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并不是我做了壞事。”楊盼首先撇清，她吃了那么多印象虧，決定這一世一定要扭轉(zhuǎn)過來，給所有人留下好印象，而不再是那個不靠譜的傻妞形象。

    “嗯嗯?！被实垧堄腥の兜赜謫?，“那么是誰做了壞事呢？要我給你出氣？”

    剛剛在后宮這么一頓跑，楊盼出了些汗，心里也平靜多了，擺脫不好的情緒，好像心里清楚了點：“我聽說了一件事，想問問阿父去去疑。話很難聽，若是說得不對，阿父不要生氣?！?/br>
    “喲嗬！”大概想不到素來直喇喇的楊盼會這樣曲里拐彎地說話，皇帝不由笑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聽到說我的壞話可多了，不差這一句。你說，我不生氣?！?/br>
    “好的?！睏钆紊髦氐攸c了點頭，“阿父可不可以實話告訴我，你和耶若，有沒有……有沒有……”

    “強_jian”二字，太難出口，楊盼臉都快憋紅了。

    好在這話意明顯，皇帝一下子就聽懂了三分，眉頭頓時皺起一個大疙瘩，俄爾又笑笑說：“緋聞??？傳這個話？誰呀？”

    楊盼站起來，破釜沉舟地說：“能不能先告訴我有沒有？”

    皇帝被這么逼問，大概不快起來，沉而不語，瞇了瞇眼睛，臉色陰下來。楊盼平時和他怎么沒大沒小都行，但凡真覺得皇帝要龍顏震怒，還是怕他的?？蛇@回，不能躲，也不能撒個嬌混過去算完。她決心勇敢一些，小胸膛一挺：“阿父就算要打我，我也非問不可?！?/br>
    皇帝說：“好，我告訴你：沒有這事兒。下面你告訴我，這話誰傳出來的？”

    楊盼覺得放心多了，正打算說，又猶豫那最難聽的詞要不要說出來。

    皇帝心里還有不明白的？他冷笑道：“李耶若自己說的吧？”又追問道：“只怕還要難聽。你說說看，她怎么說的？”

    楊盼說：“其實是我偷偷聽到的。那日我身子不適，李耶若就沒有去內(nèi)書房讀書，而且那天……阿父也沒有到恩福宮來看我。我存了個心眼，發(fā)覺李耶若回來時情緒不對勁?！?/br>
    皇帝點點頭：“嗯，那天我其實去了你那里，沒到門口就被她截胡了，說有要事相商，還得避著人說。我先沒肯，后來她說與西涼有關(guān)，我才答應(yīng)。結(jié)果……”

    他笑了起來：“小丫頭詭計多端，結(jié)果告訴我說，兩國要結(jié)盟，不過是利來利往的事，僅僅靠著一紙文書，遲早會要撕毀。我想看看她葫蘆里賣什么藥，就問她怎么樣的盟誓才更有用?！?/br>
    “她怎么說？”楊盼有些緊張起來。

    皇帝笑道：“她說無外乎照著漢代的聯(lián)姻西域制度。我說，漢代強盛時，就不用聯(lián)姻；最弱時，聯(lián)姻亦無用?，F(xiàn)在是我強西涼弱，只有他西涼來巴結(jié)我的份兒?！?/br>
    楊盼史書讀得少，此刻還有些懵懂。

    皇帝又道：“她仍然在那里喋喋不休，說兩國若能締結(jié)姻緣，不是關(guān)系更加牢固？西涼雖弱，加一個盟友，豈不是就能克制北燕？又問，她是不是長得還不夠好看，所以我看不上她……”

    “阿父怎么說？”

    皇帝說：“我說啊，長得再好看，沒有兩情相悅也沒用。我也算是百花叢中過的人，偏偏就揀了你阿母這一根枝條落腳，不想換地兒了。再說，我信不過她李耶若，臥榻之旁，睡個信不過的人，這覺沒法睡的?！?/br>
    這話已經(jīng)夠狠了，如果說李耶若因之生恨，污蔑皇帝強_jian，倒也說得過去。楊盼沉吟不語。

    倒是皇帝又問：“阿盼，李耶若想讓你聽到的話，一定有她的目的。你再想想每一個細節(jié)，找找不對勁的地方，找找她的目的所在。”

    楊盼垂頭說：“都已經(jīng)給騙了，再回憶，不過是白白生氣?！?/br>
    皇帝揉揉她的頭發(fā)：“你呀，就是風雨經(jīng)歷得少，過得太順了！你阿父打仗時，失敗個把次算什么呀？賭博時，押錯寶以至于褲子都快輸?shù)舻臅r候也不罕見！要是沒一口狠氣兒撐著，早跳河死一百回了！不就是一次又一次總結(jié)，迎難而上，總有成功的一天?！?/br>
    又自嘆：“也怪我護你太甚。你是個女孩子還好，將來你的弟弟們，一定不能在宮里長大，一定要到外頭去闖一闖，見識一下民治的方法，看一看戰(zhàn)場，親手埋一埋死人，才能知道疾苦，知道戰(zhàn)爭的慘烈，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有多么不容易?！?/br>
    楊盼有所觸動，沉下心來，仔細想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jié)，最后說：“他們談秘密的時候，估計并不是想讓我知道的，只是后來我?guī)У氖绦l(wèi)打了個嗝兒，他們的話風就突然變了?！?/br>
    “他們？”

    楊盼把她聽到的對話原原本本說了，皇帝的臉色有些變化，肅穆得發(fā)硬。楊盼最后問：“那白墻里是有什么人嗎？我上次……”

    皇帝一眼瞥過來，楊盼的半句話咽了下去?；实劾湫Φ溃骸澳闵洗我帛偟侥抢锶チ?，是嗎？”楊盼知道這皇帝阿父目光如炬，賭場和戰(zhàn)場上歷練出來的眼神，再瞞不過他，只能點點頭。

    皇帝卻沒有就這條再說下去，撇開眼神到一根柱子上，盯著剝落的朱漆半天才說：“情緒亂人心智，你最差的就是這點。他們倆也頗有急智，也是拿捏準了人在最震驚的時候是沒有理智的。不過，好劍要開雙刃，把你這小爆脾氣用好了，也是一件利器。”

    “利器？”楊盼不由眼睛一亮，“我居然也有對付他們的方法？阿父快教教我！”

    皇帝屈起手指敲敲她的頭：“虛而實之，實則虛之。你既然在人心里是個蠢貨，那就蠢到家好了?！?/br>
    楊盼正欲生氣，身子剛扭了一下，突然明白過來。好吧，雖然丟份兒，但是為了目標，丟人現(xiàn)眼算什么？

    她點點頭說：“我明白了，要把他們的狐貍尾巴騙出來，讓阿父處置他們！”

    皇帝笑罵道：“突然就能了啊！我倒問你，你為什么信我的話？”

    楊盼奇道：“因為你是我阿父啊！”

    皇帝笑道：“這件事，我若是騙了你，是好處多還是壞處多？”

    楊盼語塞，低頭一想：可不是，若是皇帝穿上褲子不認賬，自然他面子和名聲不丟，和皇后也不會吵鬧折騰，說不定將來還可以暗暗打擊報復(fù)李耶若。撒謊自然好處多多。

    她又躊躇了起來。

    皇帝說：“又糾結(jié)了吧？每個人立場不同，自然說的話、行的事都有他的因、他的果。是耶非耶，只有自己知道。你要是真想學(xué)這些人心謀略的東西，應(yīng)當曉得：聽我一個人講的話，終歸還是一面之詞；要參差印證、反復(fù)分析才能有正確的結(jié)論。喏，你阿父我不怕真相，你想法子把他們倆也陰一道，試試能不能找到你要的真相?！?/br>
    “我不會陰人?。　睏钆文康煽诖?。

    皇帝揉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