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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她未來的婆母:“啊,你帶阿娘就藩?你們這里可以這樣嗎?” 羅逾愣了一愣,搖搖頭說:“未有先例,但總要一試。我阿娘留在平城,我哪里能放心?一輩子都要被她的安危牽制著?!?/br> 楊盼心道:說你精明,你說到親娘就傻!你作為這么能干的兒子,又娶了隔壁大國的公主,還想遠遠地在藩地避秦……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你父汗是不會放心你的。不放心你,自然要拿你阿娘做質子,還讓你安安穩(wěn)穩(wěn)帶走? 如此一想,她心里突然火花兒似的一閃:如此,有些情況是不是也應該相機而動?若是彌天大謊,是不是也不宜快速戳破? 楊盼假作無意又問:“你阿娘,曾是南朝的公主嗎?” 羅逾微微蹙著眉:“人都說是,可她自己從來不承認。” 說到娘親的身世,羅逾心里也開始存在了越來越多的疑惑,但是事關母親,很多內容只能自己嚼碎了咽下去,他終不欲楊盼裹進他母親與前朝的是是非非中。所以,他沉沉地嘆了口氣,眼睛瞟到車窗外,好像不愿意再講話了。 若是上一世遇到這樣的情景,楊盼必要逼問出個三三四四來,每每會惹得羅逾不快,而后和她扯謊。 楊盼便不再做聲逼他,見他悒郁,她就軟綿綿地斜倚著他的肩,抱著他的胳膊,說:“事緩則圓。她是你的母親,我心里只認這一點,將來和你一起孝順她——只是我從小被阿父驕縱慣了,若是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要擔待我不是故意的,好不好?” 羅逾心里大為感動,握住楊盼的手,俯身在她額角吻了吻,說:“阿盼,你有這顆心,我就不再糾結了。前朝的事,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滄海桑田,本來就不是人力所能改變。我在南秦這些年,也感佩阿父的為君之道真正是圣明。日后,我們只管孝順我阿娘,把后頭的生活過好,豈不是強過還永遠活在回憶里?” 楊盼乖巧地點點頭。見到了尖站,她推推羅逾道:“該吃飯了,我肚子已經咕咕叫了呢!” 羅逾捏捏她鼻子說:“怎么不早告訴我?我知道你愛吃零嘴,從南秦帶了一大堆呢!一會兒吃完飯給你帶到車上吃?!?/br> 楊盼歡呼一聲:“我現在就要吃!” “不行。”羅逾像個疼愛meimei的哥哥,又捏了她鼻子一把,“現在吃了你就不好好吃飯了。那些零嘴能當飽的?吃完飯才許吃?!?/br> 尖站是驛路上供來往的公人休憩的地方,秦漢時就很興盛了,北朝使用驛遞,也是和南邊學的,兼著有的是好馬,一路上常見馬匹流星般飛馳而過。當然,驛站的條件是供驛卒休憩用的,自然不會太好。 皇子和公主的人馬占掉了驛站后半邊的安靜屋子,簡易的飯菜流水一般送上來,吃得確實不大好,對于南邊來的人而言,干干的rou脯、粗糙的麥餅和酸溜溜的劣質酪漿更是難以下咽,只能對付著混飽肚子。 羅逾見楊盼吃得艱難的樣子,心里實在不忍,叫人把路菜全數拿過來:“到城里有公館或行轅的地方,再重新備些好的。大秦的公主嫁過來,可不能委屈了?!?/br> 那時候的路菜其實也簡陋,重油重醬,就為了下飯。楊盼本來是個很挑食的人,也是跟著父親巡幸四方才改了點毛病。此刻看著一簍簍的路菜,心里無比懷念母親沈皇后的廚藝。 她突然眼睛一亮:“咦!這糟油茄子,好像是我阿母燒的!” 阿母做的好吃的,她一眼就能認出來。倒在碗里的糟油茄子,鮮香而軟爛,拌著雞腿rou丁,帶著南方特有的糟香,聞之垂涎。沈皇后在送嫁女兒的前夕,是如何大著肚子親自下御廚房,含著眼淚做這樣一道耐放而鮮美的路菜,楊盼簡直吃一口就能想象出,因而吃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羅逾,你也來嘗嘗嘛?!彼蹨I說,“我阿母的手藝,我以后大概就嘗不到了……” 羅逾看她離家這些天,其他時候都是一派開朗,唯有今日吃到飯食哭得滿臉花,倒有些心疼她。他象征性地吃了兩口,就舍不得再吃了,卻聽楊盼對身邊的金萱兒招呼:“叫皇甫郡君過來嘗嘗吧。她長那么大,連建鄴都沒出過,怕是更不習慣外頭的飲食了。” 皇甫亭被叫過來,臉上沒有什么好臉色,白白一張臉,眉目疏淡,唯有一雙眼睛像落著晨星似的。她依然是一身半新不舊的縑絲衣裳,里頭襯著竹布中單,不卑不亢到楊盼面前,問:“公主有什么吩咐?” 楊盼說:“怕你吃不慣驛站的飲食,剛剛突然看見路菜里有吳郡那里風味的,想必你也會喜歡,特意叫你一道來嘗嘗。”她指了指面前的坐席:“你也是皇家人,在我面前不必拘禮,坐吧?!?/br> 皇甫亭看看一邊坐著的羅逾,冷笑道:“公主未免也太不拘禮了吧?我自七歲,便不與臭男人同席。如今雖然形同女奴,卻更不會為嗟來之食賠上笑臉?!?/br> 扭身施施然而去。 金萱兒等她走了,才氣哼哼說:“公主別理她!給臉不要臉!大概還以為自己是前朝的臨川公主呢!也不想想前朝多么招人恨,從平頭百姓到世家大族,大概沒有幫襯他們的。他們皇甫一家子,還想翻天不成?” 羅逾持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一頓。 楊盼看在眼里,笑著說:“何必落井下石?前朝復辟自然不大可能,但有心之人要借他們的名分作亂,那可是常事?!?/br> 羅逾放下筷子說:“阿盼,我不瞞你,有的事,我也得想法子給我父汗和阿娘一個交代?!?/br> “比如鴿子腳上的布帛,命你給南秦重創(chuàng)?” 羅逾如遭雷擊,怔了一會兒方問:“你在說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作者今天又把北魏發(fā)跡的簡史讀了一遍,感念縈懷。 最有意思的,五胡亂華的魏晉南北朝亂世,崇奉漢人法度的前秦和北魏都相對強大,而純粹以胡法治國的后趙、后晉、若干慕容燕國,相對都曇花一現。 有趣有趣真有趣。民族融合是個大話題,真是經常為這樣的偉大命題怦然心動。 ☆、第一二九章 周圍的侍女宦官都被遣出去了。楊盼直視著羅逾, 目光炯炯, 自然帶著一國公主的氣度,就連那圓圓的、孩子氣的臉蛋兒, 頓時也讓人不能小覷了。 她笑了笑說:“你不是說不瞞我?你不瞞我,我就不瞞你?!?/br> 這是叫他先交代。羅逾靜靜想了一會兒,終于開口說:“不錯, 我父汗用飛鴿傳書給我, 說若是婚事不諧,也不能白到南秦一遭,總要做點能夠予以他們重創(chuàng)的事, 報復他們對婚事的出爾反爾。” “我不想傷害你,但也不敢全然不顧父汗的命令,想來想去,聯結前朝皇甫氏的后人, 將來暗暗助力他們成就一些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