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瞪口呆。

    來學(xué)校第三天剛好月考，按排名分的考場，她自然分到最后一個，慕欽也在這個考場，他們中隔了好幾排，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在英語考試大概十五分鐘的時候，有紙團(tuán)從窗外扔到他桌上。

    語文，半個小時左右。

    政治，二十分鐘？

    物理，化學(xué)……

    駱從映都數(shù)累了，這弊作得，她給滿分行了吧？

    關(guān)鍵是，他抄的那幾門也沒及格啊。

    而且，為啥老師沒發(fā)現(xiàn)??？

    成績報告也被大剌剌攤桌上任人打趣，據(jù)說這次順便還創(chuàng)了語文分?jǐn)?shù)的新低，25。人也該吃吃該玩玩，心態(tài)好的不行。

    讓駱從映欣慰唯一欣慰的是他每次看到她就當(dāng)不認(rèn)識……那兩次見面，尤其是第二次的記憶，真想疊巴疊巴撂了。

    校外的他跟在學(xué)校的時候有著細(xì)微卻根本的不同。駱從映無法指出那是什么，但能感覺出來，他并不喜歡她。

    大多數(shù)時候，人不需要說什么做什么才能表達(dá)某種情緒。眼神，細(xì)節(jié)，甚至擦身而過的瞬間微掀的衣角都能傳遞出主人的排斥。

    具體為什么，她不知道，也沒想知道。

    駱從映從小規(guī)矩，超出軌道的這類人士跟她肯定不是一顆星球的。

    盡管她在一中還沒有交到朋友，但也學(xué)會了午餐時常常去得晚一些，這樣空位多點(diǎn)，不必滿世界找一個人的座位。

    周四的下午，有排練和競賽的人無法參加值日，駱從映聽到有人在討論這事，緩緩舉起手：“那，我來吧。”

    剛好，她也不想回家。

    駱從映攥緊分?jǐn)?shù)難看的單元卷，恨不能今晚住在學(xué)校。

    走廊拖完后，夕陽的余暉已經(jīng)從窗格里灑盡了，她已經(jīng)可以看到暮色旁隱隱的彎月。駱從映站在窗邊看了會兒，準(zhǔn)備把拖把放回原處。

    “——砰！砰——!?。。。?！”

    身邊平地一聲雷般的巨大聲響猛然出現(xiàn)在靜謐的樓道！

    ——爆炸？

    ——地震？

    駱從映抱緊拖把，腿都軟了，等待著下一波來臨，完全沒有頭緒。

    結(jié)果沒有等來，而且還發(fā)現(xiàn)面前有裊裊飄來的煙霧，幾乎將她整個罩起，簡直是如臨仙境。

    駱從映呆了。

    肩膀刷地就垮了，她長長呼出一口氣，鼻子發(fā)酸：“天堂怎么這么快？我還沒來得及和他們道別呢……沒和徐老師說謝謝他一直鼓勵我，我，我……”

    “你屬雞嗎？喔個屁?！?/br>
    “……神都這么沒禮貌嗎。”駱從映快哭了。

    那聲音似乎深深吐了口氣：“你沒死。”

    嗯？

    駱從映睜開眼，發(fā)現(xiàn)還站在走廊的廁所門口。

    她定睛望了望。

    慕欽看著不遠(yuǎn)處抱著拖把的女生，邊揮著面前空氣邊往出走：“別看了，等會兒進(jìn)去拖拖吧?！?/br>
    駱從映絕望地靠住旁邊的墻：“你炸了廁所？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行嗎？”

    面前的人濕的那叫一個透心涼心飛揚(yáng)，黑發(fā)都貼在了額頭上，整個人都在滴滴答答落著水。

    駱從映喃喃：“……幸好我們學(xué)校不是糞坑一條通到底?！?/br>
    慕欽本來就不善的臉色更黑了，補(bǔ)做化學(xué)實(shí)驗(yàn)發(fā)生小型爆炸的確是他的鍋，但是這個點(diǎn)了……為什么還有人在？？

    想了想，他朝駱從映招了招手。

    “干什么？”

    “你進(jìn)來跟我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氯酸鉀的量……”

    慕欽虛虛攬著她走完過道，看了眼狼藉。

    試圖解釋并不是他的鍋嗎？

    駱從映忍不住，噗地笑噴了：“那個，這些便池沒壞啊，里面的液體沒了嗎？你們……男生上廁所會沖水嗎？”

    慕欽：……

    打開單間廁所門，趁著駱從映笑得歡的時候把人關(guān)進(jìn)去，順便撿了個鐵絲纏了兩圈門把手。惱羞成怒的少年面無表情，忽略里面的拍門聲：“等我換完衣服再放你出來?！?/br>
    直接把外套和里面的衣服脫個干凈，拎著兩件衣服出現(xiàn)在校門口的慕欽把司機(jī)嚇了一大跳：“……小，小欽？”

    在車上換上件常備的外衫，有潔癖的慕欽依舊有種自己一身屎的錯覺，攤在后座上的人望著窗外變了的天色，車窗上倒映出少年挺拔的鼻梁和闔起的黑眸。

    一時間，忘了件很重要的事。

    第三章

    慕家老宅在市郊，靠近山腳的地方，獨(dú)占一隅，寸土寸金的安靜地段。

    慕欽本想悄么焉地進(jìn)門，可剛拉開門把手就撞上穿著圍裙端著蒸魚出來的慕世興。

    “……你干嘛了？”

    慕世興問。

    慕欽站在那，腳下聚了一小攤水。他把上衣?lián)Q了，但褲子還沒干。

    “掉水坑里了?！?/br>
    慕世興雖然不信，看了眼樓上，他催促道：“你快去換了，你媽和老爺子訓(xùn)你哥呢——別讓他們看見快快快——”

    “好。”放輕腳步，他很快鉆入房間。

    每周四周五他們一家都會聚在爺爺這吃飯，一是陪陪老人家，二是匯報……他也是納了悶了，為什么要盯著他和慕敘？匯報日常這種事，不是應(yīng)該那違逆老爺子意思從商的爹來嗎

    飯桌上，慕欽突然想到什么：“一頓不吃會死嗎？”

    “怎么可能？”

    慕世興奇怪地看了眼小兒子，見他聳聳肩沒再說下去：“但是長此以往胃會不好啊?！?/br>
    “沒事，也就這一頓?！?/br>
    慕欽低聲道了句，戳了戳白米飯，閃過那張令人煩躁的笑臉，眼睫低垂——

    怎么偏偏被那人看見了。

    駱從映等了二十分鐘不見人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不會……不會是把她忘這里了吧？？

    從廁所的小窗可以清楚看到，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去。

    她開始扯著嗓子叫：“有——人——嗎？”

    “哈嘍——保潔阿姨在嗎——”

    “慕欽——你在哪換衣服呢——?。。。?！”

    駱從映絕望地領(lǐng)悟到，這人估計真把自己忘了。

    她不會要在這里睡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