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防君子?！?/br>
    肅海對她的振振有詞簡直想罵臟話，克制了一下才沒有把手里的卷宗摔出去，“要是我偷看了怎么辦？！”

    沈亭暄答得飛快，“那我更不能關門了，小海你難得有想看我的時候，我得把握機會呀！”

    這是什么思想！這下肅海氣得連臟話都罵不出來了，半晌才從喉嚨里憋出一句帶著怒火的低吼，“總之把門關上！”

    沈亭暄只好磨蹭著過去把門關上了，臉上卻露出點狡黠的笑意，在門板上靠了一會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肩膀直抖，半天才平復了下來。

    只是在樓下餐廳吃頓便飯，沈亭暄就沒有花心思穿衣打扮，吹好頭發(fā)后隨便穿了件衛(wèi)衣，描了描眉毛，連粉都懶得擦，涂了點口紅就下了樓。

    這頓飯吃得十分沒有意思，沈亭暄一邊掛心著肅海剛才在做什么，現(xiàn)在在做什么，等會兒又要做什么，一邊照例向?qū)а?、制片和編劇敬了酒，好在礙于明天一早還要工作，大家都是點到為止，意思著沾了一下嘴唇，一圈下來，一杯啤酒還有一半，里面細小的氣泡競相浮上水面，又消無聲息地消逝了。

    制片人拍了幾張照片發(fā)到了微信群里，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說你們這些大明星都可以發(fā)個微博讓粉絲安安心，沈亭暄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便笑著點頭，隨即點開大圖保存了，照片里所有人都笑得一團和氣，和著橘色的燈光，特別暖特別好看。

    形式也好，套路也罷，這一套流程走完，沈亭暄總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悄悄地松了口氣。餐盤里的點心都冷了，從邊緣沁出油來，看著就不怎么有食欲，正考慮著要不要再點一份的時候，身邊的空位上忽然坐了一個人。

    “凌坦？”沈亭暄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過頭接著思考食物的問題，“有事嗎？”

    “嗯，”凌坦的目光略過桌上的各色菜肴，微微做了個手勢，“你想吃什么，或許我能效勞？”

    “我減肥?！?/br>
    “說笑的吧？你都這么好看了還要減肥？”凌坦說著，夾了一塊炸魚柳慢條斯理地吃著，“我就不行，餓的時候就管不了那么多，看來還是要向你學習啊。”

    “互相學習。”沈亭暄朝他舉了舉直飲杯，深色的藍莓果汁在玻璃杯壁上留下淺淺的殘余。

    凌坦也舉杯喝了一口，喉結(jié)在揚起的脖頸上小幅度地聳動著，每一幀畫面都足以令粉絲癡迷不已。

    但沈亭暄可是肅海的迷妹，或許大寫加粗下劃線都不足以說明她深陷的程度，因此她對屬于別人的美景毫無興趣，很快就轉(zhuǎn)開了眼睛。

    “你助理吃好了嗎？這么快就回去了?！庇喙馄车揭荒ㄋ{色的身影匆匆消失在餐廳一頭的旋轉(zhuǎn)門里，她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嗯？”凌坦左右看了看，也并不在意，“也許吧?！?/br>
    接下來是觥籌交錯里一陣短暫的沉默，餐桌上的劇組人員有吃有喝地熱鬧著，沈亭暄則是托著腮出神，過了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難掩興奮地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剛劃開屏幕準備去點微信，又仿佛一下驚醒，更加郁悶地趴在了桌上。

    唉，想跟小海聊天都不行……

    凌坦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是怎么了？”

    “沒……就是有點兒累?！鄙蛲り堰呎f邊把手機按滅，反扣在桌上，“所以你就跟我直說吧，有什么事情？”

    “……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沈亭暄笑了笑，“你忘了我們在拍什么類型的劇嗎，我可是做了很多功課的。”

    這次換凌坦沉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來，“這點我不如你?！苯又憷^續(xù)說道，“既然這樣，我就不繞圈子了。你知道，這是我的第一部男主戲，我真的很重視，所以會希望它的熱度不因為任何事情而分散，尤其是不利于這個劇的負面消息，比如——唐淼淼?！?/br>
    “所以？”

    凌坦沒有回答，反而說起了另外一個話題，“你知道最近關于我們……嗯，或者說關于這個劇，在網(wǎng)上有一個呼聲很高的話題，叫做‘北方有佳人’嗎？”

    北方，指的是的男主角黎北方，那么所謂有佳人，佳人又是誰，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凌坦放下杯子，從層層疊疊的暖黃燈光里細細觀察著她的表情，“所以，也許我們可以順水推舟一把？”

    “你是說運作CP嗎？是角色還是……”

    “或者都可以?！绷杼剐χ?，“反正這里的界限也實在說不清，不是嗎？”

    “我拒絕。”

    “你可以考慮一下?！绷杼姑蛄嗣蜃齑?，“這也不僅僅是為了我。你的粉絲有多抗拒寧暄CP，你一定比我清楚，而你下半年又有一部和韓導合作的新戲，所以……”

    “你說得對，但我拒絕。”沈亭暄抬起頭，迎著他的目光毫不避諱，“我承認你是一個很優(yōu)秀又很努力的演員，也許你的經(jīng)歷會讓你格外看重這些，持續(xù)的曝光、長久的熱度和其他什么，但我沒有這樣的過去，所以體會不到。我是演員，不是專業(yè)賣CP的，只要還有選擇，我都想尊重我的職業(yè)。”

    她說著站起身來，沖因為這些話而有些愣神的凌坦微微一笑，“很抱歉說這些話，又唐突又狂妄自大是吧？希望你不要太介意，除了你剛才說的那個問題，祝我們在剩下所有的事情上都能繼續(xù)愉快合作?！?/br>
    ***

    接下來的幾天風平浪靜，每天的活動范圍就在片場和酒店之間，肅海趁著沈亭暄拍戲的間隙又去找了蘇定一次，但仍舊沒有拿到當天的臺本，回來后只好又把看過許多遍的卷宗和錄像再次過濾，依然沒有發(fā)現(xiàn)有用的線索。

    沈亭暄躺在沙發(fā)里，把臺詞本攤開蓋在臉上，從窗外灑進來的陽光被樹葉切割得支離破碎，變成光斑落在她身上。沈亭暄嘆著氣說道，“小海，你的假期是不是快結(jié)束了？”

    “嗯?！泵C海點頭，仍舊盯著電腦里播放著的監(jiān)控畫面，蘇定事發(fā)當天所在的唐安國際酒店一共有東、南、北三個入口，其中南邊是較為隱蔽的員工通道，另外，從地下的負二層車庫乘電梯，也可以直接進入酒店，四個地方都裝有監(jiān)控探頭，這樣一來，要排查事發(fā)前一天出入酒店的可疑人員，這個工作量無疑非常巨大，而且考驗耐心。

    “我明天早上歸隊。”

    “嗯，這樣也好?？偛荒芤恢贝谶@兒浪費時間。”沈亭暄說，“我都快要懷疑起自己當時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有個名詞是怎么說的，被害妄想癥？”

    肅海的目光忍不住從屏幕上滑了開去，落在她臉上蓋著的臺詞本上，“……不是想得多，而是掌握的線索太少?！彼D了頓，“總之我先回去報道，你有情況就聯(lián)系我?！?/br>
    “你還會不接我電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