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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熟悉的笑聲從身后傳來,馬和轉身驚喜道:“師傅,您也在?!?/br> 道衍捋著胡須,悠然自得地步入密室中,來至馬和身邊,伸手讓他起身,語重心長道:“徒兒一路辛苦了,這是王爺麻痹朝廷的權宜之計。如今朝廷對北平虎視眈眈,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王爺不得不出此下策?!?/br> 馬和點點頭,看向朱棣回道:“王爺,前陣子建文帝來皇陵祭拜的時候告知郡主您瘋了。郡主擔心您,所以小的才替她回來北平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望王爺不要怪小的擅離職守之罪,小的還得回去稟告實情給她,好讓她寬心??ぶ魅羰侵劳鯛敍]瘋,肯定會很高興的。” 朱棣頷首回道:“馬和,回去告訴郡主,本王已決定破釜沉舟,起兵對抗建文帝的朝廷。若是成了,我定接她風光出皇陵;若是敗了……就讓她忘了我吧。” 馬和將朱棣的話原封不動地帶給了康青鸞。他沒想到,對方在聽完后卻表現(xiàn)出了異乎尋常的平靜。 “郡主?”馬和擔憂地喚了一聲,他深知個中厲害,燕王起兵就意味著造反,自古以來藩王造反從未有過勝例。況且燕王府護衛(wèi)軍早已被朝廷調去了塞外守邊,原先十多萬的軍隊只剩下幾百王府親兵了,實力天差地別,如何與朝廷對抗?連起兵的兵器都需要在密室自己偷偷打造,這一仗恐是兇多吉少??裳嗤跞羰遣环纯梗慈缃癯⒌男惺聛砜?,好的結果就是貶為庶民發(fā)配邊疆,壞的結果就是……橫豎擺在朱棣面前的都是死局。 “我這一生都已被他深深烙印,怎么可能忘的了?”沉默了許久的康青鸞終于開了口,“他也可以選擇忘了我,將兵權交還朝廷,做一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逍遙王爺??伤x擇了最難的一條路,明知自己是以卵擊石,也要試它一試。所謂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大意就是如此。為了避開鋒芒,他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在大街上裝瘋賣傻,任世人譏笑。他為我做了這么多,我又怎么可能舍他而去?!?/br> 康青鸞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句繼續(xù)道:“我康青鸞這輩子,朱棣生,我生,朱棣亡,我亡?!?/br> 她多么希望自己真的能變成一只青鳥,展開翅膀,離開皇陵,離開京城,飛去心愛人的身邊。任它是狂風暴雨,天崩地陷,自己亦會堅定地依偎在他身旁。 . 第56章 第 56 章 百密必有一疏,就在朱棣一邊裝瘋一邊緊鑼密鼓地籌備起兵事宜的時候,他沒有留意到后院已起了火。 徐妙心焦急地在燕王府的花園中走來走去,樹上的蟬兒沒完沒了的叫喚令得她更為心煩意亂。自從答應徐輝祖要替他多留意朱棣的舉動后,這位燕王妃便時常借故想要去到自己夫君的書房中。可是侍衛(wèi)并未給她太多情面,屢屢被阻攔于門外不得入內。而朱棣瘋癲后,她更是連見他 一面都難上加難。如此一來,她怎能探得他的動向? 況且徐妙心對于朱棣突然發(fā)狂也是心存疑慮,向來行事謹慎心思縝密的他不像是這么容易被困難擊垮的人??墒撬H眼看到了朱棣在府里一連串匪夷所思的舉動,光著腳在府里放風箏;下雨天在泥潭里打滾,把前來探望的道衍大師也一起拖著摔了個四腳朝天;一會哭一會笑,自己的兩個孩兒都認不得。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日他竟跑到護院那里,與看門的兩條大犬奪食,若不是護衛(wèi)看到及時阻攔,恐怕早就被咬傷了。所以當自己的弟弟來書信向她確認燕王是否真的發(fā)瘋時,她也是躊躇再三,拿捏不準,遲遲沒有回復。 正在徐妙心左搖右擺之時,一個微微發(fā)福的官員身影入了她的視線。來人偶遇王妃,便弓著腰向她走來,行至一定距離后,拱手低眉道:“下官參見王妃?!?/br> “哦,是葛大人?!?/br> 徐妙心認得他,燕王府的長史葛誠。長史一職乃洪武皇帝在位期間設立,掌藩王王府政令、總管王府事務。凡王府請名、請封、請婚、請恩澤及陳謝、進獻表啟書疏等皆由王府長史上奏朝廷,如藩王有過失朝廷則會詰問長史。可以說長史是朝廷與藩王之間,鏈接關系最密切的一環(huán)。 “正是下官?!备鹫\畢恭畢敬道。 “葛大人今日怎么過來了?”徐妙心隨口問道。 “回王妃,下官方才拜見了王爺,將近期的王府事務梳理了一番,后天下官就將啟程去往京城述職?!?/br> 徐妙心疑惑道:“王爺病得如此糊涂,還能與大人商議公務?” “回王妃,王爺進來身體欠佳,心力不達,可朝廷那兒也不能耽擱,所以由朱千戶在旁協(xié)助后,下官才能按時完成表書,如期上奏天庭?!?/br> “原來如此?!毙烀钚牧巳坏攸c了點頭,客氣道,“有勞葛大人了。王爺病成這樣,王府上下都是寢食難安,心緒不寧。還望葛大人去了京城能替燕王府美言幾句,求皇上看在王爺往日勞苦的份上,莫要再怪他當初大不敬之罪??赐鯛斎缃襁@癥狀,恐是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舉動時就已是病兆顯現(xiàn)了。” “王妃所言甚是,下官伴隨王爺多年,深知王爺素來對朝廷忠肝義膽,瀝血叩心。此次病重亦是飛來橫禍,下官相信,只要安心靜養(yǎng),王爺他會好起來的?!?/br> “但愿如此吧,否則兩個孩子還年幼,日后我們母子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闭f到傷心處,徐妙心用錦帕掩面低泣道。 說者傷心,聞者流淚,葛誠也忍不住哽咽起來,可他仍勸慰道:“王妃莫要太過擔憂,燕王殿下頂天立地的大好男兒,曾經(jīng)于千軍萬馬前也不曾面露怯意,相信眼前小小魔障不過是暫時的烏云蔽日,待云霧吹散,清明復至,王爺就會好起來的?!?/br> “但愿如此吧。”徐妙心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讓葛大人見笑了,您去忙吧,別被我這婦道人家耽誤了正事。” “王妃對王爺?shù)年P懷深情令下官動容。那下官先告辭了?!备鹫\恭敬一揖道。 “葛大人走好?!?/br> 徐妙心目送著葛誠離開后,繼續(xù)在院中站著琢磨了一陣,半晌光景,眉頭漸開,計上心頭。 半月后,燕王府的長史葛誠按慣例進京上奏完,在離京前的一個日午后卻接到了密旨進宮,受到了朱允炆的親自召見。 “葛愛卿,請坐。小李子為葛愛卿上茶。”朱允炆親切地吩咐著,全無帝王的架子。 “謝皇上?!?/br> 葛誠受寵若驚,俯身謝禮。想他不過是燕王府區(qū)區(qū)一長史,能夠被當今圣上如此款待,不免有些誠惶誠恐。 “愛卿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