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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嬤嬤做了一雙。 本來也想給周明珊做一雙,后來又覺得自個兒手藝不過關(guān),還是拜托了凝煙。 周明珊不知道自個兒這會兒怎么會想到這些。 她微微轉(zhuǎn)頭,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袁崢。 一身石青色長袍,潔白干凈的衣領(lǐng)襯得他如玉的臉龐更加清俊。 此刻,袁崢正低著頭看著握在手上的茶杯,一言不發(fā),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明珊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后又把茶杯放在了茶盤上,稍微用了點力氣。 “?!鼻宕嗟拇善髋鲎猜曀坪躞@動了袁崢,他抬起頭朝這邊看過來。 周明珊想了想,還是決定直接問出口:“二表哥在想什么呢?” 袁崢的俊臉染上了一抹紅霞,似乎有些尷尬,“我,我沒想什么……就是方才在想——想——有一篇文章沒——沒——想通……” 沒說實話。 周明珊有些不虞,輕輕“嗯”了聲,又端起了茶杯。 袁崢見狀臉更紅了,竟然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周明珊跟前,躬下身子,“表妹,你別生氣,我知道原先是我對不起你,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一定……” 周明珊趕緊側(cè)身站了起來,躲在了一旁。 袁崢也意識到自己的行動有些逾越,可一時卻不知該如何補(bǔ)救,只怔怔得看著周明珊。 往日的溫潤灑脫完全消失,滿是急色的臉上布滿了汗水,眼中的焦灼好似能燃燒起來一般…… 周明珊抿了抿嘴,心底的郁氣似乎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散去。 不管如何,以后她還是要和眼前這個人共同生活,她不愿意去猜測,也不想成天耍心眼兒,就這樣直白些反而更輕松。 “我知道了!”她低低應(yīng)了一聲。 袁崢聞言雙眼一下噔得大大的,緊緊盯著周明珊,臉上也露出了狂喜之色,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謝謝表妹,謝謝,謝謝你……” 這才是袁崢??! 周明珊暗嘆了一聲,不知道自己是慶幸還是失落! 送走袁崢,七寶歡天喜地得把他那來的東西擺在了堂屋的桌上。 有外面時興的玩偶、稻香齋周明珊喜歡的點心、幾本游記,還有幾個大風(fēng)箏。 “二表少爺真是有心!”七寶艷羨得盯著那個大蜈蚣風(fēng)箏,“姑娘,天兒這么好,咱們?nèi)シ棚L(fēng)箏吧,紅云jiejie說,咱們屋里最近有些霉,咱們?nèi)グ衙箽夥帕司秃冒?!?/br> 紅云見周明珊盯著自己,趕忙低下頭,心里暗自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跟七寶這丫頭多嘴了,不過是她問自己姑娘為何不高興才解釋了幾句,沒想到她居然這就把自己賣了! “你們幾個去玩吧,記得留人服侍就行!” 周明珊簡單囑咐了幾句,便回了屋子。 她此刻沒心情去玩。 紅云亦步亦趨的跟了上來,低眉順眼得叫了一聲,“姑娘……” 周明珊瞟了她一眼,順手翻開桌上的一本游記,半晌才輕輕說了一句,“你自個兒有分寸就好!” 紅云忙點頭應(yīng)下,她當(dāng)然知道分寸,該說的說,不該說的絕對別想從她紅云嘴里聽到一星半點。 周家和袁家的親事開始緊鑼密鼓得籌辦起來。 按照顧氏的意思,當(dāng)然是越快定下越好,專門叫人去算了好幾個好日子,為了表示重視,還遞給袁氏問意見。 袁氏卻另有想法。 按照規(guī)矩,正式下定后男方和女方便不能再見面,而且姑娘也不能再隨意外出。 袁氏不想拘著周明珊,女兒家只有婚前的日子最是輕快,即便周明珊是嫁到舅舅家,也改變不了她將來作為媳婦的事實。 所以,她在顧氏給的日子里,選了一個最晚的,反正婚期肯定要在周明珊及笄后,定親早晚也不影響,這樣周明珊便還可以再輕松幾個月。 顧氏對此頗有微詞,可袁氏說得也沒錯,只好暗自抱怨了幾句,便放下了,開始專心準(zhǔn)備聘禮。 對于袁氏的心意,周明珊當(dāng)然感激,也只有親身母親才會這么為她著想了,連這種小事也記在心上,遂打定主意開始排解心中那些不虞。 事已至此,她排斥或者接受都是一個結(jié)果,如果不試著自己解脫,那將來受罪的也還是自己。 雖然沒有正式下定,可周明珊的親事也瞞不了人,侯府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只是三房小輩的親事,侯爺夫婦只是問了幾句便罷了,既然父母都愿意,他們根本用不著多管。 各房都送來了賀禮,姐妹了也都親自來賀喜。 別人倒還好,二房的馬氏和周明珂卻有些不懷好意。 尤其是馬氏,對著袁氏話里話外都是嘲諷,什么“好馬不吃回頭草”“骨血不可回流”“吃一塹長一智”…… 袁氏雖然被她煩得夠嗆,可名義上馬氏也是來道喜的,總不好趕人,只得任由她說了個夠,聽藏蕊說,當(dāng)日晚間袁氏連飯都少吃了半碗。 周明珂是姑娘家,說話雖然不像馬氏那么刻薄露骨,可嘴角的微嘲也沒有掩飾。 周明珊明白她的心思,無非就是說周明珊折騰那么久,最終居然還是定了袁崢,實在是太沒骨氣,臉面都被別人踩在地上了,居然還當(dāng)做什么都沒發(fā)生,依舊笑臉迎人。 周明珊不想與她多說,直接端茶送了客。 是好是歹,只是她自己的事,與別人何干? 長房二姑娘周明珞雖然人沒來,可卻叫人給她送來了一對彩瓷福娃。 這種彩瓷據(jù)說是景德鎮(zhèn)那邊的官窯前幾年新出的,很是稀罕,光是盤子碟子一年也沒多少,更別說這種福娃了。 既含了周明珊的小名,又有美好的寓意,周明珞的禮物也算是費心了。 周明珊很感激,親自去給她道謝。 周明珞對外說是在繡嫁衣。 周明珊進(jìn)了門才發(fā)現(xiàn),周明珞身邊的二等丫頭醉云正坐在繡架前忙著穿針走線,而周明珞卻在里間屋子的榻上吃著果子。 看到周明珊,周明珞“啪”的一下把手里的果子扔到盤子里,露出嫌棄的表情,“看你那是什么樣子,酸不拉幾的,既然不痛快,裝什么裝,我看著都嫌煩!” 話不好聽,可不知怎么的,周明珊卻從中聽出了一絲暖意,她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出來。 周明珞倒是眼尖,揮手便把自個兒的帕子扔了過來,狀似嫌惡得扭過頭,嘟囔道,“趕緊擦擦啊,要掉金珠子可別到我這兒來,沒人給你接著!” “噗嗤……” 周明珊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笑中帶淚,可是心底卻輕松了不少。 這才是從小到大認(rèn)識的二jiejie周明珞。 周明珞轉(zhuǎn)過頭,氣哼哼得拿起了一塊蘋果,“咔嚓”一口咬了下去,“笑什么笑,看你那副鬼樣子,還好意思笑話我?” 周明珊揩掉眼角的濕潤,起身正兒八經(jīng)行了一禮,“謝謝你,二jiejie!” “謝什么謝,我也不過是討人嫌罷了!” 雖然嘴里如此說,可周明珞臉上的表情卻溫和了不少,順手把桌上的果盤往這邊推了推。 周明珊用叉子撿了一塊放在口中,甘甜的汁液順著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