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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的一縷元神,雖然嵐兒死后這縷元神也隨之消散,但還是會存有一絲靈魂印記。輪轉(zhuǎn)招魂陣,便是循著這縷印記招收魂魄,若是嵐兒的魂魄尚存人間,便能被重新召回?!?/br> 蒲宴早不知試了千萬遍了,最后無一例外的皆都以失敗告終,雖說已經(jīng)死心,但她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心理,到底還是留了一道生門,若是萬一真的有哪天,付嵐音能夠醒來,她的冰棺便會隨著這道生門隨波逐流而下…… 溫嵐也確實是這樣沿著摩羅河,一路到達(dá)中土,又因種種際遇,成了從陽真君的徒兒,到如今跟付景宸父女相認(rèn),認(rèn)祖歸宗的。 “難道您的女兒,真的復(fù)活了?”穆長寧看向她手中的魂燈。 蒲宴苦笑了一下,“我沒想過這個可能,我的這縷神識也不能維持太久,在你來到這里之前,我一直在沉睡,她什么時候離開的,我也一概不清楚……” 她定定注視著手里的魂燈,半透明的手指輕輕撫過,低聲說道:“沒了元神的魂燈無法復(fù)燃,但這魂燈中還留有嵐兒的靈魂印記,若是我的嵐兒真的回來了,應(yīng)當(dāng)是與這魂燈中的魂印相契合的,但如果是什么別的東西……” 蒲宴的眸中閃過一絲冷光。 她也很希望回來的會是她的女兒,可總要給她一個足以說服她的理由。 若是付嵐音真的回來了,當(dāng)然皆大歡喜,但要是有什么孤魂野鬼鳩占鵲巢,頂著她女兒的皮囊招搖撞騙,享有付嵐音所能夠擁有的一切,她又如何樂意將之白白便宜那些來路不明的東西? “長寧,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逼蜒缰荒軐⒛抗馔断蛩?。 穆長寧心知她想說的是什么,溫嵐和付嵐音,究竟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這一點有待考證,蒲宴眼下?lián)尾涣硕嗑?,這件事就只能托付給她去完成。 “聽你的說法,溫嵐的身份并不低,而景宸既然已經(jīng)認(rèn)下了這個女兒,勢必會護(hù)短到底,他什么性子我知道,想越過他去做魂印比對,沒有足夠的理由,是無法說服他的。” 蒲宴取出一根發(fā)絲交給穆長寧,低喃道:“我將剩余的神識凝于這根發(fā)絲內(nèi),景宸若為難你,就把這交給他吧……恨也好,怨也罷,他總算還是愿意聽我說幾句的?!?/br> 穆長寧將那根發(fā)絲和付嵐音的魂燈接過,鄭重點頭,“您放心,待我見到他,一定為您轉(zhuǎn)達(dá)來意?!?/br> 蒲宴微微地笑,“謝謝?!?/br> “是我應(yīng)該感謝您?!蹦麻L寧垂眸道。 夢里那女子口中的接引人,便是蒲宴,若沒有蒲宴在,別說她能在這世界安然長大,只怕到如今,殘魂也未曾歸體。 那十年,論起來,蒲宴已經(jīng)很是盡心了。 “還有什么,是需要我去做的嗎?”穆長寧問道。 蒲宴的神色恍惚了一下,黯然垂眸,“我的遺骨,埋在麗陽城外三百里的杜家村,最西面的那口枯井下面……誠然,我是個不負(fù)責(zé)的靈使,也愧對族中栽培,可我出來太久了,倦鳥終知還,若你來日有緣遇上我族中子弟,交托出去便可……” 蒲宴的身形越來越虛弱,最后化作一道靈光沒入穆長寧手上那根發(fā)絲里,耳邊還回繞著她淡淡的聲音:“一切就拜托你了……” 這聲拜托,是為這些交付給她的事,又或是關(guān)于天算一族的未來,穆長寧不得而知。 天算之神通,算天命,算人命,算己命…… 蒲宴不想信命,可到頭來卻偏偏不得不信。 若是給她一個選擇的機(jī)會,想必她是寧可不要這料事如神的能力,只做一個普通修士,一步一個腳印往上爬的。 穆長寧將魂燈與發(fā)絲皆都收進(jìn)儲物手鐲里,卻沒急著離開。 往前的來龍去脈既已清楚,可擺在她眼前的又是另一種茫然。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 若她原本來自白靈界,那又是為何原由來到這里。 在這之前,還有蒲宴為她解惑,她也尚且還能有個盼頭,可到了現(xiàn)在,除卻面對幾乎一片空白的過去,好像再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穆長寧隨手掏出一壺酒,這個時候,突然很想喝一杯酒。 她席地而坐,一口一口慢慢地喝,靈酒入腹,化作絲絲縷縷的靈力填充干涸的經(jīng)脈。 “望穿,要是你在,好歹還能陪我說說話?!蹦麻L寧喃喃說道。 沒有任何回應(yīng),她也不在乎,依然是一個人慢吞吞地喝著酒。 無命、天命,對她而言其實都一樣,哪有那么重要。她也不見得有多大的野心,去當(dāng)什么救世主,當(dāng)什么天命人。 往后的路還長著呢,世事無常,命運造化把她推到什么地方,她便做什么事,順其自然,僅此而已。 第291章 血本無歸 待到酒壺空了,穆長寧拍拍手站起身,正欲原路返回,腳步卻先頓了頓。 先前不知云錦的身份,從高空墜落湖底時爭分奪秒直接便打開了遺府禁制,還將云錦一道拖了下來。 蒲宴設(shè)下的那些法令禁制雖說確實高深嚴(yán)謹(jǐn),但人外有人,并不代表沒有人破解得了。 步安歌周自衡幾個只怕是還沒離開,而她和云錦一人一魚掉下來之后便沒了蹤影,任誰都能想到這湖底另有玄機(jī)。 未知的東西,總是充滿誘惑,雖然這里面并沒有什么可得的機(jī)緣,但別人可不會這么想,而她私心也確實并不希望有別人進(jìn)來這里,或是破壞其中本該有的東西。 重新回到掉落的地方,云錦還在躺尸,一聽到腳步聲,猛地便蹦起來,睜著雙眼睛巴巴地看著她:“你看到什么了?主人還會不會回來?” 穆長寧沉默無言,云錦也急了,“你倒是說??!” “她留下了一縷神識,不過現(xiàn)在也不在了?!蹦麻L寧淡淡道。 云錦霎時整條魚都蔫兒了,撲騰了兩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全身都散發(fā)著憂郁的氣息。 穆長寧也沒再開口說什么,給它喂了幾粒丹藥,它倒也乖乖吃了。 接下來一人一魚相對無言,穆長寧一邊恢復(fù)靈力,一邊則研究遺府入口處的禁制陣法。 玉簡中有十分詳細(xì)的記錄,她想試著將這禁制改成一個死門,無進(jìn)無出,最起碼別人沒法從這里進(jìn)來。 云錦則始終默默療傷,直到半個多月后穆長寧改換完成最后一道陣法軌跡,頭頂本來繪制著繁復(fù)紋路的石壁霎時白光一閃,全然隱沒,云錦也變回了人身,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好一會兒,終是出聲問道:“主人,有提到我嗎?” 穆長寧無奈輕嘆:“云錦,你已經(jīng)自由了,很早以前,你就已經(jīng)自由了?!?/br> “可我要的又不是自由……”云錦垂下腦袋低聲輕喃,語氣卻十分堅定:“主人既然是我主人,那就永遠(yuǎn)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