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6
就是黃三娘子她相公。就見著他臉色不大好,說話也沒個章法, 我就估摸著得出事??刹唤形也轮??到得晚上,就聽著這里鬧騰起來, 還夾雜著刀劍之聲。我等嚇得也不敢出來看。不多時就見房屋燒起來了, 那夜風(fēng)急,火竄的半天高,哪里救的來……”村人心有余悸地與他們道。 “可曾燒死人?”周玄問他。 “如何沒有!”村人臉上驚懼之色愈甚:“前日清晨火滅了之后, 足足從里面扒拉出來整整三十六個死人!三十個六啊天爺!黃三叔黃三娘子和他們兒女一家五口全在里面,來他們家那伙人,當(dāng)時我們都是看在眼里的,也就不到二十個,多出的這些人哪兒來的?且有的身上還插著刀劍——這火,絕不是自己著起來的??!我們寨里一合計,這事兒有蹊蹺,萬不能叫官府知道了。故而把人一股腦往村后頭溝里埋了。你們要想去看的話就順著這坡往上走,翻過了坡就是。天晚了我得回了……” “看來,周老二便是在此遇襲的了。”兔兒道:“要去看尸體么?” 周玄搖搖頭:“依著我爹的脾性,即便只有一個人生還,那這人也必定是他?!?/br> 他趁著夕照,繞著殘垣廢墟四下查看。兔兒也去看。龍鱗衛(wèi)教給他的本事中少不了循跡尋蹤之類,他的眼睛比周玄更尖,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看這個痕跡!這是人被拖走的痕跡!” 兩人忙牽馬循著那痕跡尋去。黃三娘子家的位置在村的最后頭,這痕跡又一徑往村后荒原而去,故而這些痕跡保存的比較好。拖曳的痕跡很快消失,變成淺淺的腳步,一時消失在亂草從中,一時又紛亂難辨。而兔兒可算火眼金睛了,每每都先于周玄發(fā)現(xiàn):“看,這里有條布條,寧緞!”“有血滴!這兒應(yīng)該發(fā)生過打斗,刺客也如我們這般,在循跡追著他?!?/br> 追逐著將沉的夕陽,二人急急尋覓而去。夜色全黑下來之時,他們發(fā)現(xiàn)了一具倒在溝壑中的死尸?!笆悄愕氖绦l(wèi)?!蓖脙悍朔砩系溃骸耙宦飞系哪_印都是他的,許是你爹的最后一個侍衛(wèi)了?!?/br> “忠義之士?!敝苄@口氣道:“咱們先把他埋了吧。過后再叫人來收斂。” “天快要黑了?!蓖脙嚎纯窗氤恋南﹃枺骸安灰ゾo去尋你爹么?估計他跑不遠,就在這周圍了?!?/br> “我爹若是死了,那我們現(xiàn)在去了也是白去。若是沒死,從刺殺開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整整兩天了,刺客還弄不死他,那就永遠弄不死他了。”周玄道。語氣里倒有對他爹滿滿的自信。 初春的土還冰硬,倆人又沒趁手工具,倒是折騰了好一陣才把人埋好。天已經(jīng)黑透了。他們就倚著這新墳,露天將就了一宿。第二天待能看清東西了,繼續(xù)尋去。 痕跡在一個山村外斷掉了。數(shù)百只大小不一的羊散在村外吃草,這些羊的足跡覆蓋了村口每一寸土地。 “這下可如何是好?”兔兒皺眉道。 “我倒想起我爹曾與我炫耀的一件事?!敝苄溃骸八f他有一次給人追債,追的上天下地?zé)o處可逃,恰見一家大戶,家中有若大一個羊圈,養(yǎng)了幾十頭羊,他便往那羊圈中一鉆羊肚子下一躲,追債的人在外面團團打轉(zhuǎn),就是找不著他?!?/br> “……你爹果真是狠人。”兔兒嘆息道。 這樣的小村子,能養(yǎng)起這許多羊的大戶也就那么一家。門戶在諸多低矮茅房中鶴立雞群。倆人偷摸靠近了,扒著墻往里看。卻見羊圈里羊都放了出去??帐幨幍囊挥[無余,哪里能躲人?“就說姐夫你這也太能想了,他現(xiàn)在到底身份尊貴,哪兒還能像以前那般行事。怕是寧肯受死也不肯受辱的?!蓖脙盒÷暸c周玄道。 “我也不過是想碰碰運氣罷了,那咱們還去別處尋吧?!敝苄?。 便在此時,卻聽大戶院中傳出呵呵斥斥之聲:“這些雞慣來每日一共下三十來個蛋,昨兒個才二十八個,我就覺著不對勁。今日竟只有二十三個了!定是你這賤骨頭偷著藏起了!” “冤枉啊東家奶奶,奴在你家干了這三四年了,何曾做過那等偷雞摸狗的事兒?奴想起來了,前日夜里聽著雞窩里雞亂叫,莫不成是進了黃皮子了?” “進了黃皮子哪有只吃蛋不吃雞的道理?” “東家別急,奴鉆雞窩看看,許是有雞改了習(xí)性把蛋產(chǎn)窩里頭了也未可知,東家你家這雞窩太大了……哎呀媽呀,這咋有個人啊!快來人啊!抓偷雞賊??!” “來了!”周玄還沒想好應(yīng)對之策,兔兒麻溜兒地應(yīng)了一聲,翻墻跳進了院中,一把抓住那被村婦從雞窩里揪出來的人,復(fù)又行云流水般翻墻而去。 一切不過發(fā)生在轉(zhuǎn)瞬之間?!鞍ρ綃屟?,還真是黃皮子……大仙啊!”院中倆村婦嚇的半天沒回過神來。 外面周玄接應(yīng)著兔兒,二人你抱頭我扛腿一溜兒疾跑,到了村外僻靜處才停了下來?!鞍ノ覀?yōu)槭裁匆优馨。俊蓖脙捍⒅鴨??!安恢腊?,你跑我也跑。”周玄心不在焉地答道。他正在努力辨別被他們搶來這人。 眼前這人,赤/裸著黑乎乎的大腳,滴滴答答尚淌著血。一身衣裳亂七八糟、破破爛爛、拖泥帶水,早看不出原本模樣。臉卻給一頭亂發(fā)遮了,上面混著雞屎與雞毛,把個面目遮的嚴嚴實實。周玄撩開亂發(fā),拿帕子給他擦了臉細看。然這臉紫一塊紅一塊,腫一塊鼓一塊——周玄琢磨著該是給雞叨的;又有黃一塊黑一塊的糊糊糊了半張臉——周玄擦著像是生雞蛋液。委實難以辨認。 還是這人瞇縫著眼,先看清了周玄?!霸醯?,不認識你親爹了怎地?!彼傺僖幌⒌氐?。 這聲音這語氣,誠然是他親爹周老二無疑?!暗。?dāng)真是你?你受苦了??!”許是近來看多了他爹人模狗樣,如今見他這般狼狽,周玄難得的鼻子一酸。 景泰帝一轉(zhuǎn)眸,盯住了一旁正在倒水囊洗手的兔兒:“水,水!快給俄水!” “沒了?!蓖脙簱u晃下水囊,把最后一點水也倒到自己手上?!斑?,還是好臭啊。”他搓洗著剛碰過景泰帝的手,嫌棄地道。 還是他親兒子不嫌棄他。周玄打開自己水囊,給景泰帝喂水?!暗碜尤绾??我這兒帶著太醫(yī)院給配的藥丸呢,你先吃一粒,安神滋補的?!彼猪樖治咕疤┑鄢粤肆K幫?。 藥丸下肚,火辣辣地化開。景泰帝這才覺著身上有了點勁兒。“呀,俄又活過來了!”他嘆息一聲,差點落下淚來。卻又急急催促周玄:“你趕緊帶俄走,那刺客定還在這一帶找俄!” “爹你這身子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