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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希望于宗越,這位名滿天下的醫(yī)中之圣,雖然年輕,卻師承傳奇人物醫(yī)仙谷一迭,醫(yī)術通神妙手回春,在五洲大陸享有極其崇高的地位,裴家費了好大力氣請來宗越,指望這位圣手治好她的疤臉,將來還有再以絕色容光見人的那一日。 今日這個狂野男子,居然一劍在她面紗上畫了個洞,將她苦心遮掩的容貌,盡皆袒露人前! 這個洞仿佛挖在了心上,戳痛了血淋淋未曾痊愈的舊傷,裴瑗的悲憤和怒火一波波的竄上來,幾欲將她淹沒,她尖叫,連聲音都變了調(diào),破碎的鋼絲般戳破窒息和震驚的寧靜。 “殺了他!殺了他!” 戰(zhàn)北野長劍一橫,大笑,“下一個洞,戳你這張只會亂叫的嘴!” “給我射!”裴瑗一退三尺,退入侍衛(wèi)群,紅袖一甩,前排侍衛(wèi)蹬蹬蹬沖上去,屈膝搭弓,萬箭如簇,對準戰(zhàn)北野前心。 弓弦被吱吱嘎嘎拉滿,在寂靜的空氣里聽來瘆人,仿佛死神正陰冷的微笑,等待著一場鮮血的盛宴。 戰(zhàn)北野扶劍,仰頭,冷笑,看也不看那肅殺的箭陣。 一觸,即發(fā)。 “射!” 第三十章 拔劍相逼 “慢著!” 隨著喝聲,遠處飛快掠來兩名男子,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穿著禁衛(wèi)統(tǒng)領服飾,另一人濃眉重髯,錦袍華服。 裴瑗看見后一人是自己的未來公公,都尉燕烈,臉色一變,急忙撕下一截衣袖擋住了臉。 喝聲是先前一人發(fā)出,他馳到近前,皺眉喝道,“都收起來!胡鬧什么!” 侍衛(wèi)們見頂頭上司發(fā)話,都訕訕收起武器,裴瑗雙眉一挑,緩緩轉身,森然道,“鐵大統(tǒng)領,你是在責怪我胡鬧么?” “不敢?!苯l(wèi)副統(tǒng)領鐵蒼漠不卑不亢的躬身,音節(jié)鏗鏘,“郡主驅策,不敢不從,只是郡主下令我屬下刀槍所指的人,不是屬下能動得的,請郡主看在我等性命也是命的份上,稍斂怒氣?!?/br> “他?”裴瑗轉身,斜斜瞟著戰(zhàn)北野,嘴角扯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他算個什么東西?” 鐵蒼漠微低著頭,輕輕皺眉,語氣卻依舊平靜,“郡主,這是天煞國烈王殿下,是陛下的貴客,您失禮了。” “你——”裴瑗被他堵得嗆了一嗆,有心發(fā)怒,卻又猶豫了下,此人為人耿直,更是太淵皇宮第一高手,極有原則,得罪了他,難免不好下臺。 一轉眼看見燕烈已經(jīng)過來,這是她未來公公,裴瑗不愿在他面前肆意發(fā)怒,忍了忍氣,怒瞪鐵蒼漠一眼,過去給燕烈見禮。 燕烈目光在她裹得緊緊的面罩上掠過,隨即掉開眼光,立于原地微笑捋須,受了裴瑗的禮,裴瑗直起腰,素來高傲的她并不因為這不合身份的一禮而不快,反而露出一絲笑意,燕家老爺子受她的禮,豈不是板上釘釘?shù)某姓J了她這個兒媳婦? 燕烈注視著她,和聲笑道,“郡主,今日陛下圣壽,莫要在等閑事上糾纏,誤了大事可不妥當?!?/br> 他語氣平靜,笑容卻若有深意,大事兩個字,咬得尤其重上幾分。 裴瑗聽得心中一跳,這才想起此來目的,她皺皺眉,有點懊惱自己為什么看見孟扶搖就忘記了正事,這一想才想起,好像剛才一直沒聽見孟扶搖發(fā)出聲音? 剛才好像看見她一個翻滾滾到階下花木后,便沒再出現(xiàn)過,隨即和戰(zhàn)北野對峙,鐵蒼漠趕來,一番言語交鋒,倒將這個女人忘記了。 戰(zhàn)北野此時也想起孟扶搖,冷哼一聲順著先前孟扶搖一路滾下的血跡轉過花叢,濃眉突然一挑。 花叢后血跡斑斑猶在,哪有孟扶搖人影? 身后一聲冷哼,裴瑗一陣風似的卷過來,看見孟扶搖蹤影全無,臉色十分難看,恨恨道,“有我在,你逃不了多遠!” 戰(zhàn)北野霍然轉身,他動作過猛,帶得衣袂一甩,啪的甩在裴瑗臉上,裴瑗只覺得臉上如被鐵板掃過,竟至眼前一黑,聽得戰(zhàn)北野語氣森冷如冰,“我警告你,還有九個洞,本王看見一次追討一次,你再敢動她一根指頭,我在你全身戳一百個窟窿,本王不殺女人,但可以為你破例!” 他一拂袖,厲聲道,“本王現(xiàn)在沒空和你啰嗦,這帳,記著!” 裴瑗捂著臉抬起頭來,剛要反唇相譏,戰(zhàn)北野那再次一拂袖又是一陣罡風,啪的擊在她右臉,打得她一個踉蹌,而戰(zhàn)北野身形一閃,已經(jīng)去得遠了。 ※※※ “喂,喂喂——” “你輕點,輕點——” “咝……你是救人還是宰人?” 黑暗中嘟囔聲不斷響起,隱約兩雙精光閃耀的眸子在暗處發(fā)著光,其中一雙,是倒霉蛋兒孟扶搖。 她剛才滾下臺階滾入花叢,還沒來得及爬起身,突然被一雙鋼鐵般的手一拉,隨即身子一墜,墜入一處黑暗深井之中。 孟扶搖大驚之下便要反抗,對方一把捂住她的嘴,搖頭示意她不可聲張,他手掌虎口處微微粗糙,明顯是練武男子的手,微涼的掌心里卻有屬于貴族男子才用的淡淡沉香氣味,孟扶搖用眼神示意對方自己不會輕舉妄動,那男子才松開手,孟扶搖四望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間密室,猜測大概那里原先大概有口枯井,連接著某處密道,后來被封了,在上面種了花,自己滾入花叢,躲在井中這人,順勢拉了自己下來。 感覺到對方?jīng)]敵意,孟扶搖才舒了口氣,男子突然扳過她的肩,哧哧的撕了幾條自己袖子上的布條,三下五除二,動作既快又狠的將孟扶搖肩上傷口轉眼裹扎完畢。 孟扶搖猝不及防痛得一陣亂叫,還沒叫完,那男子已經(jīng)松開手,默不吭聲的轉過身去。 他的背影清瘦筆直,沉在黑暗中像一棵玉樹,見孟扶搖安靜下來,他走前幾步,一點淡淡的光線透進來,勾畫出男子身形,寬肩細腰,還是少年。 孟扶搖盯著那個背影,覺得有點眼熟。 她抬頭四望,皺了皺眉,不知怎的,她向來不喜歡幽閉的空間,直覺的想要逃開。 男子卻突然回首,一張極其卓朗的臉,眼睛如古泉般幽深清澈,臉色微微有些蒼白,讓人想起極遠穹蒼皇朝積雪不化的山川,那目光沉黑幽邃,清冷迥徹,有著千仞深淵一般的深,漫天星火般的亮,極度的黑與冷里,卻又奇異的跳躍著閃爍的星光。 孟扶搖突然倒抽了一口氣。 這眼睛……她見過! 玄元劍派,燕驚塵和她分手第二日,她回劍派時舉劍挑戰(zhàn)的黑衣少年,那一回首惑心幽瞳,一點不滅的星火曾炸開于她眼底。 她一直記得。 不想今日居然在太淵皇宮某處密道中遇見他。 那少年看著孟扶搖,突然道,“我剛才救了你的命,你現(xiàn)在幫我一個忙?!?/br> 他聲音清冷,像是冰池里互相撞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