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纖細的背影在眼前消失，程立學(xué)心底的許多愁緒紛紛涌了出來，堵得胸口悶悶的。

    這時，陳年回頭，高舉著手，朝他們揮了揮：“程爺爺，機長，再見！”

    程立學(xué)也揮手，輕聲說：“再見，小丫頭。”

    希望你永遠都這么平安快樂，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這也是……你mama最大的心愿。

    “爺爺，”程遇風(fēng)適時地出聲，“我們回去吧?！?/br>
    程立學(xué)收回視線：“你以后要是在S市，多幫忙照顧照顧她……”到什么時候呢？至少要等到高考結(jié)束，一切都塵埃落定后。

    程遇風(fēng)語氣鄭重：“我知道?！?/br>
    “先不回家，”老爺子神色稍緩，“我們?nèi)ヒ惶松虉??！?/br>
    “嗯？”

    “去買禮物?！背塘W(xué)轉(zhuǎn)身往出口走去，“小丫頭下周六就要過十八歲生日了?！?/br>
    ***

    下午五點半，正好是放學(xué)時間，陳年回到市一中，校園里到處都是人，喧鬧得連空氣都仿佛熱了起來，她準備抄近路回宿舍，穿過田徑場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觀望臺邊上的遲蕓帆。

    “蕓帆！”

    家里的司機路上拋錨了，不能準時來接，遲蕓帆只好隨便找了處涼快地方等他，正百無聊賴著，忽然聽到有人喊“蕓帆”，她側(cè)頭看去，果然是陳年。

    一個熱情得像小太陽的女生，也是學(xué)校里唯一叫她“蕓帆”的人。

    陳年蹦蹦跳跳地來到她身邊：“你還不回家嗎？”

    “在等司機?！?/br>
    遲蕓帆性子清淡，又把什么事情都看得太透，身上有一種超乎同齡人的冷靜氣質(zhì)，像是自帶冷氣壓，生人勿近，可這個陳年……似乎是個例外。

    “那我陪你說說話?！?/br>
    陳年心思細膩，想著有人陪著聊天比起一個人干等，時間會過得更快些，不過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說話，遲蕓帆偶爾才會回應(yīng)一兩句。

    陳年說起自己在老家后山小溪里摸螺螄不小心摸了條水蛇的趣事，描述得繪聲繪色，勾起了遲蕓帆的興致，她正要追問后續(xù)，突然聽到巨大的“砰”一聲，接著一個籃球重重地砸在前面，又跳得老高，可見砸球的人用了多大力氣。

    兩個女生都嚇了一跳。

    陳年回頭看去，只見一個高個子的男生趴在觀望臺欄桿上，嘴角帶著笑，眼底卻是冷清清的，他語氣也漫不經(jīng)心的：“不好意思，一時失手，沒嚇到你們吧？”

    他說話時眼睛是看著遲蕓帆的。

    陳年也看向遲蕓帆，眼神帶著疑惑，怎么看都不覺得這是一時失手，倒像是是有意為之，難道這兩人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嗎？

    從遲蕓帆那兒得不到答案，陳年又看向男生，雖然長得很帥，不過好像沒有什么風(fēng)度，就剛剛那一下，要是換了膽子小的女生，早就嚇得哇哇叫了。

    不遠處有人在喊：“許遠航，你還來不來了？”

    “就來！”男生應(yīng)著，從觀望臺上跳下來，穩(wěn)穩(wěn)落地，他撿起籃球，又回頭看遲蕓帆一眼，逆著光，眼神顯得格外深不可測。

    接著，他的身影一晃，又出現(xiàn)在籃球場上。

    陳年尋思著“許遠航”這個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又想不起來，她問遲蕓帆：“你認識剛剛那個男生嗎？”

    “不認識。”

    她回答得這么輕描淡寫，陳年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經(jīng)歷了一個小插曲，時間來到六點，遲家的司機也到了，遲蕓帆走去校門口，陳年則是走相反的方向回宿舍。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高強度高難度的專項訓(xùn)練，物理和數(shù)學(xué)的競賽卷子像家常便飯一樣出現(xiàn)在“尖刀班”每一個學(xué)生的課桌上，直到周六下午，陳年才有了出來透氣的機會。

    周六是陳年生日，今天過后，她就正式成年了。

    市一中附近有一條冬枝江，背靠森林公園，景色宜人，陳年之前和張藝可她們來過兩次，她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江邊。

    江水連聲拍岸，水面上臥了一輪太陽，流光溢彩，美得炫目。

    陳年看到一只灰鳥低低掠過水面，視線驚喜地追隨過去，她剛踮起腳，手機就響了，是程遇風(fēng)的來電。

    “在哪兒？”

    “……在學(xué)校附近的江邊。”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拼命壓下心間的狂喜，“你現(xiàn)在在S市嗎？”

    “你猜？”那邊的聲音很低，還帶著笑意。

    陳年四處張望，恍惚中有一種他此時就在周圍的錯覺，嫩黃色棉裙隨著她的動作輕盈擺動開，裙擺紛飛，又緩緩落下，蓋住她白皙筆直的雙腿，腰間鑲著一圈淡紫色的花，獨特的設(shè)計，勾勒得本就纖細的腰身看起來更是盈盈不足一握。

    這條裙子和一套新衣服是mama從A市寄過來的生日禮物，前兩天她就收到了，特地在今天這個特殊日子穿上，就好像……mama也陪在自己身邊一樣。

    程遇風(fēng)把車停在江邊停車位，推開車門下車，也是因為這條裙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江邊的陳年，他握著還沒有結(jié)束通話的手機朝她走過去。

    心有靈犀般，陳年剛好回過頭——

    “機長！”

    不過幾十米的距離，卻感覺無比漫長，陳年忍不住小跑起來，她站在程遇風(fēng)跟前，臉熱得紅撲撲的，還微微喘著氣，隨著她的呼吸，胸前若隱若現(xiàn)著曼妙的線條。

    “生日快樂?！?/br>
    陳年看他變戲法似的變出了一個包裝精致的小蛋糕，黑眸一下被點亮了，“機長，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生日?。俊?/br>
    “某人不是建議我退休后可以去當(dāng)算命先生？我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br>
    這男人又打趣她。

    陳年撲哧笑了出來，想到在A市酒店辦理入住時他看過自己的身份證，應(yīng)該是那時知道的吧？沒想到他不僅記得，還特地買了蛋糕給她……

    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陳年抬起頭，見程遇風(fēng)正看著自己，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裙子上，她先是一怔，隨后一些獨屬于小女生的情緒爭先恐后冒了出來，她輕咬著唇，問他：“裙子是我mama送的，好看嗎？”

    程遇風(fēng)挑選這條裙子時就感覺很適合她，事實證明他的感覺和眼光都非常不錯，他漆黑眼底浮現(xiàn)細碎的光，“好看。”

    陳年頓時覺得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像中了五百萬一樣，連拂面帶著一絲燥熱的微風(fēng)，都令她感到心曠神怡。

    手機又響起來，這次是路招弟打來的，陳年以為她也是要祝賀自己生日快樂，沒想到接通后就聽到了路招弟的哭聲——

    “年年，奶奶不見了！”

    外婆不見了？！

    ☆、第19章 第十九縷涼風(fēng)

    第十九章

    程遇風(fēng)雖然不知道通話內(nèi)容， 但從小姑娘臉上的表情判斷， 應(yīng)該是出什么事了，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