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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裝出的體面! 七娘嘆了一聲,眼下唯一的出路也沒了! 她正欲同陳釀再商量一番,卻見不遠(yuǎn)處,那商人與適才的秀才,正對著個(gè)翡翠扳指議價(jià)。 似乎,是秀才欲賣了扳指湊路費(fèi)??磥?,有此心的也不止她謝七娘一個(gè)。 她扯了扯陳釀的衣袖,道: “釀哥哥,你此番可算錯了。那商人正出價(jià)呢!” 陳釀亦隨她看去,卻不動聲色,只道: “且看一看?!?/br> 七娘自幼長在金玉堆里,對那等物件熟悉非常。她定睛看了看,那扳指成色尋常,從前她院里的小丫頭總愛拿來當(dāng)做玩物。 那商人把玩一陣,像是不曾還價(jià),便以二十貫收了。 四下看熱鬧之人見著,皆有些蠢蠢欲動。幾人摩挲著袖中物件,自有一番猶疑。 一婦人看了半晌,拿出個(gè)金箍子,有些怯然地試探: “大官人,你掌個(gè)眼?” 那商人掃過一眼,一時(shí)有些不屑,只撇嘴道: “這個(gè)倒是足金,只是式樣有些舊了,不大賣得出價(jià)。如今這世道,估摸著,也就五、六貫的樣子?!?/br> 那婦人先是一愣,接著又收回手,垂下頭來,只見滿是失落神情。 商人看她一眼,又道: “不過,見你孤身一人,頗是可憐,便七貫賣與我吧!我就當(dāng)積德罷了!” 那婦人霎時(shí)來了精神,忙將這單生意做了!她笑嘻嘻地點(diǎn)錢離開,四周之人,多有眼紅,亦爭相買賣。 七娘見著,自是驚愕: “釀哥哥,看來是個(gè)余錢不少的!這一回,你真看錯了!” 陳釀笑了笑,七娘的心性到底還是太純粹了! 他遂道: “蓼蓼,此處船價(jià)高漲,更勝別處,我本就心存疑慮。現(xiàn)下看來,果不是空xue來風(fēng)?!?/br> ☆、第三十三章 揚(yáng)州慢5 七娘看看陳釀,又看看那邊熱鬧買賣之人,心下疑惑更深。除了那商人開價(jià)偏高,行事比尋常生意人爽快,七娘也瞧不出別的蹊蹺之處。 她又望向陳釀,一心待他解答。 陳釀卻不言語,只指了指那頭,示意七娘接著看。 七娘訕訕瞧去,驀地一驚,事情果然峰回路轉(zhuǎn)! 待旁人將欲賣之物拿出,商人卻不再似方才那般爽快。他開始極力壓價(jià),或以亂世為由,或說物件成色之故,總以低于市價(jià)許多的價(jià)錢得手。 賣物之人未必不知商人的手段與心思,只是為籌南渡的船費(fèi),不得已而賣之。 畢竟,如今的世道,能尋著買主已是不易。至于銀錢,多得一貫是一貫,又哪來那樣多的計(jì)較呢? 七娘看了半晌,也緩過神來。這等jian商伎倆,一路上也見過些,不知為何,卻未能一眼識破。 她遂憤憤向陳釀道: “原是個(gè)jian佞之人!他勾結(jié)秀才與婦人,在眾人面前演了出仗義疏財(cái)?shù)膽虼a,引得人家爭相賤賣籌款。如此大發(fā)國難財(cái),良心已然壞透了!” 她跺了一下腳,又道: “還好釀哥哥謹(jǐn)慎。我若將二jiejie的金釵賣與這樣的人,豈非辜負(fù)jiejie!” 陳釀笑了笑,輕輕朝她額頭敲了一記,只道: “總算學(xué)聰明了些。不過……” 陳釀還未說完,七娘忽猛地抬頭看他,忙道: “對了!釀哥哥適才說,這件事,與船價(jià)高漲有關(guān)?” 七娘抬手作推辭狀,欲阻止陳釀?wù)f話。她咬著唇,又兀自思索一陣,隱約抓得些頭緒,卻又理不清。 “我想……”七娘因著未想清楚,說話有些吞吞吐吐。 默了半晌,她只搖了搖頭,又道: “罷了!還是釀哥哥說吧!” 陳釀見她這等欲語還休,又無能為力的模樣,直是憋笑。 七娘見著,只瞥他一眼,佯裝生氣: “我虛心請教,釀哥哥卻笑我來!” 聞著這話,陳釀霎時(shí)一愣。 自打啟程南下,這是七娘頭一回與他玩笑撒嬌。就似從前,在謝府一般。 七娘卻渾然不覺。見陳釀久不言語,以為他當(dāng)真來。 她又扯了扯他的衣袂,試探道: “釀哥哥,蓼蓼說笑呢!” 陳釀適才憶起從前,這會子方回神。 他理了理她的束發(fā)帶,方向她解釋道: “你也不想想,眾人為何賤賣物件?” 七娘眼眸轉(zhuǎn)了轉(zhuǎn),道: “為著湊船費(fèi)?!?/br> “這就是了!”陳釀道,“世間萬事,有因才有果。你細(xì)細(xì)思來,一連串的事環(huán)環(huán)相扣,便不覺蹊蹺么?” 陳釀的話,點(diǎn)到即止。 七娘猛一拍手,直覺恍然大悟! 只聽她道: “釀哥哥是說,船夫與那商人,是沆瀣一氣,有所勾結(jié)的!” 七娘本就靈性,陳釀稍稍點(diǎn)撥,她便理清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這件事,偏要雙方勾結(jié)的才能成! 若單是船價(jià)高漲,實(shí)在拿不出銀錢的,也只得作罷。如此,船家不過一番得不償失。 而眼下,偏在船價(jià)高漲甚多,眾人為銀錢為難之時(shí),出現(xiàn)了一位收金銀玉器的商人!還親眼見人賣得不錯的價(jià)錢! 既有籌錢之法,,為著盡快南下避禍,眾人自是蜂擁而上,哪還管得別的? 而眾人賤賣器物所得,又盡數(shù)付與船夫,指不定還添上些。 船夫與商人本是一體,那些銀錢,不過是左口袋至右口袋的事!至于眾人賤賣的金玉之物,便似白白送給他們的! 船夫往來應(yīng)天府又很是便利,回頭一倒買,不論所得幾何,皆是空手套白狼,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七娘心中只嘆:這群沒良心的,打得好精細(xì)的如意算盤! 想來,船夫不止一個(gè),商人自然也不止一個(gè)!他們雙雙配對,合伙騙財(cái),已然成了此處的慣例! 陳釀見她面露憤慨之色,知她已明白此事。 他遂道: “這般行徑,不僅君子不恥,于國法之上,亦是大罪!” 這些日子,南下之人甚眾,船夫與商人行騙所得,少說也以萬貫計(jì)。 非法囤積此等巨款,又在國難之際坑害民眾,最輕也能判個(gè)流放! 七娘方問道: “既是大罪,他們這等精明,為何還敢明知故犯?便不怕朝廷追究么?” 陳釀帶著七娘回農(nóng)舍,一路之上遂與她解釋: “如今康王帶著百官奔逃,這些事,哪里顧得過來?況且,此處近著戰(zhàn)區(qū),金人隨時(shí)可打來。到那時(shí),此處是歸應(yīng)天府管,還是歸戰(zhàn)地管?” 聽他如此說,七娘只深蹙著眉。那群騙子,果真挑得個(gè)極好的行騙之所! 七娘心中不平,只問: “如此說來,便無人治得他們?他們這般逍遙法外,咱們又如何南渡呢?” “要治他們,朝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