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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不及凡人,魔修著實太猖狂了!” 巫有聞言淡淡抬眸,又緩緩別開目光,從陽真君朝穆長寧微微點頭,“既然無事,早些離去吧?!?/br> 穆長寧卻瞧了眼那始終沉默淡笑的盲眼方士,低聲問道:“先生姓蒲?” 從陽真君眼皮驀地一跳,那方士淡笑點頭,“在下蒲又麟?!?/br> 蒲又麟是個金丹初期的修士,面如冠玉、氣質(zhì)清透,有種世外高人的縹緲優(yōu)雅,可這樣一個人,為何會在街頭專給女修摸骨算命的?她當(dāng)時都以為,這人不過就是個江湖術(shù)士。 沒再糾結(jié)這些,穆長寧急急問道:“先生從何而來,又是因何而來?” 蒲又麟微微一愣,溫嵐詫異地望向她,從陽真君的眼皮跳得更厲害了,道:“穆小友,你冒昧了?!?/br> 穆長寧也知道自己這么問不合適,可她急于確定蒲又麟究竟是不是來自天算一族,仍是目光緊緊望著他,“煩請先生為晚輩解惑。” 從陽真君眸光一凜,他也是知道天算一族的,蒼桐派也必然在找蒲姓人,這小丫頭逮著蒲先生不放,是何居心一目了然! 從陽真君涼涼瞥了眼穆長寧,威壓緩緩釋放,卻驀地被望穿擋了回去。 望穿輕笑傳音:“道友,怎么為難一個小姑娘?” 從陽真君瞇眼道:“道友,閑事莫管。” “可我就喜歡多管閑事??!”望穿沒臉沒皮地咧嘴一笑,從陽真君氣得臉色一黑。 蒲又麟的聲音十分溫和:“在下非中土之人,只為尋人而來?!?/br> 尋人?穆長寧心道莫非是尋的詠梅真人?她繼續(xù)問道:“先生可尋到了?” “差不多了吧?!逼延主肴崧曅Φ?。 她一愣,蒲又麟說的似是而非,她還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蒲氏族人啊,那蒲宴留下的東西怎么辦? 穆長寧還待繼續(xù)問,從陽真君輕咳一聲道:“蒲先生,走吧。” 蒲又麟微微點頭,也不用從陽真君招呼,徑自踏上了浮云,似乎眼盲對他而言根本不算個事,也并不妨礙他。 修士有神識,可以擴大視線的范圍,可神識也是要通過眼睛反饋給大腦的,若是修士眼盲,即便神識外放,也無法看到外界事物,至多就是個大致的感知,除非有專門針對盲人的心訣功法。 這蒲又麟大概便專門研習(xí)過這類功法。 蒲又麟被從陽真君請走,穆長寧感覺到從陽真君在防她。 可是防什么呢?有什么可防備的?她一個筑基小修士,難道還能威脅得到他? 浮云載著三人快速離去,溫嵐臨了又恨恨望了眼那些蠱蟲,憤憤跺腳,轉(zhuǎn)而一想怎么似乎哪哪都有穆長寧插一腳呢?她又是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明明不該有這個人的??! 溫嵐又轉(zhuǎn)頭瞧了瞧身側(cè)長身玉立的蒲又麟,心下好歹出了口氣。 不管怎么樣,總算蒲又麟不會去買穆長寧的賬,這點就夠了。 得不到血丹又如何,她的機緣,從來都不止這么一個! 冥澤魔君隕落,這吸血蠱的事總算告一段落,寇獻忙上前向望穿道謝,穆長寧倒也有模有樣地謝上一番,就連巫有,同樣微微抱拳頷首。 望穿摸著下巴志得意滿,心想果然還是這副長大的身子好用,指了指那些被溫嵐重新倒出來的蠱蟲道:“這些東西你們分了吧?!?/br> 寇獻一臉嫌惡,冷哼道:“魔修的玩意兒,要來何用?” 他的三個師侄,還是死于吸血蠱呢! 想到這里,寇獻心中一酸,回頭去將那三個煉氣小弟子的骸骨收斂好,準(zhǔn)備帶回門派。 巫有本來就養(yǎng)蠱,這些蠱蟲對她而言同樣大有用處,穆長寧主要是想留著喂給自己的靈獸吃,不止蛋蛋要吃蟲子,那些貪吃蜂也是不挑的。 穆長寧和巫有二人將這些蠱蟲分了分,隨后將陣旗撤走,那些被困在陣中的鎮(zhèn)民一個兩個都是腿軟的,好不容易爬出來,淚流滿面地問道:“仙人,壞人可趕跑了?” 望穿“噗嗤”一笑,“放心吧,已經(jīng)沒事了?!?/br> 鎮(zhèn)民感激涕零,激動之情無以言表,巫有想了想道:“還是去義莊看看。” 義莊的門檻很高,這是義莊素來的傳統(tǒng),因為義莊放的都是無家可歸或是無故枉死的尸體,若是這些尸體發(fā)生尸變,從棺材里跳出來,那也跳不過這個門檻。 數(shù)十口棺材停放在義莊大堂內(nèi),掀開棺蓋向里看去,每個死了的人都面色慘白,驚恐萬分,除卻脖頸上留下兩點傷口,全身上下都沒有其余外傷。 穆長寧看了看這傷口,奇怪道:“怎么跟吸血蠱的口器形狀不大一樣?反倒有點像……飛頭蠻?” 那飛頭蠻青面獠牙,這兩點十分像是獠牙咬開的痕跡。 巫有點點頭道:“大量吸血蠱寄生在人體中,把里頭都蛀空了,只剩下一層人皮,但平常的時候看起來與正常人無異,只是到了晚間,人頭會從身體的脖子上飛出來,變成飛頭蠻來獵食?!?/br> 她指著這滿堂的棺材道:“這些,都是飛頭蠻的食物,吃飽喝足了的飛頭蠻會在黎明到來之前回到身體上,白天繼續(xù)做普通人?!?/br> 這話說得人毛骨悚然,那鎮(zhèn)長哆嗦了兩下道:“難怪我看那些人頭,怎么有幾個這么眼熟呢!” 誰能想到,白日里還能談笑風(fēng)生的人,一到晚上就變成吸血的怪物?難怪這些人死前一副見鬼的表情了,就是不被吸干血液而亡,也能被活活嚇?biāo)馈?/br> 于巫有而言,這些都是司空見慣的事,無所謂嚇不嚇人,本來那么多吸血蠱,總要有個地方藏身,而人體無疑就是個最好的宿體。 此間事了,寇獻帶著三個小弟子的尸骸回去復(fù)命,穆長寧和巫有也要回古拜城。 寇獻冷冷睨著巫有,他的兄弟好友都死在道魔之戰(zhàn)中,對魔修實在沒有好感,當(dāng)下冷冷哼道:“就算你做了回好事,也改變不了你是魔修的事實!” 巫有眼皮都沒抬一下。 她從不覺得身為魔修有什么,立場不同,觀念不同,所習(xí)之道不同,她也用不著誰來認(rèn)可她,這次在他人口中所謂的“好事”,于她而言不過是根據(jù)教條,處置了一個魔宮叛徒而已。 蠱皇只有歷代魔尊才能擁有,冥澤魔君今日暴露,又被她撞破,不是他栽在她手里,就是冥澤魔君給她種下食夢蠱,抹去她這部分的記憶,否則,他絕對討不著好的。 而這番指責(zé)在她看來,委實可笑。 巫有不癢不痛,寇獻氣得一噎,狠狠一甩袖,頭也不回地離去。 望穿饒有興趣地這看看那看看,突然胸口一緊,全身有股能量在往外流逝。 變形丹的藥效時間到了……媽蛋的他耍帥還沒耍夠呢! 望穿欲哭無淚,卻不能在人前恢復(fù)原身,只得清咳兩聲道:“我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