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空白，不過她沒有哭，她忽然仰著頭問唐玉玨：“你買的什么時候的機(jī)票回去？”

    唐玉玨說：“明天上午吧?！?/br>
    程筱溫說話的時候異常平靜，她說：“你幫我也買一張機(jī)票，謝謝了。”

    回到寢室，只剩下桑柯還沒有睡，因?yàn)槌天弦ノ鞑氐氖虑椋@幾天心情也不好。

    程筱溫一句話也沒有說，直接進(jìn)了浴室，然后把水管開的特別大，嘩啦啦的。

    她以為自己要哭了，所以需要打開水管來掩藏自己的哭聲，可是，沒有眼淚，一滴也沒有。

    深夜，黑暗中，她坐在床上，抱著腿，沒有開手機(jī)。

    半夜，佳茵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見程筱溫這里的黑影，嚇了一跳：“溫溫？嚇?biāo)牢伊四阍诟墒裁茨?？?/br>
    程筱溫幽幽地看向佳茵：“沒事兒，我睡不著，坐一會兒?！?/br>
    佳茵被程筱溫這么一嚇，也沒有睡意了，就爬上程筱溫的床，坐在她身邊：“溫溫，你說喜歡一個人到底是什么感覺？”

    程筱溫扭過頭來：“這種話你應(yīng)該去問桑桑和阿雪?！?/br>
    佳茵靠在墻上：“我跟你說過沒，其實(shí)我高三的時候停了一年學(xué)，因?yàn)闆]錢，你就沒有見到過，第一次去參加藝考的時候，人家都是直接拿著車鑰匙就塞給監(jiān)考官了，我什么都沒有，然后就陪其中一個人睡了一夜，但是也沒有考上。”

    程筱溫點(diǎn)了點(diǎn)頭：“嗯?！?/br>
    她沒有告訴佳茵，其實(shí)她聽過佳茵說過，而且不止一次了。

    佳茵說：“這種話我就從來沒有跟桑桑和雪兒說過，有時候我看她們倆簡直太幸福了，有爸媽有家庭，有人愛有人疼，你知道不知道，有時候我都狠心地想，如果把我和雪兒換一換身份，換一天，用我一年的命去換。”

    程筱溫?fù)ё〖岩鸬难?，把下巴放在佳茵的肩膀上，卻沒有說話。

    這個晚上，程筱溫和杜佳茵兩個人，坐在床上彼此沉默了很久。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時候，杜佳茵才去自己的床上睡，程筱溫對她說：“我這幾天回一趟家，一會兒就走，桑桑和雪兒醒了給她們說一聲?！?/br>
    杜佳茵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知道你心里有事兒，就是不說出來?！?/br>
    程筱溫也笑了：“這是你說的啊，自己一個人知道叫秘密，說出來了就不是秘密了?！?/br>
    兩人相視一笑。

    早上八點(diǎn)，程筱溫先去辦公室給導(dǎo)員請了一個星期的假，然后就在學(xué)校門口等唐玉玨。

    唐玉玨昨天晚上也是一夜沒有睡，他幾次拿起手機(jī)想要給程筱溫打電話，電話都撥出去了又掛斷，他既怕程筱溫哭，又怕程筱溫睡了打電話把她吵醒，索性五點(diǎn)多就起床了。七點(diǎn)多就讓司機(jī)開著車送他到學(xué)校門口等程筱溫。

    幸好，這一次比程筱溫要早一些。

    到八點(diǎn)多，程筱溫是踩著一地金燦燦的陽光走過來的，背著一個不算小的雙肩包，頭發(fā)在腦后扎了一個馬尾。

    唐玉玨很少見程筱溫把頭發(fā)扎起來，程筱溫喜歡披散著頭發(fā)，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他家溫溫其實(shí)扎起來頭發(fā)更漂亮。

    這樣想著，唐玉玨也就夸贊出來：“溫溫，其實(shí)你扎起來頭發(fā)更好看。”

    程筱溫仰起臉，一笑：“謝謝?！?/br>
    真是讓唐玉玨驚訝，程筱溫不僅眼眶沒有哭腫，而且竟然還笑了。

    程筱溫知道唐玉玨在想什么，就說：“我說過我不會哭，我現(xiàn)在就不會哭?！?/br>
    真的是這樣，一直到s市，程筱溫始終都沒有哭。

    程筱溫回到程家的時候，程長安、崔金娥和程傅秋估計因?yàn)橐幚沓碳业氖虑椋疾辉?，只有一個游蕩二少簡聲在，簡聲正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吃早餐。

    程筱溫走過來，問這個二哥：“爺爺……走了么？”

    簡聲從餐桌上站起來，抽出紙巾來擦嘴，經(jīng)過程筱溫身邊的時候說：“死了，老不死的終于死了?！?/br>
    程筱溫直接掄圓了胳膊就扇了簡聲一個耳光。

    簡聲抬眼，架住程筱溫的胳膊，往后狠狠一推：“程筱溫，在程家，以后沒有人會護(hù)著你了，你小心著點(diǎn)?！?/br>
    程筱溫向后退了兩步靠在身后的墻上，雙手的指甲摁進(jìn)掌心里。

    當(dāng)天上午，程筱溫就去了殯儀館，唐玉玨買了一個花圈，程筱溫從花圈上折下來一朵白色的小花，別在扎著馬尾的發(fā)辮上，顯得一張小臉更是素凈。

    在殯儀館大門入口，有細(xì)瓷磚壘砌的一個水池，上面有一個輪回的標(biāo)志。

    程筱溫走到這個標(biāo)志前，停下了腳步，站了三分鐘。

    唐玉玨站在程筱溫身后，看著她筆挺的脊梁，微風(fēng)拂動，吹起她的發(fā)梢。

    殯儀館內(nèi)，屋里的人看見程筱溫進(jìn)來的時候，都愣了一下，因?yàn)檫€沒有人通知程筱溫。

    崔金娥第一個看見程筱溫，走過來說：“溫溫，怎么回來了？怕耽誤你學(xué)習(xí)呢就沒告訴你。”

    程筱溫直接繞過崔金娥走過去，走到前面的棺木前，看著里面靜靜躺著的程老爺子的遺體，抿了抿唇，然后，在全屋子的人都沒有料到的情況下，筆直地?fù)渫ㄒ宦暪蛳聛怼?/br>
    這一聲，不知道是不是撞擊在整個屋子的人心里了，反正是撞在唐玉玨心里了，抽的疼了一下。

    這個時候有兩個正在假裝抹眼淚的也不哭了，抽抽搭搭地。

    程筱溫眼里沒有淚，叩三次頭，站起來，再跪下，再站起來，再跪下，叩頭……

    如此，三跪九叩。

    此刻，房間里一片靜寂，只能聽見程筱溫叩首的聲音和撲通一聲聲下跪的聲音。

    最后，程筱溫扶著棺木站了起來，伸出手為此刻躺在棺木中的程老爺子整理了一下衣襟，俯身在程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句話，起身，離開。

    程筱溫在程老爺子耳邊，只叫了一聲：“爺爺?！?/br>
    程老爺子對程筱溫好，但是程筱溫從來沒有叫過他爺爺，總是和其他人一起叫“老爺子”，她心里有疙瘩，程老爺子也從來都沒有勉強(qiáng)。

    但是，這一次，我叫了，您還能聽得到么？爺爺。

    唐玉玨在程老爺子棺木前鞠了三躬，跟程筱溫一起出來。

    程筱溫在前面走的飛快，唐玉玨在程筱溫身后始終錯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