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98
書迷正在閱讀:刀口借蜜、疼愛那個病嬌[穿書]、極品軍妻、重生六零美滿人生、第一道派魔導(dǎo)師!、涼風(fēng)與熱花雕、照見星星的她、我的世界從此多了一個你、[第五人格]迷失、冷宮皇后在現(xiàn)代
呢?!?/br> “好的,羅逾?!被实鄯路鹪诰捉肋@個名字,嘴里嚼著rou,半天咽下去才又說,“這么久處下來,我信你對阿盼是真心的?!?/br> 羅逾不由就抿嘴笑了,好一會兒猶帶著一絲羞怯:“多謝陛下?!?/br> “咱們南邊,叫‘阿父’?!被实奂m正他。 這真是把他當(dāng)自家人看。羅逾感念由衷,點點頭說:“是……阿父?!?/br> “你也看到了,咱們家里,不是出身皇室世家,沒有那么多狗屁的規(guī)矩。我們一大家子和和睦睦,雖然不像貴胄家族中端得住架子,但是自己個兒心里美快、舒服,我覺得也就夠了?!彼掍h陡然一轉(zhuǎn),“但是你家不同。我信你能對阿盼好,愿意照顧她、保護(hù)她一輩子,但是,兩個國家畢竟打了那么多年仗,好一陣歹一陣的,我還是擔(dān)心的?!?/br> 羅逾的笑容褪去了。 如果說“照顧好阿盼,愛她一輩子”,他確信自己能夠做到,那么,讓阿盼避開朝中的紛爭,避開和親公主可能面對的不幸命運,他沒把握。 他的母親,對南秦充滿了恨意;他的父親,乾綱獨斷,從來不把感情當(dāng)一回事。 丈人爹擔(dān)心的,確實是他無力掌控的。 他只能期期艾艾說:“我……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爭,安安分分躲在扶風(fēng)郡當(dāng)一個富貴閑王,不讓阿盼卷進(jìn)軍政里。” “小郎君,逃避怎么解決問題啊!”楊寄笑了,拍了拍準(zhǔn)女婿的肩頭,又為他倒了一杯南酒,搛了兩筷子rou在盤子里,才說,“有不爭之心,不錯;但以為不爭可以避得到桃源里去,不可能!” “請阿父指點。” 皇帝搖搖頭:“其他指點我談不出。我自己是個從平頭老百姓,當(dāng)了大頭兵,又一步步到今天的位置上的?;仡欉^往,現(xiàn)在還覺得做夢一樣。如果上蒼叫我再來一次,說不定我也寧愿還是當(dāng)個平頭老百姓,在家陪著老婆孩子,掙點吃飯喝酒的錢,閑來搖搖摴蒱,小日子就滿意了?!?/br> “但是,”他轉(zhuǎn)折道,“當(dāng)箭到弦上的時候,就身不由己了,我只有站得越高,才越能夠保護(hù)家人。當(dāng)年我被逼著這么做,現(xiàn)在覺得,也唯有這么做——這個世道太艱難了,不是‘想’或者‘不想’就可以決定命運的。所以,我是個賭徒,最終賭贏了卻并不是因為我是賭徒,而是因為我早早地綢繆,把自己的路都鋪好了。” 羅逾低頭喝著杯子里的南酒。 南酒味道不烈,帶著淡淡的甜醇,入口余味綿長,一如丈人爹的話。 他再抬頭時,說:“阿父的教導(dǎo),我明白了,使十分力,成一分事,這十分力就是值得的。要護(hù)著阿盼平安,護(hù)著我們一家子平安,首要是我必自強(qiáng),而后無人敢辱。” 皇帝沉沉地看著他,最后一笑,再次拍拍準(zhǔn)女婿的肩頭:“我就把阿盼交給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嚶嚶嚶,怕冷的作者求互動。。。。 ☆、第一二六章 皇帝大軍開拔后, 很快就到了屬于東平郡的壽張——這是一處軍事要塞, 毗鄰黃河,屯著南秦的水軍。 河道不寬, 在晴朗的白天,能看見對面的樓船和旌旗的幢幢影子。這次和親帶有交換的性質(zhì),所以人雖到了, 卻不忙著渡河, 先遣使節(jié)到對岸致意,亦即是等到一起出發(fā)才不會吃虧。 對接好了,臨安王楊燦將帶著北燕七公主向南回國, 而羅逾則帶著南秦長公主楊盼前往平城舉辦婚禮。 遙遙地已經(jīng)能夠看到對岸揚起風(fēng)帆,楊寄知道該是和女兒離別的時候了。他到云母車邊,揭開車簾,金萱兒正在為主子整理發(fā)髻。 今日雖然不是婚儀, 但是也要嚴(yán)妝。皇帝好像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總是小兒女相的閨女打扮得如此成熟嫵媚:梳著盤云高髻,戴著金絲九翟珠冠,稚氣的劉海已經(jīng)被抿到耳后, 露出光如滿月的額頭。長眉入鬢,朱唇飽滿, 兩頰的鈿花金光璀璨。寶藍(lán)色的袿衣,松花綠的垂髾, 水瀉般的湖色長裙,頸中瓔珞,腰間環(huán)佩, 精致無儔。 皇帝瞬間恍惚,這還是那個軟綿綿傻乎乎的小家伙了么?是不是她一瞬間就長這么大了? “阿父,”那朱唇微啟,“女兒要告辭了。” 兩行淚倏忽從她眼角滑落,顫著嘴唇但是還在笑。 皇帝感慨萬千,喉結(jié)上下滑動著,最后笑著伸出手:“閨女,來。” 做女兒的,馴順地起身把手伸給了父親,小心地下了馬車。 黃河邊剛起的秋風(fēng)還帶著暖意,皇帝理順楊盼頭上步搖的垂珠,理順?biāo)S風(fēng)飄飛的蜜合色披帛,然后仿佛就不知道怎么表達(dá)對孩子遠(yuǎn)嫁的留戀與不舍了。他近乎粗魯?shù)匮劬σ粰M,看向羅逾,又把另一只手伸出來。 羅逾遲疑地伸手過去,被皇帝鉗子似的一抓,然后把一雙小兒女的手并在了一起。 “小子,”皇帝向羅逾側(cè)過頭去,聲音低低的,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要是我知道你對阿盼不好,我的北府軍就蕩平扶風(fēng),蕩平平城——不惜任何代價!” 然后轉(zhuǎn)了笑臉,堂堂皇皇地高聲說:“五皇子,朕,就把愛女交給你了。愿你們鶼鰈情深,琴瑟和鳴,早生貴子,花開滿堂!” 羅逾小心地拉住楊盼的手,鄭重地對皇帝點點頭。然后幫她拎起裙角,緩步上了跳板,又上了裝飾華麗的樓船。 風(fēng)帆揚起,樓船慢慢駛離河岸,漸漸變成玩具般大小,又漸漸只剩一點白影。 南秦眾臣小心地看著皇帝黑沉沉的臉色、毫無喜氣的眉眼,終于有人勸道:“陛下可要回鑾?” 皇帝搖搖頭:“還要等人。” 大家識趣地勸:“河邊風(fēng)大,陛下要等二殿下,不妨到御幄里等,臣等看見風(fēng)帆來了,再知會陛下便是。” 皇帝答應(yīng)了,腳步濁重,模樣粗魯,把御幄的門簾甩得“砰砰”響,里面服侍的宦官很快一個個灰溜溜地出了門,遠(yuǎn)遠(yuǎn)地守著。 而獨自一人待著的皇帝,才終于可以任憑淚水滾珠似的落下來,到克制不住聲音的時候,就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 半個時辰左右,外頭有人回稟:“陛下,二殿下帶著北燕七公主回來了!” 皇帝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用袖子吸掉臉上的淚水,又對著擺在那兒的明光鎧的亮面照照自己的臉,看不見淚痕了,才起身振衣,到外頭去看。 臨安王楊燦,帶頭給他施禮,他身邊的,是個十二三歲模樣的小姑娘,濃眉大眼,皮膚雪白,長得不算精致,但因為眉眼出彩,整體很奪目,有點像叱羅杜文,年紀(jì)雖小,也頗具颯爽英姿。 皇帝笑問道:“這是七公主咯?叫什么?幾歲了?” 那個小公主咬咬嘴唇,漢語說得不錯:“回稟陛下,我叫喀蕓,十三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