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佳薇本人層出不窮的小情緒, 她就算再好脾氣, 也有點兒吃不消了。

    然而還沒等她開口, 一直翹著腳坐在沙發(fā)上玩兒手機的譚佳薇先不干了。

    “哎警官, 這不行吧，你把她叫走, 我這兒就剩了一個人了, 兇手要是趁這個時間上門可怎么辦呀？”譚佳薇一邊說，一邊忙里偷閑地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給自己養(yǎng)成的小蘿莉換了一身新買的衣服。

    “我們另一個同事馬上就到, 最多不超過十五分鐘?！泵C海說，“況且佳期是她們那一屆的優(yōu)秀畢業(yè)生, 對上普通成年男性, 一打三都不是問題，你有什么可害怕的？”

    譚佳薇聞言, 驚訝地打量了這個跟自己相處了兩天、話也不太多，看起來還有些瘦弱的女警官，嘖嘖嘆道，“真看不出來，你是不是在騙我?。糠凑矣X得只留一個女警官不太靠譜，我把命都托付給你們了，你們也不能這么馬虎對待啊?！?/br>
    她說著，還不忘繼續(xù)cao作著手機，在一連串叮叮咚咚的升級提示音里，帶著她的小蘿莉去往下一個地圖。

    肅海沒心思在這兒跟她糾纏這些問題，索性讓季甜先走，自己跟在后面，“你只要不亂跑，十五分鐘怎么都能安全度過，接著玩兒你的游戲吧?！?/br>
    話音未落，門在他的身后“啪”地關上了。

    “握草……你們這警官什么態(tài)度，我還不能玩兒手機了是嗎？”譚佳薇忿忿道，“給我個你們的監(jiān)督電話，我要投訴他！”

    ***

    等肅海帶著季甜趕到袁晴家的時候，局里的鑒識科同事已經先一步到了，正在里里外外地勘察著。

    “肅隊?！睅ь^的技術警察叫祖平，三十來歲，白白胖胖的一個人，長著一張漫畫里的面包店老板通用的臉。剛跟自己手下的實習生交代完，見到肅海從樓梯上來，便迎了上去。

    “你們怎么來了？”

    祖平笑了笑，“肖隊給我打電話，說這兒可能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讓我不忙的話帶人過來看看，我就來了。”

    “辛苦了。”肅海點了點頭，“現(xiàn)在什么情況？”

    祖平和肅海共事多年，知道他的脾氣，這時候也不廢話，直接切入正題，道，“人去樓空?！?/br>
    他跟在肅海旁邊，三個人一起走進了屋子。

    “我們一接到通知，立刻就趕了過來，到這兒的時候大概是半個小時前。一開始是敲門，敲了很長時間也沒有人應聲，你也看到了，這是個老式家屬院，不存在物業(yè)，居委會那兒自然也沒有備用鑰匙，我們準備強行破門的時候，正好碰上隔壁鄰居回來。據鄰居說，自從袁晴過世以后，這間房子就一直空著，沒有人住了?！闭f著，他伸手朝茶幾上抹了一下，然后把戴著手套的手指伸到面前晃了晃，“從灰塵存積的狀況來看，也確實是這樣?！?/br>
    “另外，廚房垃圾桶里的生活垃圾腐敗情況也證實這一點，這間房子確實是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是空置的了。剩下的情況我的人還在看，不過應該找不出什么來了?！?/br>
    “嗯?！?/br>
    肅海應了一聲，跟著他走進廚房，一個個子非常高，且皮膚黝黑的警察正打開冰箱查看著，把一桶只剩三分之二的酸奶擰開蓋子，湊近鼻尖聞了聞，又很快拿開了，笑笑說，“放了一個多月，早壞了?！彼f著把這瓶酸奶放到了一邊的流理臺上，又朝冰箱深處看了看，嘖了一聲，“買了這么多酸奶啊，喝得完嗎?！?/br>
    “人家喝不喝得完，跟你有什么關系，”祖平調笑了一句，“當然現(xiàn)在是肯定喝不完了?！?/br>
    “我這不是出于建設節(jié)約型社會考慮，覺得可惜嗎，”高個子警察聳了聳肩，從冰箱里又拿出五瓶來，“這酸奶是德國牌子啊，特別貴，這一瓶小一百塊錢呢，現(xiàn)在干淘寶的都這么賺錢了嗎……聽說她就是個普通賣家，還不是什么皇冠店鋪呢?！乙淮涡再I這么多，哪喝得完啊，這少說也是兩個人的量啊。”他嘀咕著，“都浪費了啊?！?/br>
    祖平哭笑不得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就不興人家特別愛喝酸奶，一天喝一瓶嗎？你怎么管那么多?！?/br>
    “我羨慕?！备邆€子警察誠實道。

    肅海四處看了看，沒發(fā)現(xiàn)什么，正轉身要出去，余光里忽然略過一抹紅色。

    “等等，你拿的是火腿腸嗎？”他問道。

    “啊？”

    這個問題突如其來，讓在場的幾個人都一頭霧水，祖平笑了笑，“怎么，肅隊，餓了??？”

    肅海沒理會他的打趣，一個邁步就到了高個子警察面前，正想將東西從他手里接過，忽然意識到自己沒戴手套。

    他看了一眼高個子，“你把它翻個面兒，正面讓我看看?！?/br>
    “哦……好的?！备邆€子警察連忙應道。心里想著難怪是鬼見愁肅海啊，突然一下氣場兩米八，自己明明比他還高了大半個頭，被他這一眼看的，從尾椎骨到后頸，這一路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一邊想，一邊把手里拿著的紅色包裝袋翻了過來。

    “豬rou火腿腸？”肅海挑了挑眉毛。

    “怎么了？”因為廚房站不下，轉而去衛(wèi)生間查看的季甜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對著這個場面一臉不解。

    “袁晴養(yǎng)寵物嗎，貓或者狗？”

    “不養(yǎng)啊，”祖平道，“我們進來的時候都查看過了，所有窗戶都是封死的，根本出不去。這房子一個多月沒人住，要是真養(yǎng)過寵物，肯定能發(fā)現(xiàn)尸體，但現(xiàn)在你也看見了，現(xiàn)場除了灰塵，其他的都挺干凈?！?/br>
    “哦……”

    祖平撓了撓頭，白饅頭一樣的臉上露出幾分焦急來，“不是，肅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話呀，咱們就幾天沒見啊，你怎么跟肖隊一樣了呢，真是急死人。”

    “袁晴的檔案顯示她對豬rou過敏，如果她不養(yǎng)寵物的話，”肅海說著，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這個已經拆開了的豬rou火腿腸是誰吃的？”

    ***

    以一包拆開了的豬rou火腿腸為突破點，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鑒識科的警察們又陸續(xù)在房子里的不同角落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蛛絲馬跡，然而種種跡象都指明了一個事實，袁晴在過世之前的一段時間，并不是獨自一人生活的。

    “這不應該啊，”祖平嘟囔著，“這種老式家屬院又不像別的小區(qū)，門一關就是自己的小世界了，這里的鄰里關系可以說還是比較親密的，誰家今天來了客人，誰家出遠門了幾天不在，甚至誰家今天燒了紅燒rou，香味兒都能飄滿整層樓，不應該沒人發(fā)現(xiàn)袁晴還有個同居人啊?！?/br>
    肅海略想了一下，道，“再問一遍隔壁鄰居?！?/br>
    他說著邁開步子就往門口走，祖平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走出了兩步才連忙轉身，追著道，“我問過鄰居了，人家真的說平常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