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生得好，一看就是有大出息的！”

    “師父，多大的出息叫大出息？”

    “就是跟師父一樣，白日有案子可查，晚上有夫人的手牽。白日不負(fù)案子，晚上不負(fù)夫人?！?/br>
    “哈哈哈哈……那我也去找個夫人。”

    沈情吸了吸鼻子，小聲道：“師父，熏死了……”

    小喬鑷子撥開紀(jì)鐵連的頭發(fā)，雙眼一亮，說道：“沈情，你來看?！?/br>
    沈情繞過去，見紀(jì)鐵連腦后開了一個月牙型大洞，可能是入殮前學(xué)生清洗過傷口附近，傷口周圍的頭發(fā)上沒有凝固的血塊，但即便如此，沈情也能想象到當(dāng)時的情形。

    “看這個傷口形狀，是鈍器所致，凹陷下去的呈月牙狀，整體來看，淤紫呈現(xiàn)出的是長條形，則像是棍棒所造成的傷，如果是錘或斧，不會形成這樣的創(chuàng)面，你再看這個月牙弧度上的小孔，這是銳器所傷……”

    沈情趴下來，仔細(xì)照著紀(jì)鐵連腦后的傷描了圖。

    “也就是說，兇器上頭有一根鐵針，形狀類似棍棒，這樣用帶著鐵針的邊緣擊打下去，造成了這個帶有月牙形，有細(xì)孔的創(chuàng)傷……”

    “一般來說，擊打頭部，不會濺出大量的血?！毙陶f道，“但如果兇器上帶有鐵針，拔出兇器時，一抬手，就會把上面沾染的血揚(yáng)起，濺出去?！?/br>
    沈情：“兇器，是你說的伏龍鐵刺嗎？那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兩年前，朔州出了個案子?！毙陶f道，“一個捕快，拿著伏龍鐵刺行兇傷人，那人的傷與這個類似。伏龍鐵刺，其實(shí)就是官府統(tǒng)一配發(fā)的打狗棒?！?/br>
    “……官府統(tǒng)一配發(fā)？什么時候的事？我沒有在崖州見過?！?/br>
    “北邊信神女的地方，用得更多?！毙痰?，“當(dāng)年百姓大興祭祀，吃剩的豬羊祭品招來許多野狗，為了打狗，官府改了之前的鐵棒，在頂端邊緣加了鐵釘，命名為伏龍鐵刺。用這種釘棒打狗，一擊必殺。后來因?yàn)檫@兵器太兇，又鬧出不少用伏龍鐵刺打斗致死的命案，被朝廷禁了，回收了鐵刺?！?/br>
    “官府統(tǒng)一配發(fā)的兵器，百姓是不得私自鑄造使用的……”

    “自然，那可是鐵棒。”小喬說，“沒有人敢私自鑄鐵，會被治罪的。”

    “所以……殺我?guī)煾傅膬词?，是官府的人？?/br>
    沈情托腮思考，好一會兒，她說：“從稷山方向來的，兩手空空，亥時來敲門借宿……但問題是，從稷山到我?guī)煾讣遥緩絻扇齻€村莊，戌時就已日落，如果只是單純的借宿，他早就在經(jīng)過村莊時找一戶人家落腳?！?/br>
    “此外，通過老仆的描述，師父和他都不認(rèn)識那位來投宿的客人。老仆說，那位客人說云州話，本地口音，師父與他聊了幾句，甚是投機(jī)，因而請到了書房暢聊，而且，師父還翻出了……也就是說，這人與師父聊的，很可能是案子?！?/br>
    “老仆在偏房睡，并沒有聽到聲音，一覺睡醒，師父被害，客人不見了，院子的門開著……也就是說，行兇之后，客人從容地戴上斗笠，從前門離開?！?/br>
    “行兇的，不一定是客人?！毙痰?。

    沈情點(diǎn)頭：“如果兇器是你說的那個伏龍鐵刺，那從背后用伏龍鐵刺殺害我?guī)煾傅?，?yīng)該另有其人。”

    小喬提議：“我們?nèi)タh衙問問吧?！?/br>
    沈情和小喬又把紀(jì)鐵連葬了回去，蓋好土，沈情跪地三拜，說道：“師父，徒兒不孝，擾你清凈……”

    沒想到小喬也跪了下來，拜了三拜。

    沈情愣了下，扭頭對他說：“我以前與師父約定過，有朝一日，我會回到崖州，查出武湖決堤的真相。”

    “武湖決堤？”小喬皺眉，“你是說，當(dāng)年崖州水患……有疑？”

    “嗯。”沈情輕輕嗯了一聲，“當(dāng)時覺得武湖堤壩突然決堤有疑問的不止一兩個官員，我?guī)煾刚f，武湖的官員查了許多，寫了折子，卻因帝后大婚，云州府只許報喜不許報憂給壓了回去，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br>
    “你是什么時候覺得武湖決堤有問題的？”

    “十三歲，我因換了書院讀書，住進(jìn)了沈非的舊宅，翻到了被壓下的卷宗，但只是一部分……當(dāng)時我不愿多想，可后來，梁文先跟我說，他家中來了個乞丐，說當(dāng)年在武湖堤壩旁，聽到了巨大的聲響，可當(dāng)時堤壩還沒有崩塌，大壩是在響聲之后才崩塌的……”沈情道，“因?yàn)樘胫勒嫦?，恰巧我?guī)煾甘軙簩W(xué)監(jiān)所邀，時不時的會到書院講，于是我就拜了師父，跟著我?guī)煾笖喟浮?/br>
    小喬問：“你有沒有想過，缺失的書頁，記錄的……會不會是和當(dāng)年水患有關(guān)？”

    沈情沉眸道：“從我踏上來云州的船時，就有猜測。你剛剛又說伏龍鐵刺是官府才有的，平民百姓不可能持這種東西行兇，我想……兇手很可能，就是沖我?guī)煾竵淼模規(guī)煾?，?yīng)該查到了什么！”

    沈情說完，見自己和小喬都還在地上跪著，一愣，連忙扶他起來。

    小喬笑道：“相互攙扶，就是這樣吧……”

    沈情垂首，好半晌，笑了一下，抓住小喬的手，看著紀(jì)鐵連和紀(jì)夫人的墓碑，說道：“我?guī)煾负蛶熌?，曾?jīng)好奇過?！?/br>
    “好奇什么？”

    “好奇我將來會從京城帶個什么樣的人回來看望他們?！?/br>
    沈情指著小喬，對著墓碑說道：“喏，判官還能帶誰回來看你們，肯定是仵作咯。”

    小喬瞇眼一笑，說道：“嗯，仵作，我叫喬凌，剛剛……見過師父師娘了?！?/br>
    “那個……”沈情輕咳一聲，“就，我想了想，我是能自作多情的吧？”

    小喬道：“再說吧，給你機(jī)會你不要，那就再等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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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沈情：師父，這我……就我……那個救命恩人，仵作。

    小喬：嗯。還有呢？

    沈情：沒了，只敢鼓起勇氣說這一次。還不敢明著說，怕你當(dāng)著我?guī)煾笌熌锏拿嬲f不是……

    小喬：膽小如鼠沈知恩。

    72、山嵐書院 ...

    沈情把她和小喬的推測說給了紀(jì)鐵連的學(xué)生們聽。

    學(xué)生們大驚：“兩個人？”

    沈情邊說邊畫：“師父身上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