(lián)系到一起。

    將軍府長大的她，也從未吃過沙棘果。

    不待春青回答，老太君卻是一臉追憶往昔的表情說道：“沙棘果的味道很好呢！”說著，老太君長長嘆息一聲，“好多年沒有吃到過那東西了?！?/br>
    當(dāng)年跟著老鎮(zhèn)國公打仗的時候，在野山坡上摘來充饑止渴，吃過不少呢。

    去年大郎弄回來那些，恰好她身子不舒服，也錯過了。

    沒成想大郎媳婦竟然把那小果子釀成了汁液，老太君意外又期待。

    老太君話音剛剛落下，柳嬤嬤便用托盤端著一個透明的玻璃壺進(jìn)來，壺里裝了滿滿的一壺橙黃色液體。

    第二百四十四章 聞之變色的姑奶奶

    春青瞧著柳嬤嬤一臉意氣風(fēng)發(fā)的表情，心里篤定，柳嬤嬤一定剛剛偷偷喝了，就是不知道喝了多少。

    因?yàn)槌鲩T時已經(jīng)喝過，蘇氏便擺手不再要，春青更是，這東西原本就是特意做給老太君喝的，她自然也不會再在宜春苑分一杯羹。

    如此柳嬤嬤便只給老太君到了一杯，“您嘗嘗，味道真的不錯?！?/br>
    比她們當(dāng)年打仗的時候口干舌燥直接爬了樹枝子上吃沙棘果味道還要好呢。

    喝了幾口這酸酸甜甜的沙棘汁，年輕時那策馬揚(yáng)鞭的日子便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的直撲柳嬤嬤的腦海。

    老太君接過柳嬤嬤遞上來的杯子，眼睛橫了她一眼，這老貨，越發(fā)不像話，竟然又背著自己提前嘗鮮，不地道的！

    酸甜可口的沙棘汁緩緩入喉，老太君頓時愣住，這也太好喝了吧！

    而且，莫名其妙，當(dāng)沙棘汁在嘴巴里觸及到了她的味蕾的一瞬間，老太君腦海里滿滿的都是當(dāng)年老鎮(zhèn)國公英氣逼人的拿著一把現(xiàn)摘下的沙棘果，送到她手里，風(fēng)沙磨礪的眼睛里柔情蜜意。

    仿佛她喝下去的不是果汁，而是一杯被施了法術(shù)的瓊漿玉露，那段缺吃少喝僅靠著沙棘果和野菜行軍度日卻依然士氣高昂勝仗一個接一個的生活鮮活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那才是人過得日子啊！

    只是，不知為何，明明是老鎮(zhèn)國公年輕時那張帥氣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