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要問什么了：“我也不清楚。我本想去找言意，剛到花園就聽到有人喊救命。一看是小七，我就跳下去救人。當(dāng)然啦，沒救成，幸好步公子來了?！?/br>
    “會呼救，那就不是想不開了?！鄙蚰椎吐曌哉Z。

    “你不會水，跳下去找死嗎？”顧言意端著三個藥碗回來時，正好聽到孟辛然說的話，忍不住厲聲責(zé)備。

    難得露出嚴(yán)肅面孔的顧言意，卻把孟辛然惹笑了。

    她嘴角帶笑，道：“當(dāng)時沒想那么多?！?/br>
    “短短兩個月，你就落水兩次。如果我正好不在，看你怎么辦?！?/br>
    “如果你不在……”孟辛然喃喃自語，笑容一下子褪去，面上竟有些難過。

    “好啦，好啦?！鳖櫻砸庖姞?，只道自己太過嚴(yán)厲了，心頭一軟，安慰道：“記著，以后見水繞道就好。”

    孟辛然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先回房了?！?/br>
    說完，她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孟辛然，無論如何多謝了?！?/br>
    清冷的聲音在院子里毫無預(yù)兆地響起，攔住了孟辛然的腳步。

    她停在那里，沒有答話。只是慢慢地側(cè)過頭，看向小七所在的房間，眼里流露出復(fù)雜難解的情緒。很快，她擺正了腦袋，朝后頭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也多謝步公子相救?！鄙蚰坠Ь醋饕?。

    “沈公子客氣了，保護(hù)夫人的安全本來就是在下的分內(nèi)之事?！辈角嘣苹亓硕Y，而后指著顧言意端著的藥碗，道，“這藥是否趁熱服下才好？”

    “正是?！鄙蚰c(diǎn)點(diǎn)頭。

    “哎呀，忘記給孟辛然了?！鳖櫻砸馀牧伺哪X袋，驚呼出聲。他匆忙放下兩個藥碗，慌慌張張地朝孟辛然的房間跑去。

    到了孟辛然房前，顧言意一邊推開房門，一邊大聲囔囔道：“孟辛然，你快把藥喝了，否則傷風(fēng)了可不好?！?/br>
    只見門后的女子揮舞手指，利落挑起桌上的衣裳，將其披在身上，遮住那□□在外，光潔的背頸。

    “啊，對，對，對不起?！鳖櫻砸饧奔蓖撕螅琶﹂g，左腳絆住了右腳，坐倒在地，連帶著濺了一身的湯藥。

    趕緊起來，趕緊關(guān)門啊你。顧言意在心里不斷對自己吼道。

    他踉蹌起身，死死地低著腦袋，摸索著，將房門關(guān)上。

    光是完成這幾個動作，顧言意已是大汗淋漓。他頂著一張關(guān)公臉，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忘掉剛才發(fā)生的一切，要平靜以及冷靜相對，可他的思緒早就乘風(fēng)破萬里，飛馳而去，如入無人之境。

    萬鬼山下。

    孟辛然臉上掛著淚珠，踩著地上的枯葉，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彷若踩在他的心頭。

    他眼睜睜地看著孟辛然一步，一步向他走來。明明只是兩三步的距離，他卻覺得好像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夕陽下山，走到萬籟俱寂。

    他看著孟辛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靜靜地等待，等待。

    終于，她來到他跟前，一下子抱住了他。

    他渾身僵硬，脖子無法動彈，隱約感覺到，貼在他的胸口的柔軟，還有輕緩的呼吸，弄得他耳朵發(fā)癢。環(huán)抱住他的雙手，透出女子的溫柔。

    他，不知所措。

    他的手尷尬地垂在兩側(cè)，不敢移動一分一毫。

    林間，兩個親密的身影，不為時間所動，猶如雕像。

    若非沈墨白和小七下山而來，若非孟辛然聞聲而退，他想這樣一直站著，甚好。

    如果……如果當(dāng)時，他也伸手抱住她，那手下，隔著衣裳，觸碰到的就是今日所見了。

    想到這，顧言意的心頭開始燃燒。

    “發(fā)什么呆？”孟辛然穿戴整齊，走出房間時，見到顧言意呆呆地立在門口。

    “我真的沒有看到，我保證我真的沒有看到?！鳖櫻砸馔撕笠徊?，搖著腦袋極力澄清。

    “此地?zé)o銀三百兩?！泵闲寥环艘粋€白眼，道，“呆子?！?/br>
    “我……對不起，對不起?！鳖櫻砸饽樕珴q紅。

    “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我看……”顧言意意識到自己要說漏嘴了，急忙收了聲。

    “本姑娘身手快得很，你想看也看不到什么?！?/br>
    顧言意小心翼翼問道：“那你不生我的氣？”

    “對你這呆子有什么好生氣的。”孟辛然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鳖櫻砸庖娒闲寥环磻?yīng)正常，也就放下心來，“你背上好像有個紅色的印記，那是什么？”

    “你不是說你什么都沒有看到嗎？”

    “我不小心瞥到了。”顧言意一時氣短。

    “就是個胎記罷了?！?/br>
    “好像是個花的形狀，我從來沒有見過花型胎記，我覺得很……”顧言意的聲音如蚊蠅一般，嗡嗡，而后漸漸消失于空氣之中。

    “你說什么？”孟辛然拉長耳朵，也不聽不清顧言意最后說了什么。

    “我覺得很漂亮，和你一樣?！鳖櫻砸獾痛怪^，不敢看她。

    孟辛然有點(diǎn)黑的臉皮上，隱約浮現(xiàn)兩道紅痕。

    “咳咳，”孟辛然面上表情不甚自在，別過頭，問道：“我的藥呢？”

    “啊，全灑了，我馬上去熬?！鳖櫻砸膺呎f，邊快步離開。

    “呆子，先把衣服給換了呀。”

    另一邊，小七一直不醒。沈墨白得丫鬟助力，喂小七喝下藥。步青云則守在一旁，片刻不離。待一切安頓好，沈步二人方出了房門。

    “多謝沈公子對我家夫人的照拂?！?/br>
    “……不必多禮?！?/br>
    “在下還要將今日之事回報(bào)主人，我就先行一步了?！?/br>
    “請?！?/br>
    步青云再一施禮，而后提步離開。

    沈墨白忽想起步青云還未喝下的藥以及濕透的衣裳。

    “步……”

    猛地，沈墨白閉上了嘴。

    他分明看見一只老鷹欲從步青云破掉的袖子里展翅而出。

    “四師兄，很疼吧？”小十一眼里隱隱含有淚光。

    “不疼?！?/br>
    小十一扯住四師兄的袖子不放，語中帶顫：“還是趕緊包扎一下吧?！?/br>
    “哪里需要包扎，男子漢大丈夫流點(diǎn)血算什么。你看，如果在這個傷口上頭再劃上一刀，就成了一只老鷹。”說著，那人拿出匕首，在手臂上重重劃下。

    看著血rou崩裂，鮮血涌出，十一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

    “不要哭。你看看，這老鷹活過來了。血紅色的，多威風(fēng)?！?/br>
    十一吸著鼻子，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走啦，我該去找?guī)煾噶恕！毖粤T，那人帶著一只血色的老鷹遠(yuǎn)去。

    記憶中的背影和眼前這人漸漸重合起來。

    “四師兄？”沈墨白脫口而出。

    第19章 秋月暗許花不知

    “四師兄?！?/br>
    步青云身形一頓，緩緩地回過頭來。

    “四師兄，我是十一啊?！鄙蚰纂y掩欣喜，急切地沖到步青云跟前。

    “十……一？”

    “我是十一。以前整天跟在你后頭的十一?！?/br>
    此時，沈墨白如同一個七歲的孩子，笑得自由爛漫。

    步青云目光微凝，一瞬不瞬地盯著沈墨白，面上有難掩的防備。

    “四師兄！”

    沈墨白心頭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