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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氣的大聲道,“我要!” 話音剛落便聽男子一聲低笑,他目光流轉光彩如星河爛漫,聲音里有藏不住的戲謔,“嗯……你要?” 那個“嗯”字說得綿長柔軟,滿蘊挑逗,孟扶搖話剛出口已經(jīng)警覺失言,騰的一下臉色漲紅,還沒想好怎么反擊,那男子已經(jīng)微笑著來拉她的手,“既然你要,那么我就從了你吧……” 第十章 快意恩仇 明月在天,清風在側,山野無人,美男投懷。 天底下還有比這更香艷更幸福的事兒? 幸福的孟扶搖臉色在剎那間經(jīng)歷了爆紅大紅深紅淺紅諸般色彩的飛速轉換,終于轉回正常顏色,她瞟瞟對面那個死不要臉的美人,正色坐直,肅然道,“既然你要從,我就勉為其難吧?!?/br> 手指一翻,扣上幾枚鋼針,明晃晃掩在指縫里。 你敢摸,戳死你丫丫的。 …… 兩手將握,兩頰將接,肥鼠出世,左推右擋。 天底下沒有比這更煞風景更無恥的事兒。 孟扶搖還沒來得及推倒之并戳死之,唰一聲元寶大人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飛奔而來,騰地跳起,一個“團身后空翻分腿一百八十度劈”,四爪大張,分別蹬在了兩人臉上。 孟扶搖立即啪的一掌將元寶大人打落,順便一退三丈。 元寶大人掉落在男子伸出的掌心里,立即翻個身,抱住他手指吱吱的哭。 孟扶搖鄙視的瞪著那家伙,雖然感謝它為自己解了圍,但是那占有欲也太變態(tài)了吧? 她的眼光越過那只撒嬌賣癡的肥鼠,落在那男子身上,飄蕩江湖這么多年,孟扶搖自認有幾分眼力,眼前這人,雖然句句都在開著香艷的玩笑,眉梢眼角卻不涉狎昵情欲,風流蘊藉氣度高華,眼神里根本沒有邪念。 他真的只是因為看見裴瑗暗害自己那一幕,才出手相助? 玄元劍派在太淵皇朝地位不低,往日里往來不少高官貴客,這人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這里,是不是和玄元劍派有關系?如果他是玄元劍派的朋友,那為什么要相助自己和玄元劍派作對? 深吸一口氣,孟扶搖不想再去糾結這個暫時無解的問題,這人看得出不是簡單角色,問也問不出什么,反正他要想傷害自己,手指一拈就行了,根本不用繞這么大彎子。 倒是眼前,有必須要解決的事。 孟扶搖不為無能為力的事糾結,孟扶搖不會讓傷害自己的人逍遙。 調勻氣息,收拾袖囊,孟扶搖將渾身上下扎束得利落,順手還從懷里掏出點東西涂在隨身匕首上。 那是一種產(chǎn)自青洲扶風國的“不傷花”所提煉出來的汁,這種汁水沒毒,但是一旦進入傷口,會導致傷口潰爛,纏綿難愈。 孟扶搖將匕首在掌中拋了拋,有點惋惜自己身上沒有毒藥,不過,裴瑗,你自負姿容絕世,容色如雪,多少男人蜂兒般繞著你,喚你玉娃,如果玉娃身上多了幾道散發(fā)著腐臭氣味的傷口,將那些蝶兒花兒熏走,你是不是還會保持著你那貴族式的虛偽微笑呢? 孟扶搖冷笑著,將那匕首細細涂了一層又一層。 男子雙手抱膝微笑看她,目光里掠過隱隱激賞。 見孟扶搖準備停當,他站起身來,指著玄元山莊方向,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你們劍派還有處秘密通道,從那里進去,你可以避過山莊很多守衛(wèi),而且,”他神情突然有點古怪,“你師父和其他師兄弟姐妹,此時都在前廳款待無極國太傅大人,你可以先潛伏進裴瑗房里?!?/br> “你怎么知道?”孟扶搖斜眼看他,“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昭詡,元昭詡?!痹言偤Φ难凵裣袷谴猴L一抹,目光流轉間,逝水似可倒流,而剎那間深雪消融。 “元昭詡?”孟扶搖將這個名字喃喃念了一遍,沒來由的覺得熟悉,似乎在哪聽過,一時卻又想不起,只得點點頭,沿著元昭詡指出的方向大步而去。 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崎嶇的山道上,背后,元昭詡微笑負手而立,深深凝注著她的背影。 他寬大的袖袍逸在風中,載滿碎銀般的月光。 他身后,原本是一塊山石的地方,不知何時,悄悄浮出一道瘦長的黑影,那黑影立于元昭詡身后三尺遠處,低首俯身,姿態(tài)恭敬。 “太……” 元昭詡輕輕回首,只是一個眼神,對方立即悚然一驚,急忙住口。 “不用催我,我馬上過去。”元昭詡似是知道對方打算說什么,擺了擺手,想了想又偏頭對站在自己肩上的元寶大人道,“喂,去跟她看看?” 元寶大人轉了個身,把屁股對著元昭詡。 “回來后給你吃夜宵,三個麒麟紅。” 元寶大人依舊保持著頭也不回屁股朝天的姿勢,卻乖乖的從他肩上爬了下去。 “你不許公報私仇,否則我扣你三天麒麟紅?!痹言傋分獙毚笕硕谝痪洌侵环适蠡位味涛舶妥鳛榛卮?,也不知道是答應了沒有。 黑衣人愕然看著那一團白色消失在夜色中,心里著實不明白主子的舉動,元寶可不是普通牲畜玩物,生于狄洲穹蒼皇朝最神圣地長青神殿的“天機神鼠”,百年才出世一只,壽命極長,極具靈性,那智慧可不比人低,且有趨吉避兇之能,而且一旦認主,一生不移,等閑人等見都沒見過,更別說擁有,若非主子身份實在特殊,也是不能的。 這么一個寶物,主子就這么隨隨便便給派了出去? 剛才那姑娘……難道…… 可是主子的命數(shù)不是說…… 心里心思百轉千回,面上卻一點也不敢露,跟隨主子多年,黑衣人十分清楚主子的水晶琉璃心肝,在他明慧迥徹的目光前,自己多動了一根眉毛,都有可能被他猜出心思。 饒是這般小心,元昭詡卻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半轉身淺笑看了黑衣人一眼,看得對方更深的彎下腰,退入黑暗中去。 元昭詡回身,瞇眼遙望黑暗盡處,那個敢愛也敢恨,敢接受也敢面對的女子的窈窕的身影已經(jīng)完全淹沒在夜色里,她懷劍、束發(fā)、攜著一身利落和殺氣,奔向那個外表道貌岸然內心齷齪自私的堂皇門第,奔向給自己造成傷害和侮辱的人們,準備著,刀起,刀落。 “人生多羈絆,世事苦磨折,快意恩仇事,又能有幾人……”良久,一聲輕嘆,淡淡散于迤邐夜風之中。 ※※※ “太傅老當益壯,風采令人心折哪,呵呵呵……” “林門主一代劍宗,更是高人風范哪,哈哈哈……” 牛油蠟燭高燒的玄元山莊正廳,一對老頭含笑相對,揖讓文雅,言來語去,滿嘴跑著沒有營養(yǎng)的客氣話,一來一往數(shù)百回合,仿佛完全沒有看見深濃的夜色,和底下接連不斷打呵欠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