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不宮的時(shí)候，當(dāng)是近了?！?/br>
    王雨姝又吸了一口，吐出一個(gè)大大的煙圈。

    “遲早的事?！彼纳裆謵芤猓暗人懒?，我的好事就近了……”

    死？

    張?zhí)O(jiān)心中咯噔一聲。

    他可從來沒聽王雨姝說過，要害死東宮啊……

    他心里正犯著嘀咕，王雨姝的視線已是看了過來，眼神凌厲如刀，聲音也泛起了寒意：“怎的？你不忍心了？”

    張?zhí)O(jiān)大駭，“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小的哪敢??！娘娘做的事都是對的，就是借給小的一百一千個(gè)膽子，小的也斷斷不敢說一句‘不是’啊……”

    王雨姝皺起眉頭，冷哼了聲：“就知道裝?！?/br>
    張?zhí)O(jiān)諂媚地笑著，手腳并用地爬到王雨姝面前，伸出手力道適中地幫她捶起腿來。

    王雨姝舒服地低聲哼哼了幾聲，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張?zhí)O(jiān)舒了一口氣，更加賣力地捶了起來。

    “……你說啊，”王雨姝突然開口，聲音里是少有的苦意，“我走到這一步，又有個(gè)什么意思呢？”

    張?zhí)O(jiān)一愣，絞盡腦汁想了想，才接話道：“娘娘集帝寵于一身，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一人之下萬人之……”

    “住嘴！”王雨姝突然大怒，一把將煙管扔在了地上，抬起腳重重地踢向張?zhí)O(jiān)：“你告訴我，我要是真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這天下就不會(huì)有人不忌憚我的威名！更不會(huì)殺我親妹，視我的地位如草芥！什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王雨姝，憑什么做一人之……”

    “娘娘！”張?zhí)O(jiān)凄聲高叫，顧不上胸腔疼痛，就猛地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個(gè)接一個(gè)地磕頭起來。

    砰、砰、砰。

    偌大的寢宮里，響起沉重的悶響。

    王雨姝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看來今天是真累了?！彼鲎∧X袋，有些疲憊地垂下了眼睛。長長的睫毛覆下，在她白皙如玉的臉上落下陰影。

    “娘娘……早些休息?！睆?zhí)O(jiān)苦笑道。抬起頭，滿額的血。

    王雨姝卻看都沒看他一眼。

    “本宮是該歇息了。還有，東宮那邊的藥量再加大些……我，等不及了?！?/br>
    說完，她揮揮手，別過頭，不再說話。

    張?zhí)O(jiān)如蒙大赦，諾諾地應(yīng)著，彎著身子，退了出去。

    偌大的寢宮里，只有貴妃椅的“嘎吱嘎吱”，和油燈滋滋燃燒的聲響。

    王雨姝手一揚(yáng)，燈光盡滅。

    她睜著一雙大大的杏眼，在黑暗中望向一處。

    她耳邊似乎響起了她決心入宮的那時(shí)，家里老爺子對她的痛罵。

    那個(gè)時(shí)候，老爺子又怒又悲地看著她，直罵她孽障。用最嚴(yán)厲的語句抨擊她，說她身為堂堂的紅帶大巫，不一心向著蒼生，居然想要進(jìn)宮服侍權(quán)貴，做甘愿身在后宮的萬千民女中的一個(gè)。

    那時(shí)的她，一句話都沒說。

    沒有人知道，她身為王家偏房的庶女，心中是多么渴望有一天出人頭地。為此，她發(fā)了瘋一般地修煉，終于在旁人還停留在青帶綠帶之時(shí)，她就躋身至紅帶大巫之列，成為家里小輩中的佼佼者之一。

    但，這還不夠。

    這對于她二三十年來受盡的侮辱來說，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

    她決心另辟蹊徑，進(jìn)入皇宮，拋棄她地位低下的生母，和她資質(zhì)一般脾氣暴戾的meimei，甘愿以姿侍人，做笑得最美的那道風(fēng)景。

    卻沒有人知道，午夜夢回之時(shí)，她心中那熊熊燃燒的**。

    燃燒得，快要將她吞噬。

    “快了，快了?！彼剜?，在黑暗中的眼睛像狼一般發(fā)亮。

    想到這里，她搖了搖頭，想起先前在席上見著皇上那猥瑣的眼神。應(yīng)該快來了吧……攏了攏頭發(fā)，她靜靜等待著外面人的通報(bào)。

    然而，她終究是沒有等到皇上的大駕光臨。

    她等到的，是羯國入侵，雙方交戰(zhàn)的駭人消息。

    第一百八十章 行軍會(huì)師

    那天晚上，皇上還是來了王雨姝這兒，瞇著眼睛醉醺醺地求歡。

    王雨姝心中七上八下，不得安寧，好幾次想要拒絕，最后還是咽到了嘴里。

    她看著床榻上呼呼大睡的男人，伸出柔弱無骨的雙手，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地掐了掐。

    最后，卻還是難掩憤懣地垂下。

    常蕓還未好好跟蘇丑敘敘舊，就聽著了開戰(zhàn)的消息。

    她有些無奈。在簡短地跟蘇丑說明了沐兒的情況后，就急匆匆地往巫學(xué)院趕去。

    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見巫學(xué)院門口停著了好些馬車，一些巫女背著武器和行囊，站在夜幕之下，神情凝重而肅穆。

    祝蓉和聶楚鳳見著常蕓，立馬從人群里急急地迎了過來。還未走到跟前，祝蓉就急切地開口：“你可算回來了，校尉大人下令讓我們連夜就往西邊趕呢。”

    常蕓蹙起眉頭：“今晚就走？”

    “可不是嘛，”祝蓉?fù)u頭嘆道，“之前聽說的沒錯(cuò)，我們果然是第一批要去的巫女?！?/br>
    “呵，”常蕓冷笑，“那那些兵呢？你可別告訴我，這次應(yīng)戰(zhàn)的主力就是咱們?！?/br>
    祝蓉一驚，連忙環(huán)視一圈，見其他巫女并未注意到這方，才低聲對常蕓說道：“……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國庫虧空，克扣軍餉，守疆的戰(zhàn)士早有怨言，逃都不知道逃了多少。要不是這樣，怎么會(huì)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

    “呵，我怕一開始主意就是在我們身……”

    “好了！”常蕓的話還沒說完，突然從上方傳來一道凌厲的聲音。

    眾人循聲看去，只見陶和香乘風(fēng)而立，環(huán)視周遭：“前線告急，我們即刻出發(fā)！”

    說罷，她揮揮手，便是一句多的話也是沒有。

    聶楚鳳嘆了一口氣，將手中提著的行囊塞到了常蕓手里：“我見你一直沒回來，就幫你隨便收拾了一下，拿著吧?！?/br>
    常蕓伸手接過。

    白犬也乖乖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聶楚鳳見她仍是緊繃著下頜的冷然模樣，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膀：“想開些。以前……巫女不也上了戰(zhàn)場嘛。”

    “嗯。”常蕓點(diǎn)頭。

    她還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