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啞口無言。

    做完檢查，韓野挽著新桐的手，走出婦產(chǎn)科。此時是下午四點，醫(yī)院人來人往，電梯里有很多人，韓野怕撞到新桐，于是提議走樓梯。

    新桐沒意見，兩人慢悠悠下樓，走到四樓時，突然聽到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尋聲望去，就看到新盛站在靠近樓梯的一間病房門口，他好像是被推出來的，身上的白襯衫沾了紅色湯汁，有幾根菜葉還粘在上面，看起來很狼狽。

    “哥?！?/br>
    聽到聲音，新盛轉(zhuǎn)頭，這才看到韓野和新桐。

    走的近，新桐發(fā)現(xiàn)他臉頰一側(cè)有兩條新鮮的血痕，像被手指甲刮的，正冒著血珠子。

    “你臉怎么了？”她關心地問，從包里拿出紙遞過去。

    新盛接過，隨意地擦了一下傷口，然后將身上的菜葉子摘掉。

    “沒什么?！彼S便應付一句，問：“你們怎么在這？”

    新桐回答：“我們來做檢查?！?/br>
    “哦。”他應了聲，眼神控制不住地往病房里看。

    順勢望去，新桐見到穿著白色條紋病服的齊琪，縮在床頭，雙手抱膝，面色驚恐不安。旁邊有護士正在安撫她。

    明白過來，新桐表情沉了沉，她想起前段時間回煙大花園，mama抱怨新盛好久沒回家，也不去相親，不知道在忙什么。

    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忙著照顧齊琪。

    她與齊琪只見過一面，當時齊琪表現(xiàn)的就像一個高傲的小公主。自從知道齊正一是十惡不赦的大毒梟，新桐對齊琪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改變。

    抬頭看著病房的門牌——精神科，她臉色更嚴肅幾分。

    “哥，你已經(jīng)好久沒回家了?！?/br>
    新盛挑眉：“我最近太忙了?！?/br>
    “忙著照顧齊琪？”新桐語氣有些沉悶，“她是齊正一的女兒，你不要理她?！?/br>
    眉頭幾不可聞地皺起，新盛不悅道：“這是我的事，你別管?！?/br>
    “你……”新桐還想說什么，韓野攔住她，低聲寬慰：“桐桐，這是你哥的私事，我們最好不要插手?！?/br>
    新桐語氣慍怒：“他是我哥，我不希望他跟齊琪扯上關系。”齊琪現(xiàn)在就一包袱，誰攤上誰倒霉。

    說完，準備繼續(xù)勸新盛，這時，病房里突然傳來玻璃摔碎的聲音。

    “不要碰我?！?/br>
    “不要碰我?！?/br>
    隨即是一連串失控的尖叫，新盛要進去，被護士攔住，“新先生，你現(xiàn)在最好不要進去，會刺激到她?！?/br>
    無可奈何，新盛只好站在門口，滿臉擔憂，焦急不已地看著里面的人，此時的齊琪像一只暴躁的小獅子，毫無理智地摔打周圍的人和物。

    場面一度慌亂，旁邊的護士摁住她的雙手雙腳，醫(yī)生拿起針頭，在她手臂上打針。

    過了好一會，她才漸漸安靜下來，縮在角落沉默不語。

    感覺到有人在看她，齊琪抬頭，正好對上新桐的目光。

    兩人視線一對，新桐表情凝重起來，曾經(jīng)那么驕傲的人突然變成現(xiàn)在這般模樣，蠻可憐的。

    動了惻隱之心，她嘆口氣，沒再勸新盛。

    離開醫(yī)院，新桐心情有些低落，韓野開解道：“不要想太多，新盛不是小孩子，做事有分寸?！?/br>
    新桐點頭：“我就是怕他對齊琪太上心?！毕氲绞裁?，緊張地問：“你說他會不會喜歡上齊琪了？”

    攬著她的腰，韓野安撫：“緣分天注定，我們還是少cao這個心。”

    這事她也無能為力，新桐索性不再揪著了。

    *

    夜深人靜，熱鬧的醫(yī)院漸漸歸于沉寂，周圍偶爾會傳來護士查房的聲音，空中飄著淡淡的消毒水味。

    將室內(nèi)溫度調(diào)高，新盛搬來一張椅子，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床上的人。

    齊正一被擊斃給齊琪的打擊很大，導致她精神有點失常，這段時間一直在醫(yī)院接受治療。

    每次看到她被醫(yī)生摁住，強迫吃藥、打針，新盛就覺得好像有把刀插在自己的心上，很難受。

    事情終究無法挽回，他能做的只有陪著她，幫助她早日走出陰影。

    室內(nèi)很安靜，涼涼的晚風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藍色條紋窗簾被風吹起，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

    在醫(yī)院坐了一小時，直到局里有事喊他回去，他才起身，小心翼翼地將被子攏緊，關燈離開。

    “不是我?！?/br>
    “不是我。”

    又一次夢到齊豐被逮捕前的畫面。

    “你被新盛利用了?！?/br>
    “是你害死你爸爸?！?/br>
    “是你?！?/br>
    齊豐面目猙獰地控訴她，跟她講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齊琪使勁晃頭，視線猛地換成他爸爸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倏的一下坐起來，她惶恐不安地揪緊被子，身上汗流浹背，額頭全是冷汗。

    腦海里回蕩著齊豐說的話，“angle”、“芯片”、“新盛利用你”等字眼反復出現(xiàn)。

    “我什么都不知道?！?/br>
    “我不知道，啊……”

    頭昏腦漲，她突然尖叫一聲，抓住頭發(fā)埋進被子里。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不斷顫抖的身子才慢慢冷靜下來。

    掀開被子，齊琪臉色煞白地坐在床頭，目光直直地落在門邊，不知道在想什么。

    更深露中，夜色沉沉，一道月光透過窗戶照在門口，落在墻角里被遺落的玻璃片上，食指長的玻璃鏡面上反射出滲人的光。

    第55章

    每個周六新桐和韓野都會回煙大花園看父母。

    客廳里, 新母看著四維彩超圖，笑得合不攏嘴, “都長這么大了, 你看看，這眼睛、鼻子、嘴巴，像小煦?！?/br>
    新桐翻了個白眼：“媽，才六個月，臉都還沒發(fā)育完全，你就說像小野，你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新母瞥她一眼, 視線落回彩超圖, 眉眼又慈愛起來。

    “我就覺得他倆怎么看都像小煦。”

    新桐無語了，難怪有人說：“丈母娘偏愛姑爺”, 這話不是空xue來風。

    “對了, 你們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新母看著韓野說：“孩子都快生了，到時候沒有結(jié)婚證, 辦不了準生證。”

    削了一個蘋果遞給新桐, 韓野不卑不亢地回答：“我和桐桐打算生完孩子后, 再舉行婚禮?！?/br>
    之前他倆討論過這事，原本想在孩子出生前結(jié)婚，這樣不會貽人口實，但因為新桐想結(jié)婚時穿上漂亮的婚紗，所以才決定將婚禮推遲到生育后。

    新母點頭：“婚禮可以晚點辦，但結(jié)婚證要早點扯, 這樣才好辦準生證?！闭f到這，她貼心地問：“準生證要不要我?guī)湍銈冝k？”

    韓野輕輕地笑了笑，“不用麻煩，到時候我可以一次性辦好?！?/br>
    其實辦結(jié)婚證、準生證這種事，對他來說，分分鐘的事，花幾分鐘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