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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的奏章,起碼還有兩百多本。 他外出和養(yǎng)傷的這段時間,積累了大量國務需要處理。臣下再得力,終究不是這個國家的決策者,有些決定只能他來做。 哪怕此時批閱奏章,他龍案之前還站著幾位大臣,輪流向他稟報朝務。百年神巫祭大典,牽扯到的事情方方面面,計劃再周全,也免不了發(fā)生意外,有的是麻煩要處理。 皇城守備軍的大將軍單膝跪地,將目前為止發(fā)生的幾樁比較嚴重的事情簡單明了地匯報一番。別的都還好說,唯獨九大門閥之一的公孫氏,因一位支脈族人的死因不明不白而鬧騰不止,這事兒比較棘手。 嬴扶蘇筆耕不輟,眉眼之間不見分毫動容,淡淡道:“去對公孫田講,他再鬧騰,朕就命他女兒到祭祖殿去祈福。什么時候公孫氏的祭祖殿牌位滿了,什么時候叫他女兒回宮去?!?/br> 祭祖殿的祖宗牌位什么時候才會滿?把大秦全境公孫氏的所有族人都殺光了,那些靈位能擺滿整座大殿么?這位大將軍身子紋絲不動,只沉穩(wěn)應了一聲。 另外兩位臣子臉色微變,低頭垂目盯著地面?;噬嫌卸螘r間不露面,俱說在沖擊武道瓶頸。這一出關,皇上的脾氣和殺氣好似都增漲不少。他這是,沖關失敗了,還是成功了? 皇城守備軍大將軍告退,想著公孫氏的家主公孫田那張囂張傲慢的臉,心里好一陣的痛快??梢韵胂螅菹氯粽娴囊l(fā)雷霆之怒,滿門抄斬是不大可能,可尋出幾個公孫氏不肖子弟的錯處殺一儆百。那是容易事。 一位大臣猶豫半響,還是建言道:“皇上,公孫田倨傲剛直。微臣聽說死了的公孫氏支脈族人,其實是公孫田與外室之子??峙滤?/br> 嬴扶蘇冷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他若真要把事鬧大,那正好,九大門閥從此可稱八大門閥了?!?/br> 一言既出,那位大臣不敢再言語。另一位大臣默默將要稟報的事兒給咽回去,尋思著,反正不是急事,明天再報也不遲。 于是兩位大臣小心擇選不會再次引發(fā)皇上驚人之言的朝務一一奏報,嬴扶蘇飛快下了令。打發(fā)二人離開。他扔筆在桌上,瞧著兩位大臣的背影,似笑非笑。不嚇唬住這些食古不化的老東西,他今兒一天都得煩死。 不一時,區(qū)大監(jiān)通稟后進來,稟道:“宮里有人來傳信,祝良人手里有一瓶治毒傷的良藥,想進獻給皇上?!?/br> 不假思索地,嬴扶蘇問:“是二十四世家的祝氏女?” 區(qū)大監(jiān)點頭。嬴扶蘇漠然道:“還真是一個一個都不甘寂寞。朕從前瞧著這位祝良人,并不像別人那樣一意求寵。反倒還有意避著些寵。沒想到這時候,她竟跳出來了。祝家想干什么?” 區(qū)大監(jiān)卻道:“以老奴來看,祝良人恐怕不是求上位。她獻出良藥。是有條件的,倒不是一無所求。” 宮里女子的一無所求,豈會是真的一無所求?但凡說一無所求者,往往所求甚大。嬴扶蘇頗覺欣慰,他到底沒有看錯人,便問:“她求什么,只要不過份,允了她!” “祝良人想出宮住進祭祖殿里,為大秦國運祈福。為陛下祈福。”區(qū)大監(jiān)憐憫道,“皇后娘娘下令。闔宮上至夫人、下到少使,都要親自動手做些女工供奉神靈與祖先。祝良人原本做得差不多。不想竟被人使壞絞壞了。她被皇后娘娘罰得可不輕,東西還得重新再做?!?/br> 嬴扶蘇可不管這位祝良人遇著什么事情,他好奇的是另外一樁:“上至夫人、下到少使,那皇后做了什么沒有?” 區(qū)大監(jiān)正色道:“皇后娘娘那是一宮之主,自然是不必親自動手的?!?/br> 嬴扶蘇便笑。笑意很冷。笑了兩聲,他又問:“阿恪來了沒有?” “伽葉尊者親自去請,她應該會來。另外羅大將軍來報,那位茯三小姐也被她一并帶來過了。”區(qū)大監(jiān)小心回道。 嬴扶蘇幽怨道:“什么時候,在她面前,伽葉師兄竟比我更有面子了?這丫頭的心,真真是鐵石做的!別的不說,師兄妹的情份也不念了。什么茯三小姐,她弄出這個人來,分明就是不讓我好過??!” 也許受重傷的身體影響,區(qū)大監(jiān)覺得,他家陛下的心志也變得虛弱了許多。以往,他可不會說這樣的話。讓這位忠誠的老仆,止不住地心酸。 哀嘆了好幾聲,嬴扶蘇重新提起筆,吩咐:“一會叫筱女官奉茶。” “筱女官似不大安份。日前,她悄悄去見了裴君紹。近幾日,她與天一真宗那幾個留住的女子也過從甚密?!眳^(qū)大監(jiān)露出厭煩之色。 “隨她去!”嬴扶蘇皺眉瞧著桌上這份奏章,遲遲沒有落筆,分心道,“她是兩杭蕭氏老太君的人。阿恪一日不嫁我,蕭老太君就拿不到那樣東西。她受蕭老太君所迫,只會幫我,絕不敢反水?!?/br> 為了娶到心上的女子,陛下他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可是這樣,就真的能令阿恪歸心?區(qū)大監(jiān)對宗政恪的性情還算了解,對此,信心真的不足。 直到了下晌,區(qū)大監(jiān)才重新來報,宿慧尊者大駕光臨。而為了空出時間與宗政恪相處,嬴扶蘇連午膳都沒來得及用一口,一直忙于朝務。 聽見人已經等在了偏殿里,嬴扶蘇露出由衷笑容。區(qū)大監(jiān)趕緊命宮人送上溫水,服侍嬴扶蘇凈面更衣。 在挑選衣飾時,嬴扶蘇棄用了彰顯尊貴氣派的紫色常服,改用了一襲月白寬松長袍。別的飾物都不要,只在腰帶上掛了一枚玉璧。 他本就重傷初愈,能處理公務了就連續(xù)數日不眠不休干活,此時他的臉色當真不好看。再把這身月白長袍一穿,堂堂大秦天子、東海佛國的大勢至尊者,素來強悍霸道的人,搖身一變,竟出奇的平和起來。 平和里,還隱藏著幾分虛弱與可憐。L ☆、第545章 他的驚惶(和氏璧加更) 宗政恪見到小師兄時,差點以為認錯了人。 這里是第二重的祭禮大殿,只住著皇帝一大家子人。她被親自迎出去的區(qū)大監(jiān)領到這座居然就燒起了地暖的暖閣里,打量著簡樸舒適的裝飾,看出了幾分小師兄在東海佛國住處的影子。 就在她慢慢啜飲香茶時,一個人晃晃悠悠從門外進來,立在門邊,含笑看她。要不是這個人的眼神實在無人可以假冒,她真的難以認出,他就是小師兄。 只見一襲寬松白衣幾乎是掛在這人身上,空空蕩蕩的,衣袖和衣擺隨著門外輕風而浮動。這人非常瘦,但瘦得有形有款,是那種容貌并非絕頂俊美、氣質卻絕對脫俗的出塵人物。 這個人的面目,與嬴子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