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3
意力都集中到了眼前這位皇太孫身上,讓他多了一重使命感與負重感。再加上懿文太子去世,他還未從少年喪父的悲痛中恢復(fù)過來就頂替他的叔父們成為了下一位大明天子的繼任者。這段時間來他一定飽受非議,承受了不少壓力。 康青鸞點了點頭,柔聲道:“好?!?/br> 見她點頭應(yīng)允,朱允炆興奮道:“那我們說定了哦,小姑姑?!?/br> “嗯?!?/br> “小姑姑,外面涼,你身子不適,還是進屋去吧?!鼻埔娝种械挠窈崳煸蕿砷_口道,“好久沒聽到姑姑的簫聲了,不知允炆今天是否有耳福?” 康青鸞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相思物,微笑著回道:“好,難得今日你來,我便吹予你聽。” “太好了!”朱允炆喜出望外道,“那姑姑就為我吹奏那首吧。以前曾聽父親夸贊,姑姑演繹的這首曲子最是情真意切,一曲奏罷更是余音繞梁,不絕于耳?!?/br> 二人進入客廳,待朱允炆落座后,康青鸞便手執(zhí)玉簫吹奏起來。本應(yīng)情意綿綿的曲調(diào),今日卻聽著滿是牽掛與哀愁。曲調(diào)起起落落,似婉轉(zhuǎn)低訴,又似無奈輕嘆。 可一旁的皇太孫殿下并未體會到吹奏者的滿腹心事,他將雙手支于案上撐著腦袋,癡癡地看著眼前的清麗佳人,仿佛是在欣賞這世間最美的風景??登帑[只顧沉浸在自己的簫聲中,她并未發(fā)覺這雙注視著自己的眼中透露出來的光芒早已不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尊敬,而是一個男子看向自己心愛女子的赤。裸裸的愛慕…… 在北平這邊,朱棣回了燕王府后就一直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徐妙心知道他是因著儲位旁落心生不快,便帶著兩個兒子趕來安慰。 八歲的朱高熾生得虎頭虎腦,憨直可愛,可雙腿在行走時卻有些不便,有點一瘸一拐,恐是當年不足月出生落下的毛病。為此,徐妙心一直耿耿于懷,當年若不是朱棣一意孤行要回京,自己也不會因為驚憂過度導(dǎo)致早產(chǎn)。好在五歲的小兒子朱高煦很是活潑機敏,眉眼間像極了朱棣。這些年要不是這兩個孩子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徐妙心真不知該如何挨過這燕王妃平淡如水的日子。 朱能見他們?nèi)诉^來,伸手攔住去路,恭敬道:“王妃請留步,王爺有命任何人都不見,您請回吧?!?/br> 徐妙心攬著兩個孩子道:“王爺回府至今還未見過他自己的兩個孩兒,高熾與高煦思念父王,難道他也不愿見一見?” 朱能依舊擋著去路,面露難色。朱高煦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珠轉(zhuǎn)了一圈,忽然從他手下鉆了過去,小跑至書房門前,小手用力拍著門板,高聲道:“父王,我是煦兒,快開開門?!?/br> 里面的人沒有回應(yīng),朱高煦使出吃奶的勁兒繼續(xù)用力拍,房門“哐哐”作響,邊拍邊喊:“父王快開門?!?/br> 徐妙心心疼自己的孩兒,一把將朱能推開,拉著朱高熾一起走至小兒子身邊,三人一起敲門。 “王爺,難道你想一輩子都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嗎?熾兒與煦兒都過來看你了,你快開門吧?!?/br> 里面仍舊沒有回應(yīng)。 “阿彌陀佛。”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花白胡須的道衍和尚不知何時也已站立在廊中。 “貧僧道衍參見燕王妃?!?/br> “大師來了?!毙烀钚囊娝絹恚杏X如見到了救星一般。道衍與朱棣素來交厚,由他出面必定能將房中人請出來。 “大師,您快想法子讓王爺出來吧,他已經(jīng)把自己關(guān)在里面好幾天了。” 道衍微微頷首,穩(wěn)步來至房門前,朗聲道:“君臣已與時際會,樹木猶為人愛惜。志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阿彌陀佛,王爺壯志未酬卻已將自己困頓其中了嗎?” 眾人靜靜候在門外,屏息凝神注視著房門。 “嘎吱”書房門終于打開了。朱棣難掩頹然神色,下巴上滿是青須胡渣,不見平日風采卓然模樣。 “父王?!敝旄哽銙昝撟约耗稿氖?,撲向朱棣,緊緊抱著他的腿撒嬌道,“父王怎么這么久才開門,剛才煦兒把手都拍腫了呢?!?/br> 朱棣蹲下身,輕撫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扯出了一抹笑容。再看向一旁的朱高熾,伸手示意他靠近自己。朱高熾見狀也滿心歡喜地撲到他的懷里。 見他們父子三人抱作一團,徐妙心眼角有些濕潤了,終究是血濃于水的父子情。少頃后,她輕拍兩個孩子,慈愛道:“好了,既然父王出來了,你們等會再來看他吧。這會先讓你們父王與道衍法師說正事。” 兩個孩子依依不舍地松開了朱棣,向他行了個禮后隨著徐妙心退下了。 此時書房內(nèi)只剩下朱棣與道衍,二人默不作聲地站著。 “王爺,老衲這里有一封書信?!边€是道衍先打破了沉默,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他。 朱棣疑惑地看著他,接過打開一看頓時呆住了。這書信上秀氣的字跡是他再熟悉不過的,整張紙只寫了八個字: “天下男兒,無如燕王!” “這…….”朱棣抬首看向道衍,握著書信的手因著激動微微有些顫抖。 道衍會心一笑,泰然道:“其實老衲事先已預(yù)感到王爺此次進京不會被立為太子,所以安排馬和在王爺之后也回了一趟京城。在王爺離京后,這小子便去見了郡主,這是她命馬和一定要轉(zhuǎn)交給王爺您的?!?/br> “青兒……我不告而別一定傷了她的心,她非但沒怪我,還……”朱棣心中懊悔,當時他覺得自己儼然是一個失敗者,不知該如何面對她,便悄然離去了。 “可是如今父皇已立了允炆作皇太孫,本王已被判出局,之前向她許下的諾言怕是……唉……”朱棣一聲嘆息,挫敗感令他有些灰心喪氣。 一旁的道衍對此似乎并不在意,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悠然道:“王爺可還記得初見時,貧僧曾說過要贈予您一頂白帽子?” 朱棣啞然一笑,回道:“本王當然記得,只怕如今要辜負了大師一番盛情?!?/br> 道衍笑著搖搖頭,繼續(xù)道:“這頂白帽子,貧僧一直替王爺準備著。” “可如今大勢已定,我已無可奈何。” “當初懿文太子在朝中地位穩(wěn)固時王爺尚且愿意一搏,為何如今面對一幼子卻失了斗志呢?” “……” 朱棣沉默了。他背手在房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隨后站定回答道:“當初聽了大師的建議,為了我與青兒的未來,小王努力去嘗試了一把。可如今新儲詔書已下,父王又已年邁,要他再改變心意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