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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你傾國,我傾心(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4

分卷閱讀134

    做事的,拿把刀姿勢就別扭,切起來更別扭切了, 半天切了一堆碎羊rou渣子。

    羅逾邊吃邊看著她, 看她切得汗都出來了,終于忍不住嘆口氣說:“要不我來切吧?!?/br>
    楊盼委屈兮兮地把解手刀遞給他,自己坐在提盒對面的地上, 一堆干松的稻草之中。。

    羅逾一上手切rou,就知道這刀有問題,仔細(xì)掉過刀刃一看,這刀開刃的時候好像就稍微磨了兩下, 基本還是鈍的,怪不得,別說楊盼, 就是他也沒本事切。

    楊盼探過頭來,體貼地說:“那就捧著啃吧。”

    羅逾點點頭, 放下刀,仔細(xì)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是否潔凈, 然后才捧著羊rou開始吃起來。

    楊盼跪坐在他的矮桌對面,彼此只隔著窄窄的兩尺。牢獄里的案桌,用破爛腐朽的木材做的, 動一動就“吱嘎吱嘎”搖。

    羅逾吃得正認(rèn)真的時候,楊盼伸手搖了搖桌子,然后在“吱嘎吱嘎”的聲音里突然低聲說:“你知道你的劍的去向嗎?”

    羅逾放下手中的一大塊羊rou,冷冷地看了楊盼一眼:“你不是早知道了嗎?那天蕭關(guān)的市集上,五個鮮卑人是早被你們收服的吧?只可惜我那天糊涂油蒙了心,都沒有再試探一下?!?/br>
    他最孤獨恐懼的時候,已經(jīng)把自己的每一步路數(shù)都重新復(fù)盤過了,算來算去,只有這里是個失誤——利用他對楊盼的愛,套到了他的實話。而他,一直謹(jǐn)小慎微,一點破綻都不露,唯有看見楊盼有危險的時候,就慌了神——是謂“關(guān)心則亂”吧。

    楊盼看到她做的丑丑的劍套還掖在他的腰間,嘆了口氣才說:“我事前確實是不知道。”

    羅逾極快地答道:“我并不是怪你,只是怪我自己?!闭f完,低頭在羊rou上狠狠啃了一大口,憤懣地嚼。

    楊盼低聲說:“王藹會拿你的劍去柔然,你……心里有個數(shù)吧。他若是得手,你父親會相信你其實是無辜的嗎?”

    王藹冒他的名去柔然,自然是要離間。羅逾猜也猜得出,心里卻因為確定下來而陡然冰冷。他一下子抬起頭來,盯了楊盼好一會兒才說:“我父親深知我的秉性,我不想要皇位,只想護得母親周全,所以,栽害我勾結(jié)柔然、妄圖造反——”他幾近神經(jīng)質(zhì)地?fù)u著頭:“他應(yīng)該不會信,應(yīng)該不會信!”

    越是這樣自我勸說,其實越是沒有信心和底氣。

    楊盼眼看著羅逾眸子里的光一點點黯淡,但是隨后又涌起另一種光——霧蒙蒙的淚,凝結(jié)在他的眼睛里:“但是,其他人會信……我娘在宮里樹敵無數(shù),多少人只恨找不到借口逼她去死?!?/br>
    他突然撐著額頭,掩住自己的面頰,楊盼看到他肩頭不停地聳動,鼻腔里偶爾吸溜一下,喉頭偶爾發(fā)出一點哽咽音。

    楊盼也為他感到心酸。

    她也愈發(fā)覺得自己今日的計劃,冒險歸冒險,但是是對羅逾的拯救。

    “那你……”楊盼猶豫了一下,接著又伸手按著案桌,使之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在聲音的間隙里輕聲說,“你想不想見你阿娘呢?”

    要面子的男兒郎突然抬起頭來,臉頰上猶帶著兩道晶瑩的淚痕。

    “你什么意思?”他厲聲問,仿佛怒氣勃發(fā)。

    但楊盼知道,這是激動已極,無法相信,以至于認(rèn)為自己還在勝利者的立場上嘲笑他。見羅逾捏著的拳頭顫抖著,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先自保一下,所以也帶著厲色:“羅逾!聽完再問我什么意思好么?!”

    又說:“我不想害你,但我也不能莫名其妙被你害了。剛剛你應(yīng)該也聽見了弓弦聲——沒錯,我埋伏了人在暗處,你但凡有對我不利的一點舉動,他就會一箭射殺你。羅逾!我不想走到那一步!”

    羅逾瞬間就冷靜了,松開捏著的拳頭,眼匝微微一縮,泠然說:“對不起。你說?!?/br>
    楊盼把她思考了多少遍的話又在心里過了一遍,才說:“你若投誠我們,你阿娘會怎么樣?”

    “會死?!绷_逾一字一字地說,“我從北燕出來時,就有很多人冷嘲熱諷,說我替阿娘尋根認(rèn)祖,大約是要叛逃的了。所以,我走之前是立下軍令狀的。我隨著王藹在雍州時,也約見了我阿父的親信,就是為了叫他們知道,我還是北燕的人,我心里還有阿娘,我不會叛逃。”

    這等于是拒絕了皇帝曾說過的他可以走的一條路。

    不過,也在楊盼意料之內(nèi)。她想了想又問:“你既然是北燕的皇子,若是親自回去說明情況,是不是能救得了你阿娘?”

    羅逾有些失神,好一會兒才說:“大概會的。只是丟了表示身份的短劍,還造成了邊境的亂象,我阿爺一定會很生氣。我又不是他喜歡的孩子,只怕會……”

    自然是會面臨未知的,甚或可怕的懲罰。

    但是能回去,他就有機會,阿娘就有機會。所以說這話時,羅逾目光堅毅,還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楊盼一眼,仿佛等著她告訴他,該怎么樣才能回去。

    “我要拿出什么交換,才可以回去?”他問。

    楊盼的手藏在矮桌之下,交握著,指尖冰涼,茜色的綾子裙子已經(jīng)被她捏出一道道褶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問:“你阿娘,是建德公的什么人?”

    羅逾嘴角沒有溫度地一笑:“親人?!?/br>
    “原來大楚國的永康公主?”

    羅逾目光一懔,半晌才接話:“你想問什么?”

    滅國之恨,不共戴天。羅逾已然開始惱恨自己,怎么會喜歡上楊盼——以前還總是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自己的目標(biāo)和任務(wù),現(xiàn)在,這不是借口了。他的心有多痛,傷懷有多深,此刻就有多恨自己。

    楊盼卻弛然一笑:“說來說去,都是故人。我曾在公主的府邸里調(diào)皮搗蛋惹她生氣,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虧欠她太多。既然是故人,我也不愿意害她一條性命。”

    羅逾此刻已經(jīng)到了思緒全亂,五內(nèi)俱瘁的地步,對她的話未及細(xì)想,只沉沉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不要盤馬彎弓地說話。我為魚rou,你為刀俎,要殺要剮我都認(rèn)。你想套我的話,我能告訴你的,也算是都告訴你了。你若是還想羞辱我,羞辱我娘,我……”

    他咬著牙,聲音發(fā)顫:“……我雖不能把你怎么樣,我也愿賭服輸,我只怪自己的疏忽,只怪自己關(guān)心則亂。只是,你也當(dāng)記得,你的手中將永遠(yuǎn)沾著一個……喜歡過你的男兒的鮮血……”

    楊盼垂下頭,在暗沉的光線里掩蓋著自己的淚光。

    這一世到這里,她可以徹徹底底地贏了。

    但是,大概是繼承了她父親的賭性,她想用這一手好棋,再賭一次大的。

    她冰冷的手指,終于從桌子底下伸出來,輕輕按在矮桌上那把鈍鈍的切rou解手刀上:“這刀沒有開刃,不鋒利,雖然也不是殺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