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她只好去問梨子和梅子，桃子從前是個什么樣的人。

    梨子和梅子說，桃子人很好，但有時又會很兇。明明桃子比她個子小一些，身形更是嬌柔，桃子本就瘦弱，但每次護在她身前，卻又好像護崽的母老虎一般。她誰都不怕，還真就怕桃子。只要桃子一叉腰，她就會老老實實地聽桃子的話，不敢做無理取鬧。

    她沒見過桃子站起來，眼前打量，估摸著確實要比她矮小半頭。她腦海中不由想象著小小的桃子護在她身前，和叉腰‘教訓(xùn)’她的畫面。心中一暖，鼻頭沒再泛酸，眼里卻已經(jīng)滾出一顆熱淚。

    桃子怕是沒有心上人。從五六歲進了府，跟了她。明明只大她一歲的桃子就用小小的身體一直悉心照顧著她這個開始癡傻的大小姐。一直到現(xiàn)在，她出落得比桃子越來越大只，心性卻始終如四五歲孩童。桃子吃喝不愁，但要照顧好她，便輕忽了自己，所以身上從來也不見長******子這一輩子，都是為她而活啊。

    除了她，桃子哪有閑心去想其它。

    如果沒有這次的事情，再過十年、二十年……就算梁生真的委屈點要了癡傻的她，桃子都會一直跟著她，照顧著她，照顧一輩子。

    重生古代，她第一個感激的就是桃子。真的只是一面，比起血濃于水的大將軍，只是一面，她就對桃子心生依賴。這種感覺前世不曾有過。

    出生喪母，年幼喪父。姑姑一家不曾讓她有過這種感覺。沒有人讓她有過這種感覺。這種，一心只為她的感覺。沒想到重生一世，這個只見到最后一面的丫鬟卻給了她這種心中溫暖又悶疼的感覺。溫暖，是因為有個人她可以完全依靠。有個這樣的人在，她都不介意自己癡傻一輩子。悶疼……

    可惜，沒有如果。桃子沒有辦法再照顧她了。她也不傻了。她沒有辦法用自己的神智換桃子回來。

    “找到桃子的家人，給他們足夠的錢和桃子的賣身契。幫他們將桃子厚葬，然后確保他們在家中立上桃子的牌位。往后每逢初一、十五，也勞煩王管家照看，叮囑他們都要給桃子燒些紙錢。如此，便可。”

    人死不能復(fù)生，其實死后如何風(fēng)光大葬，桃子都不知道了，所以不需要。她只知，這古代女人，生前期望的，也不過是嫁個好人家，哪怕是貧苦人家也要當(dāng)個妻，才能死后有個牌位，受到后人供奉，不至做了孤魂野鬼。桃子這世沒有姻緣，但她好歹也要讓桃子死后有一個家。比起這將軍府，雖然桃子幼時就被賣，但可能也是期望過回到自己的家的吧。讓桃子得以回家入葬，是她能想到最后可以為桃子做的最好安排了。

    她說完，最后深深地看了桃子一眼，然后親手將白布重新覆蓋上桃子的容顏。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或忘，此時也只能心道，一路走好。

    第二十一章 啪個下馬威（三）

    梨子和梅子今年一個十七，一個十五，都是三年前因家中貧苦被賣進將軍府做了丫鬟的。她們不是很清楚之前府中的情況，只道大將軍是十六年前被任命，王管家應(yīng)是打從一開始就在府中做管家。

    那王管家還真就也是打小看著她長大。

    這三年來，在梨子和梅子眼里，王管家待人和煦。除了府中賬務(wù)牢牢被二娘握在手里，其它府中一切雜七雜八的小事也都是王管家管照。即使她們這些小丫鬟、小廝偶爾犯些小錯，捅到了王管家面前，王管家也不曾苛責(zé)。

    梨子還好。梅子剛進府時笨拙，印象最深。

    一次，梅子和另外一個丫鬟共同負責(zé)灑掃靈堂，不小心打翻了香壇。正巧二娘和王管家都在。嚇得梅子頓時跪下連連磕頭認錯。

    王管家笑瞇瞇地安撫她道：“不妨事，你起來收拾了，重新恭敬供奉便是。”

    看著王管家那慈祥的笑臉，梅子心下的驚慌立即就踏實了許多。

    然而，二娘卻沒有那么輕易放過梅子。雖然王管家已經(jīng)說了不妨事，但二娘還是張口就罰了她三個月的月奉，還罰她當(dāng)天晚上不許吃晚飯。她看到王管家張了張口，但最后也只是同情地對她歉意笑了笑，并無法開口去勸二娘。

    之后，二娘趕走她去靈堂外掃地。梅子偷偷往里頭看過。二娘也沒有讓另外那個丫鬟去碰香壇。是二娘親自收拾了干凈，將香壇放回了原位，然后奉了一炷香。當(dāng)時梅子總覺得二娘嘴角隱隱含笑。

    聽到這里，她也心中冷笑，立即了然。

    梅子也確實算犯錯，罰她三個月月奉和一頓晚飯說輕不輕，說重倒也不是太重。那卻是二娘當(dāng)著王管家的面一個借口。將梅子打翻香壇的事情罰得重一些，才好趕走這兩個丫鬟，二娘得以親自上一次香。

    冷笑過后，她心中也說不上來同情。二娘多少有些可憐，明明跟了大將軍更多年，卻始終不是妻，就連給公公、婆婆上柱香都要這樣好不容易抓住個借口才能明目張膽地上一次。

    先不多說這個。

    今日是第二日。昨兒她剛吩咐了王管家，今兒一早王管家就報她說是已經(jīng)找見了桃子的家人。王管家辦事效率也真是快的。

    但王管家說，桃子的家人沒有收他派人送去的那二十兩銀子，賣身契也沒收。

    現(xiàn)在她就坐在桃子的靈堂前等著，等著桃子的家人來取回桃子的尸身。

    時至晌午，王管家是一個時辰前親自去的。桃子的家人就住在城中平民區(qū)，估摸著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

    這時，她隱隱聽到了四五人由遠至近的腳步聲。

    她自己沒動，看了梨子一眼。梨子點了點頭，便迎了出去。

    又兩三分鐘，王管家先一步進來。不等她看清，后面三人一進入房中看清了房屋正中央唯一擺放的桃子尸身就沖了進來。她一驚，皺了皺眉頭，已經(jīng)來不及阻攔。

    三人重重地撲倒在桃子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桃子身上覆蓋的白布頓時就皺了，隱隱露出了桃子的半張臉。

    “囝兒??！是娘親啊，你睜開眼看看啊。娘親來接你啦……”

    靠首一名老婦，個子不高，背有些駝，額邊有些染白，不曾抬頭，但她隱隱也能看到老婦額角有著很深的皺紋。桃子才十六歲，明明聽說她的娘親也才不到四十。這樣看起來，這老婦卻是比已經(jīng)確定年近五十的王管家還要老上許多。

    老婦是整個人撲倒在桃子的身上埋頭痛哭的，一雙手倒是舉在前頭。她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