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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此刻元昭詡收下這錦帕,就著佳人玉手起身翩翩起舞,這門親事就成了。 這樣……也挺好的吧? 孟扶搖坐在那里,似熱似冷,手指都在顫抖,她滿腦的混亂思緒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而瘋狂的念頭,這個念頭她隱隱抗拒,卻又如魔鬼般始終蠱惑纏繞著不去。 如果他接受……如果他接受…… 身側(cè),元昭詡慢慢掃過少女的指尖,那手指伸出的時間好像已經(jīng)過長,卻依舊羞澀卻堅定的維持著那個姿勢,仿佛只要元昭詡不回應(yīng),便會一直等待下去。 少女已經(jīng)露出了些微的尷尬神色,臉色不知是被火光映紅還是怎么的,酡紅醉人,她微微垂著眼,眼中有些光芒,晶瑩閃爍,那是因為長時間等待而充盈的淚意,她在這樣水暈般的視線里,近乎癡迷的看著元昭詡,這個天神般風華絕俗的男子,氣質(zhì)尊貴而優(yōu)雅,她相信自己不會看錯。 元昭詡終于動了動,卻不是去接那手,而是慢慢拈起了那錦帕,所有人都緊張的盯著他的手,猜測著他到底是收下錦帕還是扔開它。 卻有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 一人朗朗脆脆的道: “哎,真美麗的姑娘啊,我大哥一定會喜歡,哥哥,不要害羞,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來,收了?!?/br> 說話的自然是孟扶搖,她大大咧咧一把抓過那錦帕,看也不看便往元昭詡懷里一塞。 歡聲雷動,胡桑姑娘眼底立即射出狂喜的光。 元昭詡的身子顫了顫,這個一直靜水深流的男子終于有了認識以來的第一次不算鎮(zhèn)靜的舉動——他霍然扭頭,直視孟扶搖。 第二十一章 以吻封緘 他的眼眸這一刻比天色還黑,沉沉壓著烏云閃著青色電光,電光下是濤飛浪卷的無垠大海,激浪橫飛,撲面而來。 孟扶搖第一次看見他這樣幾欲吞沒人的眼神,記憶中的元昭詡,雍容淡定,八風不動,泰山崩于前順腳就把泰山給踢了,她以為她這輩子,永遠不會有機會看見他變色。 然而這一刻對著這樣的眼神,孟扶搖的心剎那間便沉了沉,她窒了窒呼吸,目光垂了垂,下意識轉(zhuǎn)開頭,手指摳緊了地面的草皮,轉(zhuǎn)眼又吸了口氣,昂起頭直視著元昭詡。 恨我吧,討厭我吧……我逃不開你的勢力籠罩,那么只好逼你自己抽身離開…… 元昭詡只是盯著她,沒有動作,沒有表情,甚至連一開始眼神里的波浪滔天,也沒了。 他就這么凝定在火堆前,火光將他側(cè)臉的弧線細細勾勒,長睫微垂,靜如處子。 然而所有人卻覺得,四周的氣息突然變了。 仿佛有人突然在空氣中潑了一盆漿糊,瞬間膠粘了原本爽朗潔凈的冬夜,層云有所感應(yīng)的更沉的壓了下來,而原本畢剝作響的火光,都似弱了許多,燃燒得悄無聲息。 歡呼聲漸漸弱下去,胡桑姑娘的狂喜變成了惶惑,她失措的僵在那里,一會看看元昭詡,一會看看被元昭詡盯住的孟扶搖。 令人窒息的靜默里,元昭詡終于動了。 他不動則已,一動便如雷霆,手一伸便將呆呆看著他的孟扶搖拽起,毫不客氣的一把扔了出去。 孟扶搖在半空被拋出一條拋物線,啪的一聲屁股朝前臉朝后的落在人圈外的一匹馬上。孟扶搖還沒來得及驚呼,眼前紫影一閃,元昭詡已經(jīng)落在馬上,和她面對面,看見她張嘴要呼叫,手指一戳啞xue便點上,隨即一拍馬,駿馬揚蹄便馳。 這幾個動作雷霆萬鈞一氣呵成,快得令人目光追不上,眾人眼前就覺得兩個人影此起彼伏的一閃,城主大人就被華麗麗的“劫持”了。 胡桑姑娘大驚的追上來,哭叫,“大人……您收了我的錦帕!” 元昭詡頭也不回,他懷里卻突然竄出個肥球,肥球蹭蹭蹭爬上他的肩,對著身后追來的胡桑姑娘爪子一拉,展開一方繡著鴛鴦柳枝的錦帕。 火光里元寶大人齜開雪亮的牙,用得意的眼神看著主子的求愛者,爪子中錦帕連同白毛一起瀟灑的飛揚。 不是我時刻準備著,我家主子早就被那無恥的給賣了…… “砰嗵!” 求愛求到耗子處的悲慘的胡桑姑娘,暈倒了…… ※※※ 孟扶搖從沒想到元昭詡居然也會這么極速得近乎瘋狂的奔馳,那策馬的速度幾可媲美現(xiàn)代車速,風聲如刀從耳邊刮過,她的包頭巾被扯開,長發(fā)散在風中,有一些和馬轡絞在了一起,扯著生痛,孟扶搖不避不讓,狠狠一拽,一縷青絲如煙般悠悠掉落,像是一場紅塵遺落的大夢。 孟扶搖看也不看那頭發(fā)一眼,抿緊唇看著四周景物飛速倒退,那些樹啊人啊屋舍啊瞬間從眼前消失,宛如浮光掠影時光倒流,如果時光真的能倒流該有多好?回到最初回到原點回到清清靜靜的那個孟扶搖,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不如無情。 她還僵在馬上,元昭詡?cè)铀像R的手法一點也沒客氣,她像塊木頭似的被栽在那兒,xue道被點控制不了自己,隨著馬匹起伏顛簸歪歪斜斜,元昭詡一手策韁一手握著她的腰,隔著那么厚的冬衣,居然也能覺察到他掌心冰涼。 從孟扶搖的角度,只看得見他的下頜,線條精致而堅定,一抹薄唇抿得比她還緊,元昭詡總是微笑的,笑得從容笑得尊貴笑得睥睨四海江山,孟扶搖習慣了他的笑,不習慣他嘴角那一抹近乎冷峻的弧度,她下意識伸手想去抹平,手抬不起來才想起自己軟麻xue都被封了。 一騎長馳,穿越空曠而寂靜的街道,街道旁溪水靜靜流淌,有些戎人在放著色彩艷麗的河燈,那些燈閃爍著五彩的光暈悠悠飄過,再被風卷起——戎人愕然抬起頭來,看著那對在佳節(jié)放馬狂馳的人影倏忽而去,看滿城深紅的九重葛被飆風驚散,再飄飄灑灑落在兩人身上。 落花浮燈,石路微霜,這一夜多少人同喜悅,狂歡徹夜;這一夜一對人共沉默,月色無聲。 蹄聲嗒嗒,敲擊夜的沉涼,城門已經(jīng)在望,元昭詡順手從孟扶搖懷里掏出令牌,往前來盤問的兵丁手里一扔,“城主大人有緊急軍情,開門!” 兵丁二話不說開了門,元昭詡疾馳而去,孟扶搖愕然抬頭,問,“出城干嘛?” 元昭詡不看她,好像根本沒有理她的打算,孟扶搖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訕訕閉嘴,半晌卻聽到他道,“你需要被洗洗腦子?!?/br> “嗄?”孟扶搖有聽沒有懂,卻也知道今日元昭詡真的被她惹毛了,想完尸而歸還是老實點比較好,只好縮了縮脖子不語。 對面,元寶大人突然從元昭詡懷里掙扎出身子來,“蹦”的彈了一下孟扶搖腦門,它眼神極其鄙視,孟扶搖竟然神奇的讀懂了——你真蠢。 是啊,真蠢,可是不這么蠢,也許以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