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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蜉蝣卷(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94

分卷閱讀294

    我留下,便會成為你的催命符,你知道的,何必呢?”

    他還想說什么,遠處有燈火照來,幾個宮人提燈找他。

    “皇上,卓大人、沈侯爺?shù)搅恕!?/br>
    話被打斷,沒有結(jié)局。

    ————

    七夕的月還不夠圓,不過天夠清朗,月色便十分撩人,照得京城西營的軍帳在沙場上像一個個饅頭包子。

    主將營帳里的燈一直亮著,帳中只有兩道人影。

    錚然一聲銳響,接著便是劍器嗡鳴。

    額上纏了白布條的女人抽劍出鞘,劍尖直指站她對面的男人。

    白布之上透出些許血跡,她昏迷了近一個月,醒來時已天地偷換,世間再無曹星河。

    “就算沒我曹星河,掖城也還會有月河云河,你以為將我拘來此處,便能阻止這場和親嗎?”她聲音冷得透骨,看他的眼神很是陌生。

    “我要阻止的,只是你去和親而已。誠如你所言,沒了你,還會有其她女人,那你在或不在,又有何關(guān)系?”霍寧身著月白寢衣,微敞的襟口里是一圈圈緊纏于胸腹的白布,血色透出,他沉毅的面容蒼白無色,只靜靜將心臟對準她的劍尖。

    “你不懂……不懂……那是我肩負的責任?!彼莿Σ贿^虛張聲勢,從未想過刺下。

    他的傷是為她所受,她欠他一條命,如果可以,她情愿戰(zhàn)死羅家溝。

    “我為何不懂?你擔負一族興亡之責,我卻有守護天下之任。家國天下,孰輕孰重?星河,你身為大安子民,難道看不明白?不懂你父兄野心?甘為棋子?”霍寧逼視其眸,他救她,不僅僅是想留人在身邊,更想避免日后兵戎相見的局面。

    如果她嫁得好人,能得一世安好,他痛過放手成全便是,可他不愿與她為敵,換一個你死我活的結(jié)局。

    “那你又知不知道,若嫁去回紇的人是我,我自的把握免叫回紇與掖城興兵入腹,免生靈涂炭,換一方太平,可如今嫁去的才真是我父親棋子,你覺得戰(zhàn)禍可休?”曹星河怒極,眼眶隱約泛紅,劍尖顫抖。

    霍寧沉默地笑開,突然間竟笑出聲來。

    “你果然是我愛的曹星河?!彼麤]想過她是這樣的打算。

    “放我回去吧,我不屬于這里。這里的宮墻太高,宅院太深,不適合我!”她看著他的笑,忽也笑起,有些苦澀,手里的劍卻漸漸垂落。

    霍寧搖頭:“不會讓你留在這里。再過兩個月,我估計皇上就要下旨命我討伐江南王,星河,隨我上戰(zhàn)場吧,那里會有你想要的。”

    他給不了她安穩(wěn)日子,卻能予她廣闊天地。

    “上戰(zhàn)場……”她嚼著他的話,有些期待,卻也茫然,“那以后呢?曹家與天家之爭,勢必難免,我的父母兄弟姐妹,整個家族,你要我以何面目面對他們?”

    “星河,我們還有時間扼殺這個結(jié)果,不要讓這件事發(fā)生。家國天下,本為一體,你信我一次。”霍寧終于能夠靠近她,抬手撫她姣美容顏。

    這一生愛上一個人不容易,他怎能輕易放開?

    曹星河目光從他胸口血色掠過,望進他眼里。

    “那你答應(yīng)我一件事?!彼彽?,“如果他日你要領(lǐng)兵攻打西北,便讓我歸家?!?/br>
    “好,我答應(yīng)你?!彼兄Z。

    家是家,國是國,各為其謀,若終究要在戰(zhàn)場相逢,他們都無從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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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過去,秦婠的日子陡然間又忙碌起來。聽沈浩初說,皇帝已決心重整朝綱、清理蛀蟲,故而重用新招攬的幾個人,他和秦望就是其中之二。為了這事,沈浩初忙得難顧家事,秦婠便挑起家中大小事務(wù),連老宅的翻修都親自過問,再加上沈芳華婚期臨近,樁樁件件都要預(yù)備起來,雖有小陶氏幫襯著,也還是繁瑣的。

    老太太對老宅的翻修格外看重,每常催促工期。秦婠有些心焦,后來徐嬤嬤透露了一句,老太太說,她不愿死在外頭,那話里話外透著悲涼,叫秦婠收起焦慮,多花了一倍的錢讓工匠日夜趕工。

    終于在九月前將鎮(zhèn)遠侯府的老宅翻修完成,被焚毀的豐桂堂按照舊模樣再建,花草重新鋪植,秦婠自己住的蘅園外頭也擴建了一處抱廈,那還是沈浩初去清州之前就想建的,如今終于建成。

    沈芳華的大定小定都已在別苑行過,只等搬因大宅后出閣,段謙在老宅附近新置了屋舍,雖比不得鎮(zhèn)遠侯府的大宅,但也是三進帶個園子的宅子,婚后夫妻二人住著,再加些丫鬟仆婦小廝,已是綽綽有余,反倒簡單舒服。小陶氏瞧過一次,很是滿意。

    搬回老宅前,老太太終于開口分府——把大房與二房的人都叫到跟前,又請來族中長輩與官府的人見證,當面將家業(yè)分清。鎮(zhèn)遠侯的爵位既然歸了大房,那在銀錢之上便少分了些,加之二房老爺才去,家中新喪,田莊鋪面也都多給了二房一份,三房只有兩個姑娘,嫁妝銀子從老太太的體己中出,暫托在秦婠手里保管著,日后兩個姑娘的起居婚嫁也都隨大房,老太太的起居喪葬也跟著大房,所以她那體己的銀子,逾半數(shù)都分給了大房。

    因為事前已將家產(chǎn)清點,條條明列,此時分割起來十分清楚,毫無偏坦。

    日后,大房搬回老宅,二房便照舊住在現(xiàn)住的宅邸中,不再同府而居。

    秦婠夫妻與沈浩文夫妻對此沒有意見,只有宋氏,對分府抵觸非常,當著族親的面抹淚哭訴,抱怨老太太不公允,欺負她新寡,惹得老太太怒急攻心闕了過去,沈浩文當下便將積攢多日的不滿發(fā)作出來,讓人將宋氏送回安入佛堂,不叫她再出來。

    二房如今沈浩文當家,再不是從前公子哥兒的靦腆模樣,經(jīng)了這些事,他多少拿出男人氣慨,欲刻苦攻讀振興家門,保妻護兒。沈浩武也壯實不少,收起毛燥,有了從武之心。

    沈浩初請二人飲酒,席間推杯換盞,喝得面甘耳熱,二人既有向上決心,走的正途,作為兄弟的他,自會扶持。

    如此,分府之事塵埃落定,九月初三,喬遷吉日,沈浩初休沐兩日,帶著家眷重歸鎮(zhèn)遠侯府。

    看著府外新匾緩緩掛上,秦婠忽然陣陣恍惚。

    上一世的噩夢遠去,漸漸變得不再清晰。

    ————

    九月,秋風起,天轉(zhuǎn)涼,苦夏終于過去。

    老太太的病,在分府之事落定,搬回老宅后加重,病勢如山倒來,只靠湯藥吊著,連床都下不得。秦婠心知,老太太最后的心事了結(jié),沒了大牽掛,身體就垮塌下來,如那回光返照的病人般,已是油盡燈枯之相。

    好在,沈芳華的婚期已不遠了,府里俱已布置妥當,各處都張燈結(jié)彩喜氣非常,比當初沈芳齡成親時更加隆重。

    今夜沈浩初早歸,秦婠就將要給沈芳華的添妝禮取出給他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