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會覺得這段時(shí)日反而是最快樂的時(shí)光呢！大家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啦……”

    周明珊自顧絮絮叨叨得說著，周明珞卻像沒聽到一般偏過頭靜靜得看著涼亭外高大的西府海棠枝葉。

    就在周明珊以為她再也不會回答起身要離開時(shí)，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gè)輕輕的“嗯……”。

    她頓住腳步，抿了抿嘴，笑了。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周明珞定親的日子就在孟月嬋辦完婚事的半個(gè)月后。

    大奶奶溫氏年前一直擔(dān)心大爺周鴻和自己兒子周明璋，等他們爺兒倆回來后，又忙著cao持過年事宜，過完年又開始cao辦孟月嬋的婚事，再加上侯府的中饋，連著幾個(gè)月的忙碌讓她有些心焦力瘁，不過為了自己嫡親女兒的婚事就是再忙再累也得挺著，只有一些不甚緊要的地方才讓袁氏幾個(gè)妯娌幫著掌掌眼。

    “到底是伯府的底子，雖然不是襲爵的長房，不過那聘禮也很是可看了……”見了溫家送來的聘禮后，袁氏回到聽閑居后不禁要和貼身的丫頭嘮叨嘮叨，“聽說這位公子在族里排行第三，是二房嫡長子，雖然相貌不很出眾，不過人很是上進(jìn)，去年就已經(jīng)進(jìn)了學(xué)，今年要參加秋闈，將來少不了珞姐兒的鳳冠霞帔，退一步就算不中，依著廣元伯府要尋個(gè)差使，日子也不差……”

    “唉……”袁氏說著說著卻突然停了下來，一臉黯然得嘆著氣。

    藏蕊知道她是惦記著四姑娘周明珊的婚事，急忙寬慰她，“奶奶怎么光想著二姑娘，這府里的姑娘們，不管是品貌還是氣度，還有能及得上咱們四姑娘的嗎？您啊，應(yīng)該趕緊想想怎么給四姑娘挑個(gè)又有才又有貌，品格又好，家風(fēng)又好的哥兒來呢？”

    “這也好，那也好，你當(dāng)時(shí)挑蘿卜白菜呢，哪有這樣四角俱全的哥兒呀？”袁氏才升起來的那絲不虞頓時(shí)被藏蕊這一番話岔到了一邊，“你當(dāng)我不想挑呢，你挑人家，人家也挑你呢……”

    藏蕊怕她又想到周明珊的名聲上，趕緊接口，“看奶奶說的，憑是誰還能挑出咱們四姑娘的不是來嗎？我這些年跟著奶奶也見了不少世面了，姑娘們也見了不少，可硬是沒覺得哪個(gè)能比得上咱們姑娘的？”說著還故意驕傲得抬了抬下巴，“難道奶奶自己個(gè)兒都沒看到姑娘的好嗎？那姑娘知道了可得傷心了……”

    “你呀……”袁氏被她逗得不由得翹起了嘴角，伸出手虛虛點(diǎn)著，“往日也沒見你居然是這么個(gè)伶俐人，倒是比那說書女先兒講得還好些，有你往后我們倒是省了那份子錢，不然豈不埋沒了你的這點(diǎn)能耐！”

    袁氏平日雖然性子溫和，可也極少跟身邊的丫頭們打趣。尤其是近日為了周明珊的婚事，相看一直不順利，已經(jīng)很多日都沒真正開懷過了，今日可見是說到了心坎上，才放開了興致。

    想起周明珊的那雙明亮的眼睛，她嘴角的弧度不由得越來越大，自己的女兒當(dāng)然千好萬好，袁氏在這一點(diǎn)上絕對是認(rèn)同的，即便沒有像藏蕊說得那樣勝過了其他所有閨秀，可在這京都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生得好，又能干，又孝順，還友愛弟妹……

    藏蕊看她難得這么高興，自然極力表現(xiàn)，故意露出驚喜的樣子，“那可說好了，奶奶改日可得把那份子錢給婢子補(bǔ)上了，不然婢子可不依，趕明兒說不準(zhǔn)還能靠這個(gè)攢一注大錢呢……”

    “噗嗤……”袁氏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行，補(bǔ)，補(bǔ)……看把你能的！”

    藏蕊也忍不住了，主仆兩個(gè)笑作了一堆。

    “娘，我回來了！”

    說曹cao，曹cao到，隨著一陣水晶珠簾的碰撞聲響起，周明珊邁著輕快的步伐進(jìn)了正房。

    “福兒回來了，快過來坐下，累不累？”袁氏嘴角的笑意還沒收回去，便一迭聲開始吩咐，“藏蕊快叫人去廚上看看杏仁玫瑰酪做好了么？趕緊取了來，福兒肯定渴得很了……”

    把舊年收好曬干的新鮮玫瑰花用水泡開了，然后兌到蒸好的乳酪里，再加些杏仁、葡萄干等，溫甜中透著馨香，是周明珊最喜歡的甜點(diǎn)之一。

    “該是做好了，婢子親自去??！”藏蕊屈身朝周明珊行了禮，才抿著嘴一邊笑著應(yīng)答一邊往外面去了。

    “不累，”周明珊嘻嘻笑著坐到了袁氏身邊。她雖然不渴，可也知道這是袁氏的拳拳母愛，心里又酸又暖，不禁靠在袁氏身上，用胳膊圈著袁氏的腰，貼著袁氏的脖頸，感受著那親切得溫暖，“還是娘好，記得我！”

    看著像無尾熊一樣恨不能鉆到自己懷里的女兒，袁氏也覺得無比熨帖，女兒長大了，很少像這樣在自己身邊撒嬌，她也不想敗興得提什么規(guī)矩，反而摟了摟周明珊，撫摸著她的背，輕輕問道，“白家今兒熱鬧吧，福兒玩得開心不？”

    周明珊平日交好的姑娘除了賈欣怡，就是白悠了。

    賈欣怡進(jìn)宮已經(jīng)封了宜嬪不說，白悠也到了出閣的年紀(jì)，今兒周明珊就是去白家添妝的。

    “嗯，挺熱鬧的，人也挺多的！”周明珊頭也不抬，就窩在袁氏懷里，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怎么了？不開心嗎？”袁氏撫著她背的手頓住了，趕緊問道，“出什么事了么？”

    “沒什么事啊，就是人多嘰嘰喳喳的，吵得慌！”怕袁氏著急，周明珊趕緊抬起頭，故意撅著嘴嘟囔道，“您又不是不知道，白太太她們一見面就喜歡拉著人問長問短的……”

    “胡說什么呢？”袁氏伸出手在她額頭不輕不重得戳了一下，“那是長輩關(guān)心你呢，怎么能在背后說長論短的……”

    周明珊本就不是因?yàn)檫@個(gè)生郁，只是隨便扯了個(gè)理由，怕袁氏繼續(xù)嘮叨，趕緊認(rèn)錯(cuò)，抱著袁氏的身子一邊晃一邊道，“娘，我知道，我錯(cuò)啦，下次不敢啦！”

    袁氏被她晃得有點(diǎn)頭暈，怔了怔神待要再說她幾句，就見周明珊已經(jīng)竄了出去。

    原來藏蕊端著托盤進(jìn)來了，兩人正好走了個(gè)對打?qū)?，差點(diǎn)就撞上了。

    “四姑娘當(dāng)心燙……”藏蕊趕緊止步，抬高托盤，順帶把身體轉(zhuǎn)向了另一邊。

    “真是的，這么大個(gè)人了，還像個(gè)孩子似得！”看她那猴急的樣子袁氏不禁又氣又笑，想數(shù)落幾句，又舍不得，只好暗自嘟囔幾句便放過了。

    看袁氏的表情，周明珊便知道這次數(shù)落逃過了，暗自舒了口氣，取過杏仁玫瑰酪安安心心得用起來了。

    用罷，周明珊又陪著袁氏說了會話，才回了后院。

    “姑娘回來啦！”紅云看到她趕緊迎了上來，順勢托住了她的手臂。

    “好啦，我又不是老太太，還用你扶著！”周明珊故意瞪了她一眼，裝作沒看到她眼底的急切。

    這次出門周明珊沒帶她，紅云還急得紅了眼，臨出門前還跟前跟后得央求了好久，最后實(shí)在是沒辦法才眼巴巴得送她們出了門。

    “姑娘……”紅云看出了她眼底的調(diào)侃，不依得嘟著嘴，“姑娘又逗人家，虧得婢子還擔(dān)心姑娘席上不受用，特意準(zhǔn)備了姑娘愛吃的呢！真是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