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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應(yīng)萬變?!眱x鸞宗姬自端莊坐著,一派從容氣度。 況且,她不去查,還有二郎呢!方才她一個眼神,短短幾句言語,他自知何意。 又見得二郎神情,不需點(diǎn)破,他顯然也瞧出端倪。 往日朝堂之上,聞聽他使的盡是鐵血手段,干凈利落,不留痕跡。此番,那些小人犯在他手中,怕也只得自認(rèn)倒霉。 而儀鸞宗姬,不過深閨婦人,自有人護(hù)著,又何須擔(dān)心呢? 她緩緩起身,只道: “走吧,咱們回去等消息?!?/br> 出了西廂房,卻見她又作出一副憂愁模樣。適才整理亡夫遺物,心中思念漸生,自當(dāng)是如此的。 時至夜里,二郎坐在書案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案頭。 篤……篤……篤…… 他向來惜物,夜里只點(diǎn)上一兩盞燈,左右能視物也就是了。 屋中由于少燈,顯得昏暗陰沉。二郎整個人亦半隱于昏暗之中,面色鐵青,不怒自威。旁人見了,難免有幾分怕。 便是如此,可他連一盞豆燈,也不愿多點(diǎn)。似乎多燃上一盞,便是驕奢yin逸,揮霍無度。 一時,有人進(jìn)屋回話。 那人低著頭,早見慣了這樣的昏暗,一面抱拳道: “大人,家祠的人已有眉目了?!?/br> 二郎聞言,驟然停下敲擊的手,“篤”聲戛然而止,一時屋中鴉雀無聲。 他也不說話,只漸漸抬眼看著對面之人。 那人接著道: “大人放心,不過是府上婦人作祟。家祠門外之人,正是姨娘顧氏的大丫頭,珍兒?!?/br> ☆、第一百三十四章 子夜歌4 顧姨娘? 二郎忽愣了一下,繼而又低聲笑起來。 他初時還當(dāng)是多厲害的人物,不想,竟是府上最招厭棄之人。 對付她,只怕還失了自己的體面! 二郎忽覺,儀鸞宗姬與自己,都太過小心了。小小顧氏,便是被她覺出端倪,又有甚好怕來? 那珍兒丫頭,也不過是攔著往來的侍女,說要幫她們做事。丫頭們哪個不是貪玩的,這樣的好事,豈有不答應(yīng)之理? 況且,家祠的丫頭,平日里本就閑。若無祭祀,她們也只一處說話玩笑,不亦樂乎。不過,家祠的供奉香火需看著,若無旁人,她們卻是不敢隨意往別處去的。 如此,珍兒才趕走了那幾個丫頭,方便行事。 二郎遂打發(fā)了稟報(bào)之人,讓他與宗姬通個消息也就是了。到底是內(nèi)宅之事,儀鸞宗姬自然知道該如何。 而顧姨娘這里,滿心的著急,只伸長了脖子盼著珍兒回來。 她不住地來回踱步,也不知外面究竟是個什么境況。 珍兒回來時,倒不見平日的機(jī)靈沉穩(wěn),反是面色慘白,一副受了驚嚇的模樣。 顧姨娘見她不似尋常,忙上前詢問: “怎么樣?可見著宗姬了?說上話了么?” 珍兒直直望著前方,呆愣地?fù)u了搖頭。 顧姨娘等了半晌,自然不耐煩。她捻起手指戳著珍兒的頭,一面道: “小蹄子,你傻了是不是!” 誰知珍兒一把握住顧姨娘的手,神情里全是恐懼: “姨娘,我……我闖禍了……” 顧姨娘莫名其妙地望著她。 不過是讓她跟著儀鸞宗姬,找著機(jī)會請來坐一坐。自打謝菱訂親,顧姨娘便惴惴不安,連日地睡不著。 誰人不知,那魯國公府的敗家長孫,是汴京城里有名的紈绔。謝菱好好一個小娘子,憑什么便宜了他去! 便是朱夫人有心糟踐,顧姨娘也總是要搏一搏的。 儀鸞宗姬到底身為趙氏宗親,身份貴重。若她肯出面周旋,八娘子的婚事,或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顧姨娘正打著如意算盤,忽見珍兒這沒用的模樣,只是來氣。 她沒好氣地高聲: “讓你去請宗姬,人也不見得!你是創(chuàng)了什么禍?” 被顧姨娘一吼,珍兒卻猛地清醒過來。她緊忙閉了門窗,又趨步至顧姨娘身旁,低聲耳語道: “姨娘,我只悄悄同你說,過會子,你可別張揚(yáng)去?!?/br> 顧姨娘見她神神秘秘的,心下有些發(fā)毛,只得點(diǎn)了點(diǎn)頭。 珍兒細(xì)細(xì)喘氣,迫使自己平靜下來,遂道: “宗姬與二郎,像是有事?!?/br> 顧姨娘猛直起身望著她。話中之意,只覺荒唐得很,自己一時還不能完全理解。 珍兒又將今日所見細(xì)細(xì)講來。二郎是如何扶住宗姬,他們又如何眉來眼去。她越說越害怕,只顫抖著身子。 顧姨娘默了半晌,這樣的事,簡直是待燃的火藥,怎偏叫她們知曉了? “你可被察覺了?”顧姨娘忙問。 珍兒搖搖頭,又帶著半分猶疑: “宗姬與二郎皆不見驚慌之色,想是不曾察覺?” 顧姨娘嘆氣道: “傻丫頭,那兩人捏死咱們,還不跟玩似的!又何須驚慌?” “不如,我去請八娘子來?!闭鋬旱?,“她一向聰明,想來會有法子?!?/br> “不行!”顧姨娘厲聲阻止,“萬不可將八娘子扯進(jìn)來!” 她垂下眸子,一臉憂色。雖說謝菱聰明,但如何能與她商量呢? 一來,此事本是顧姨娘自作主張,謝菱全然蒙在鼓里。若她知曉,指不定又怨怪顧姨娘多管閑事。 二來,若二郎與儀鸞宗姬真有所察覺,左右自己一力擔(dān)著就是,只盼保得謝菱三年平安。待她出嫁,也就無礙了。 珍兒自然知她的顧慮。 雖說顧姨娘與八娘子時常爭吵,抱怨連連,可她待八娘子的心,珍兒亦是看在眼里。 為著八娘子的出身不好,顧姨娘也沒少怨自己。 此番魯國公府的婚事,來得突然,更叫她自怨自艾起來。 憑什么頑劣的七娘能入太學(xué),能被當(dāng)作準(zhǔn)王妃看待!而她的菱兒,縱使聰明賢惠,卻只能嫁個品行敗壞的紈绔! 說到底,還不是因著自己的身份! 顧姨娘越想越氣,急紅了眼,才想著尋儀鸞宗姬的路子。誰知,竟尋出禍端來! 她鎮(zhèn)了鎮(zhèn)神思,模樣有些發(fā)狠,只道: “左右是拼死一搏,或許,咱們可以換個法子?!?/br> 珍兒不明所以地看著顧姨娘,又有些害怕。 顧姨娘遂步至案前,寫下一封手書。次日,便直往儀鸞宗姬處去。 儀鸞宗姬一向起得早,先與謝源供奉一炷清香,方才用飯。 昨日之事,想來蹊蹺。雖知是顧姨娘所為,可憑她那腦子,怎會驟然疑心自己? 儀鸞宗姬在人前向來謹(jǐn)慎,許是其間作為,還有不妥之處? 正待用飯,卻見有丫頭打了簾子進(jìn)來,只回稟道: “宗姬,顧姨娘求見?!?/br> 儀鸞宗姬兀自用飯,只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