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殿下方才說的諦聽，可是尊上的坐騎？”

    “是啊，它是一頭白象，真身有這么大！”望穿伸手比劃了一下，又默默吐槽起來，“諦聽很悶的，都不愛說話，但它比我厲害，它能聆聽萬事萬物，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主人去哪兒都帶著諦聽，不帶我……”

    望穿語氣落寞，唉聲嘆氣，穆長寧心想望穿這跳脫的性子，確實不及諦聽沉穩(wěn)，何況諦聽是坐騎，難不成望穿這小胳膊小腿的還要去給人當坐騎？

    穆長寧光是想想有人“御石飛行”都覺得莫名喜感。

    “那諦聽現(xiàn)在在哪？”

    “不知道?！蓖┗位文X袋，耷拉著腦袋神情沮喪，“它一直跟著主人，許是去了天外天吧……我真的好久好久沒見到過主人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不會的?！蹦麻L寧脫口而出。轉(zhuǎn)而又想到后世她撿到的望穿，還真有些苦惱。

    支離破碎流落到修真界的望穿，在過去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

    他們的談話沒再繼續(xù)下去，穆長寧察覺到來人，忙收住了這個話題。

    來人是個白袍老者，穆長寧雖未見過王公，卻也從他人口中得知了這個人的存在。

    相傳他只差半步便能飛升，修為也是如今整個七重天上的至尊。立于人群中，他不曾泄露一絲一毫的靈威或是高階修士的氣息，平凡地就像一個普通人，但他周身自帶的氣場，卻令人本能地感到敬畏害怕，不敢直視。

    第573章 報恩

    王公同樣常駐在百草宮，只是他所在的西北角那塊區(qū)域閑雜人等是無法靠近的。相傳那里有一條天梯，會通往七重天上最神秘的一個地界，星墟。

    穆長寧曾在夢里見過那個地方，她能從白靈界去到修真界，和星墟有著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只可惜，現(xiàn)在的她是到不了那的。

    穆長寧垂眸行了一禮，白袍老者并未多注意一個小小侍女，只是對望穿說了幾句關(guān)切的話：“……小殿下，飲酒誤事，切莫貪杯?！?/br>
    望穿滿口答應，老者也知他必是左耳進右耳出，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等到老者走遠了，穆長寧才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一塊浮木，那陣莫名的壓迫感驟然一松，長長舒了口氣，背后竟不自覺地有冷汗浸出。

    望穿噗嗤笑道：“你這個修為，在見到王公時有這個反應是正常的?！?/br>
    穆長寧抿唇未語，望穿得意道：“不過我就不會了，王公雖然面相嚴肅，平素也不茍言笑，但我一點都不怕他?！?/br>
    “……那你很棒棒哦?！?/br>
    望穿哼哼兩聲，說起王公也是滔滔不絕，“寧寧，王公很厲害的，他已經(jīng)是大乘后期了，不需要多久就可以飛升天外天的，主人不在的時候，都是他守著七重天，守著白靈界，這些年可謂勞苦功高?！?/br>
    穆長寧安靜聽著，看得出來，望穿很尊敬王公，這位老者之于七重天，便如同一塊金字招牌，同樣也是坐鎮(zhèn)白靈界的守護者。

    望穿拉著她，走到露天的庭院，指著夜空。

    此時月上柳梢，滿天星斗閃爍，遼闊深邃，無邊無垠。

    望穿黑曜石一般的眼中映著點點星光，也像兩顆星子一樣璀璨奪目。

    “寧寧，你看天上，能看到什么？”

    穆長寧看了半晌，不確定地道：“星星月亮夜空？”

    他一本正經(jīng)地搖頭，穆長寧想不出來了，望穿一字一頓道：“是命運?！?/br>
    “……”這么有深度的哲學問題，從望穿嘴里冒出來，穆長寧還真有點不適應。

    “寧寧，你要相信，每個人的命運都是天定的，人力所能夠改變的東西很有限，而萬事萬物都有它特定的發(fā)展規(guī)律，只不過絕大多數(shù)人無法預料到未來將會發(fā)生什么罷了?！?/br>
    望穿十分認真，眼神清明，毫無醉意，也半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但也不乏有某些天賦異稟者，能夠從星辰的運轉(zhuǎn)之中衍算出一定規(guī)律，漸漸便形成了一門奇術(shù)?！?/br>
    越往后聽越不對勁，穆長寧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你方才說的可是……占星術(shù)？”

    望穿重重點頭，臉上有種與有榮焉的驕傲，“王公便是這樣的，他的占星之術(shù)獨領(lǐng)風sao，任何一點大事小事都瞞不過他的推演，也從來沒有出錯過，說他通天徹地也不為過了，是不是很厲害？”

    穆長寧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怎么接。

    占星之術(shù)她也聽過，而且也切實接觸過，這門奇術(shù)不是一般人能學得會的，在后世，唯有蒲氏一族有這個能力窺探天機，是以世人便以“天算”的名號稱呼他們。

    若說真本事，確實是有的，但真的將他們妖魔化，說的那么神乎其技，就有些夸大了。

    說到底，他們也是人，不是神，無法機關(guān)算盡，將一切都掌控于股掌之間。

    穆長寧甚至覺得，他們有些過度依賴于占星術(shù)了，以至于對自己測算出的結(jié)果深信不疑，不顧一切地去達成……若非如此，那個從一開始便設置好的騙局也不會這樣順利地進行下去。

    穆長寧皺緊眉，“不是說天機不可泄露嗎，王公如此窺測天機，難不成不會有因緣果報？”

    “王公修為如此之高，還會怕什么果報？”望穿眨眨眼不明所以。

    穆長寧心想，在后世，天算一族的每次測算都是需要以燃燒自身壽元為代價的，而王公都已經(jīng)是半步飛升之人了，自然用不著在乎這一點半點壽元。

    何況她也不能保證，王公的占星術(shù)，與她在后世所接觸過的占星術(shù)是否屬于同宗同源，也許二者實際上并沒有多大關(guān)系。

    但她同樣不能夠排除二者的關(guān)聯(lián)。

    在這個時代，人界和白靈界是連通的，通天門并未徹底閉合，那施加在蒲氏一族身上的詛咒也是子虛烏有之事，但既然后來這個詛咒產(chǎn)生了，便說明是在天門關(guān)閉之后發(fā)生的事，說不定她還能找出根源。

    想到這里，穆長寧不由問道：“你可知王公叫什么？”

    望穿歪著腦袋不解，“王公不就是王公？”

    “我是問王公的姓名。”

    “在七重天上，他當然是姓姜了，至于名字嘛……”望穿搜索了一下自己的回憶，發(fā)現(xiàn)他還真不清楚王公的姓名。

    他不在意地道：“來了七重天，以前的姓名都舍棄了，除卻改姓姜，名字也都按照輩分排序，誰都不例外的，寧寧不也是這樣嗎？”

    “……”穆長寧無言以對。

    但顯然是問不出什么了，王公與后世的蒲氏之間有沒有關(guān)系，她也只能暫時在心里存?zhèn)€疑問了。

    在百草園的日子還是按部就班地過，穆長寧依然會去坊市販賣丹藥，而金鸞鳥的傷勢也慢慢好了起來，穆長寧沒有提起讓它回梧桐林的事，金鸞也好像忘了這一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