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實，一點風(fēng)不透，一個夢也不做, 一睡就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她也沒有早起，五點多生物鐘到的時候醒一下, 看夜色暗暗，便翻個身繼續(xù)睡。等真正醒來的時候，是被施纖纖來搖醒的。

    被搖醒后,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看到施纖纖站在她床邊上，便問了句：“纖纖姐, 這么早?。俊?/br>
    施纖纖微微仰著頭看她, “八點四十啦, 你忘了我們要出去的是不是？”

    蔣珂想了一下, 吸鼻子把腦袋往被子里縮縮，問她：“有說好要出去嗎？不是今天睡醒了再商量？”

    施纖纖有些語塞，確實是沒有說好。在禮堂后臺，她跟安卜說的是考慮考慮，沒有答應(yīng)安卜就會去。而安卜留下的話是，早上九點在軍區(qū)大門外等她們。

    蔣珂當(dāng)時背身對著他們，也沒把話他們說的話仔細(xì)往心上放。現(xiàn)在又是剛睡醒，腦子迷迷糊糊，一時間便沒想起來這一層。

    她看施纖纖一陣，然后突然想起來，又意識到了施纖纖這是打算去和老昌和解了。說到底她還是做不到就這么看著老昌去主動承認(rèn)錯誤，所以決定給他道歉的機(jī)會。

    想到這個，蔣珂便再也不賴在床上，忙起身找衣服往身上套，然后疊好被褥下床去梳好頭發(fā)去洗漱間洗漱。

    洗漱好了回來，去柜子里翻出棉襖棉褲。都是她自己的衣服，去年新年的時候李佩雯給她做的。紅色緞面的對襟襖子，紐扣全是花尾盤扣，是旗袍上的那種款式。襖子穿上，再找一件灰藍(lán)色的褂子套在外面。她看施纖纖沒有穿軍裝，自己也就沒穿。

    等她忙活完，時間早超過了九點。她著急忙慌的，和施纖纖一起往軍區(qū)大院子大門上去。

    而安卜和昌杰明已經(jīng)在大門外停著的吉普車上等了很長時間，昌杰明躁動不安，煩躁地抓頭上沒多長的頭發(fā)，跟安卜說：“她肯定還是不來了?！?/br>
    安卜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一直看著軍區(qū)院子的大門，手指在方向盤上一搭一搭地敲，安慰昌杰明，“再等等。”

    昌杰明根本靜不下來，仰面靠在椅背上，哼哼直喘氣。

    安卜往大門方向看一陣，還是不見人出來，然后看一下手腕的表，已經(jīng)九點十分了。他也默默吞了口氣，不確定施纖纖到底會不會來。轉(zhuǎn)頭看一眼昌杰明，見他躁動不安要死不活的樣子，說一句，“你的出息只有芝麻粒大，早找她把事情說明白，至于拖這么久？”

    昌杰明保持自己那樣的動作不動，“她故意躲著我，我也沒臉和她說話。我又不是你，什么不要臉的事都做得出來，sao包?！?/br>
    安卜：“我……”

    看他心情不好，安卜懶得跟他計較，平時就不太愛跟他計較。他轉(zhuǎn)回頭去繼續(xù)盯著大門看，打算再等一會。如果再不出來，他打算直接下車進(jìn)去到文工團(tuán)的營房，把人拽出來。或者直接拽著昌杰明去營房，就在施纖纖面前道歉。

    就在他等了一陣沒等到人打算下車的時候，車門剛開一半，卻又看到施纖纖和蔣珂出來了。

    這就不用再下去了，安卜松了一口氣，把車門又關(guān)上，伸頭出車窗，沖兩人叫，“纖纖、可兒，這里?！?/br>
    施纖纖和蔣珂本來還在找人，聽到安卜的聲音，也就自然往吉普車這邊過來。

    昌杰明一看施纖纖來了，忙端正好坐姿，十分正經(jīng)認(rèn)真的模樣。安卜對他的表現(xiàn)也是服氣的，原本他可是他們當(dāng)中心最大的人，什么煩心事都沒有，天天活得跟不帶腦子的傻子似的。瞧瞧現(xiàn)在的樣子，壓根就不像昌杰明該有的樣子。

    施纖纖和蔣珂看不清車?yán)锏那闆r，頂著寒風(fēng)去車邊打開車門就往車上去。上了車施纖纖沒說話，蔣珂就忙道：“等很久了吧？實在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要不然早就到了?！?/br>
    安卜回頭看她一眼，“沒事，吃早飯了嗎？”

    蔣珂點點頭，“吃了餅干和饅頭?！?/br>
    餅干是于怡姍昨晚給她的鈣奶餅干，饅頭則是施纖纖非常有先見之明在飯?zhí)贸酝觑埥o她帶的。

    沒什么問題了，人也都湊齊了，安卜發(fā)動吉普車，打過方向盤上路。車子開起來后他和蔣珂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討論去哪里玩。在這過程中，昌杰明和施纖纖各自前后坐著，始終不說一句話。本來兩個什么玩笑都開的人，鬧得跟十分客氣的陌生人一樣。

    安卜和蔣珂特意不提他倆的事，商量下來上午開車郊外兜風(fēng)，中午找國營飯店吃飯，下午去紫金山爬山，山南山北四處逛逛。

    在開車兜風(fēng)的過程中，昌杰明和施纖纖慢慢開始摻和聊天，但兩個人彼此之間不搭半句話。但是安卜和蔣珂都能感覺到，氣氛在慢慢緩和。等緩和到下午，昌杰明真正道起歉來，應(yīng)該也沒那么尷尬了。

    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安卜開車去到夫子廟，找了一家店面比較敞亮的國營飯店六華春。南京是江蘇的省城，省城人民的生活當(dāng)然比別處的好很多。安卜找的這家國營飯店劉華春，菜色多，做的多是南京的本幫菜。

    坐下來開始點菜，施纖纖和昌杰明又恢復(fù)沉默狀態(tài)。安卜讓蔣珂點，蔣珂擺擺手，“我隨便。”蹭人吃的還點菜，不好意思。

    施纖纖和昌杰明都不表態(tài)，那安卜只好自己點菜。菜名一個個報出來，報到最后蔣珂就懵了。

    等菜都燒好端上來后，蔣珂連筷子都不敢拿。安卜把筷子塞進(jìn)她手里，跟她說：“吃啊?！?/br>
    至于昌杰明和施纖纖吃不吃，他不管。

    蔣珂把筷子拿在手里吞口口水，看一眼菜，再看一眼安卜，“我不敢吃?！?/br>
    如果是放在幾十年后，這些菜確實不算什么，平時想吃飯店里去點來吃就是了?？蛇@是什么年代，吃多了差的伙食，現(xiàn)在看著桌子上精致的大魚大rou，只覺得要命。

    安卜卻看著她笑，說：“老昌請客，不吃白不吃?！?/br>
    蔣珂把桌子上的菜又掃一遍，鑲絲豆腐、雙尾蝦托、蘋果雞、蟹粉扒白菜、鹽水鴨……她拿著筷子在手里握了握，忍不住流口水，看向昌杰明，小聲說：“昌杰明同志，那我吃了哦?！?/br>
    昌杰明看著她，“吃啊，不吃涼了，趕緊吃。”

    蔣珂伸出筷子打算夾菜，伸出去一半的時候，又縮回來。她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塞去施纖纖手里，跟她說：“纖纖姐，先吃飯，天大的事都等吃完飯再說?！?/br>
    施纖纖當(dāng)然也沒吃過這些東西，就是以前會以朋友的身份去安卜或者昌杰明家里做客，也沒吃過這樣的東西。家里鍋灶燒的菜，和飯店里京蘇幫大廚燒的菜，色相和味道差距還是很大。

    她握著筷子，也懶得和昌杰明再維持尷尬，菜都上桌了，錢反正都是要從腰包里掏給人家的，不吃白不吃。

    安卜和蔣珂、施纖纖先吃起來，昌杰明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