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沉神靜氣，一邊用自己的神識牽引著其他三人。

    忽然她伸手朝著自己胸前拍了一掌，一口心頭血吐出，那血在半空凝成了一道長長的血線，血光一閃而過后，另外三人頃刻便感受到穆長寧似乎是將他們引向了星空之中的某一個點(diǎn)。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所有人的攻擊都對準(zhǔn)了那個點(diǎn)落下。

    “九重天闋——”

    付文軒咬破指尖，逼出三滴精血入扇，扇面噼噼啪啪仿佛炸開了無數(shù)火花，折扇脫手而出，九塊扇骨剎那化作九只金鸞火鳳直沖九霄。

    凌玄英雙手金光閃閃，十指合攏并刀，面色冰寒，飽含戾氣，他將雙手高高舉過頭頂，伴著一聲輕喝，極速迅猛斬下。

    “金虹貫日——”

    指尖劃過的弧度凝出了一把金色長刀，那長刀金光璀璨，直奔而去。長刀拖曳出長長的光芒，照亮了整片天際，帶著要將天地劈裂的氣勢，狠狠斬下。

    望穿也不用做別的，取出弓箭，挽弓拉弦，金色長箭頓時發(fā)出一聲清亮的低鳴，破空而去。

    三方的攻擊落到一處，伴隨著驚天動地的震響，這整片曼妙星空終于如同破裂的蛋殼一樣，裂開一道細(xì)縫，有刺目的金光從中透出。

    而這時，這片星空也終于不堪重負(fù)地劇烈震蕩起來，天崩地裂，顯然這個界面已近崩潰。

    幾人對視一眼，各自御器從方才打開的細(xì)縫中飛了出去。

    適應(yīng)過這刺眼的光芒，再看向四周時，他們皆是一愣。

    這是一片虛空，虛空中漂浮著許多大大小小的金色光團(tuán)，有如漫天的螢火蟲，光芒柔和平靜，帶著讓人心安的氣息，溫柔堅(jiān)定地漂浮在那里。細(xì)看每一個金色光團(tuán)，耳邊似乎還能聽到斷斷續(xù)續(xù)的誦經(jīng)聲，經(jīng)文梵語圍繞間，都有一個佛陀的形貌若隱若現(xiàn)。

    穆長寧還看到了梵珈和般若，他們正各自端坐在一個金色光團(tuán)前，平靜而虔誠。

    “這些是……”

    “是佛念，也是傳承?！狈鹉У穆曇魪乃麄兩砗箜懫稹?/br>
    四人回頭看去，只見佛魔信步走來，面色平和，再不復(fù)先前的狠辣。

    穆長寧總覺得這個人可能是個精分。

    佛魔仔細(xì)瞧了他們片刻，目光落到穆長寧略顯蒼白的臉上，低聲問道：“你能開天眼？”

    先時他隱匿在星空之中，卻未打算下殺手。他曾經(jīng)起過誓，此生再不隨意妄造殺孽，哪怕如今只是一縷神念，也不會違背，可這個小丫頭，竟輕輕松松就找到了他的位置。

    那只可能是因?yàn)樗_了天眼，在天眼之下，一切都無所遁形。

    穆長寧微微點(diǎn)頭，進(jìn)入紫元六重后，她便已經(jīng)觸碰到一絲天眼的邊際，但要運(yùn)用天眼，以她的能力是要付出一定代價的，比如方才那一口心頭血。

    佛魔尊者輕笑著點(diǎn)頭，眸光多了幾分贊賞，他從身后取出一支金色長箭，正是望穿先前射出去的那一支。

    望穿伸手一招，金箭化作一道流光沒入他掌心，佛魔緊了緊手，似乎有些不舍。

    “你是骨魔什么人？”望穿出聲問道：“這么說吧，那副魔修的骨架，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

    從佛魔拿出那把玄弓開始攻擊時，望穿便發(fā)現(xiàn)了他與上一塊碎片，無垠秘境地宮中那面浮雕里的持弓男子莫名吻合，換句話說，那浮雕中的神念，就是佛魔尊者留下來的。

    “骨魔……”佛魔微微皺眉，低聲嘆道：“它果然還是生出靈智了。”

    穆長寧與望穿對視一眼，佛魔尊者看了看他們問道：“你們覺得，我是佛還是魔？”

    他們說不上來，佛與魔，往往只在一念之間。

    佛魔尊者的聲音顯得悠遠(yuǎn)而低沉，他一字一頓嘆息著道：“古有太上斬三尸證道，而我，剔魔骨成佛?！?/br>
    “魔骨……”穆長寧喃喃念道，陡然一驚，“難道說……難道秘境中的那副魔骨，是尊者您的？”

    佛魔幾不可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穆長寧真覺得不可思議，她原本以為，骨魔是一位大能魔修遺留下來的骸骨，因?yàn)闅q月的流逝，而生出了新的靈智，那浮雕之中的那名男子，正是滅殺這位魔修的大能修士，之所以留了一縷神念在石中，也是為了鎮(zhèn)壓魔骨。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副大魔骨架，居然就是佛魔自己的！

    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骸骨給封印了？

    “我曾經(jīng)修的佛，是殺人佛……”

    佛魔的聲音清淡幽冷，面色卻是一如往常：“我天生佛骨，本是修佛的極佳資質(zhì)，卻以殺人作為慈悲，功德是有了，可也惹了一身殺孽，終是入了魔道?！?/br>
    “我在入魔以后，神志不清，嗜殺成性，更是收集一百零八鬼將，屠城害人，無惡不作，身上的罪孽越來越重……但偶爾，我也會有神智清醒的時候，我很清楚，若想解開眼下的死局，必須做出一定取舍。”

    望穿摸著下巴：“所以，你削去了一身魔骨，將魔根斬斷，坐化成佛？”

    佛魔微微頷首。

    這個方法可不是誰都能嘗試的，也虧得佛魔尊者是菩提法身，占了某些先天優(yōu)勢，也虧得他是化神大能，才能真的剔除干凈，以絕后患。

    付文軒想起佛魔對他自己的評價：由佛入魔，由魔化佛，至善亦至惡……原來是這個意思。

    穆長寧微微抿唇：“可是食夢貘說的版本，與尊者說的似乎不大一樣……”

    佛魔輕輕笑了笑，“小莫的傳承記憶都是我給的，自然按著我的意愿來說?！彼ＵＱ郏骸坝煞鹑肽в植皇鞘裁垂獠适?，我也是要臉的……”

    第367章 佛市開啟

    穆長寧嘴角微抽，卻依然有些不解：“既然尊者選擇了剔去魔骨，那為何不干脆將魔骨也一并毀了，而只是將它封印在那處封魔之地呢？一個化神大能的魔骨，其本身便具有一定靈性，只要時間允許，經(jīng)年累月下來，待它生出新的靈智，那又將會是一個禍害。”

    佛魔尊者既已決定棄魔修佛，必不想再背負(fù)過往的罪孽。將魔骨毀了一了百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功德也是罪贖，他為何不做？

    佛魔搖頭輕嘆：“小施主以為，罪孽是那般容易消除的？”

    穆長寧洗耳恭聽，佛魔尊者道：“只有來自阿鼻地獄的紅蓮業(yè)火，才能將罪孽業(yè)果焚燒得干干凈凈。”

    紅蓮業(yè)火？

    這不是胡媚妖王身具的天地奇火嗎？

    在場的幾人都是經(jīng)歷過中土獸潮的，胡媚妖王擁有紅蓮業(yè)火的事他們也都清楚，尤其穆長寧，在無憂城四位化神尊者議和前的最后一戰(zhàn)，天機(jī)門從陽真君與胡媚妖王對峙之時，她還曾與黎梟一同助陣過，對那奇火的認(rèn)知也便更為深刻。

    紅蓮業(yè)火，那是能焚化元神的火焰，十八層地獄之中，鬼差們常常用它來對那些罪孽深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