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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學生們安排個座?” 鄆王這般言語,似乎那群太學生真是祝壽來的,所送之禮,亦是尋常賀禮。 除了太學眾人,旁人皆是一驚。 蔡太師亦低頭一笑,重拳打在了棉花上! 鄆王既已開口,他只得安排太學生們入席。 方才的怒氣,已然消了,轉眼間,蔡太師依舊是一位和藹可親的長者。 到底是經歷過風浪之人,黃毛小子的挑釁,他又何曾放在眼里? 這些個愣頭青,收拾起來,似乎也并不費事。 可陳釀與鄆王心中皆有數,他們并非行事莽撞的愣頭青。 一時,眾人又在自己的席位上坐定。只是,再沒了方才的歡喜氣氛。 一思及城郊的流民,官員們一個個食不下咽,哪還有祝壽的心思? 而座中的小郎君們,多是熱血兒郎。見著太學生們的義舉,無不佩服,三三兩兩的,皆與之敬酒結交。 “陳先生,”紹玉忽至陳釀面前,“方才真是好神氣啊!” 陳釀看向他,拱手道: “王小郎君。” 紹玉笑了笑,回施一禮,方道: “說來,今日本是蔡三娘子生辰,聽聞邀了不少小娘子來?!?/br> 陳釀沉吟一瞬,自然知他何意。 不少小娘子中,亦有七娘的吧! 紹玉忽低頭一笑,也不言語,只兀自走開了。 自己又與他說這個作甚么? 紹玉甩甩頭,也不知七娘是否還在席上,總是想要見一見的。 男客這邊如此大的動靜,小娘子們不免也議論起來。 總有好事的丫頭過去張望打聽,于所發(fā)生之事,也能知曉個七七八八。 七娘與蔡云衡兩兩相望,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 有好奇的小娘子拿手肘碰了碰七娘,問道: “七娘,那個領頭的太學生,便是你的小先生么?” ☆、第二百一十一章 宴清都7 七娘看了那小娘子一眼。適才,確是隱約聞著釀哥哥的聲音。 至于他說了些什么,阿珠亦有去打聽,皆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七娘。 七娘見那小娘子陰陽怪氣的,只正色道: “正是我先生?!?/br> 那小娘子笑了笑: “我說呢!真是好囂張??!” 蔡五娘一向莽撞,聞著這個,自然饒不過七娘。 她一臉怨氣,直至七娘面前: “你是何意思啊?好好的壽宴,太學生們來搗什么亂?” 這樣的怨怪,著實沒道理了些。 說來,陳釀雖是七娘的先生,可他所作所為,七娘也未必事事知曉。 況且,還是流民之事。 只聽蔡五娘又道: “初時jiejie下了帖子請你,你還不置可否。我心下正奇怪呢,怎么說來也便來了?還當你是好心祝賀,誰知是來看戲的!” 她鼓著一張腮幫子,看來,是真為她jiejie打抱不平。 蔡云衡搖了搖頭,只斥道: “五娘,別胡鬧!” “jiejie!”蔡五娘道。 蔡云衡正色道: “此事不與七娘相干,更不與咱們相干。” 蔡五娘這才閉嘴,卻依舊很是不服氣。 座中多是與蔡云衡交好的小娘子,眼下的境況,自然對七娘有些側目。 不過,她到底是謝家的小娘子,旁人也不敢說得太過,唯有低聲議論。 七娘掃了她們一眼,倒像極了陳釀方才的神情。 只見她起身,遂道: “你們要說什么便說,何必遮遮掩掩,小人行徑!” 有人酸道: “姊妹們歡歡喜喜地與云衡祝壽,偏出了這般掃興之事。誰心里能好受?” “難受了么?”七娘輕輕笑了一下,“咱們是該好生難受難受!” 此話一出,一眾小娘子皆抬起驚愕的眸子望向她。 縱使她身份尊貴,也不該這般言語?。?/br> 七娘又道: “正如咱們打聽到的。眼下流民四起,無家可歸。見著那三件賀禮,你們若不知難受,那該是怎樣的鐵石心腸?” 七娘極少這等正色地說話。 她自幼嬌養(yǎng)在朱門之中,錦衣玉食,也是慣了的。又如何會有方才的言論? 七娘也不知為何。 許是受男客那邊情緒的影響?或是曾與太學生相交,潛移默化之故? 蔡云衡看了看她,只默然放下碗筷。 七娘又道: “我的先生,是位正直的君子。流民之事,亦是真實存在!” 說罷,她又兀自坐下,再不多言語。 一眾小娘子被駁得啞口無言,皆有些訕訕,只面面相覷。 蔡云衡默了半晌,方道: “聽了這樣一番言論,倒真是個與眾不同的生辰??!” 眾人皆看向她,不知她心中作何想。 蔡云衡垂下眸子,又道: “其實,邀太學生赴宴的主意,還是我出的呢!” 蔡云衡的本意,不過是想趁著此番,冰釋前嫌。日后相見,也不至于冷眼而對。 只是不承想,這讓爺爺與父親那般難堪。 可他們趁著她生辰之故,籠絡官員,也是蔡云衡看在眼里的。 權貴家的小娘子,到底還是有許多的不得已啊! “jiejie也真是的,好好的,邀他們來做什么?”蔡五娘抱怨。 蔡云衡方道: “他們行事雖是不妥,可本意卻不壞。說來,那三份賀禮,我聽著亦是心驚?!?/br> 她頓了頓,又朝身后丫頭道: “既是給我的賀禮,取來與我一觀吧?!?/br> “小娘子……”那丫頭有些猶疑。 “去吧!”蔡云衡道,“若有人問起,便說我要看的。” 不多時,幾個小丫頭已取來賀禮,一一呈于蔡云衡面前。 由于好奇,眾小娘子亦圍上去瞧。 那些樹皮、衣衫、草履,不僅破舊不堪,還隱隱散發(fā)著難聞的氣味。 小娘子們皆是嬌嬌恰恰的,哪里見過這個?皆猛地退后了幾步。 更有甚者,早已拿出絲絹掩住口鼻,滿臉的難以置信。 莫說小娘子,便是丫頭們,誰又聽說過這些物件? “這樹皮,竟是吃的么?”有人驚嘆。 “會噎死的吧?” “瞧著已入冬了,”有小娘子看著那件衣衫,“這般衣物,豈不凍死了?” “那是鞋子么?粗糙成那樣,小足如何能受?” 她們哪里知曉,流民女子的足,因著行路,自然是粗繭遍布,又肥又腫,何來小足一說? 小娘子們看得心驚膽戰(zhàn)。 她們雖不曾受過這些苦,一一瞧來,無不是心有戚戚。 心性較弱的小娘子,已然啜泣了起來: “著實太可憐了!我從不知,天下竟有以樹皮為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