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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腦子里那陣鈍痛再次襲來,秦崢擰了下眉,躺回去,修長四肢束縛懷里女人的手腳,高大身體把她壓進床鋪,閉上雙眼。 余兮兮試著動身,“你……” 額頭抵著一副堅硬下頷,那人沉聲命令:“睡覺?!?/br> 她嘴角抽了抽,皺眉,“你還沒吃藥,”推推他,“還是吃了藥再睡吧?!?/br> “不吃了?!?/br> “可是……”她聲音小了些,帶著可憐巴巴的味道:“你要睡也先放開我啊……”她又不是他的抱枕,重得像頭熊,真等他睡著了她還怎么脫身? 那人沒理。 “嗯?”軟軟的指頭戳他一下,打商量的口吻,“放開我,我去給你拿藥……” 秦崢閉著眼,眉心緊擰成個川字。 他現(xiàn)在頭痛欲裂,只想抱著她睡一覺,可懷里的人不安分,喋喋不休,小蜜蜂似的念叨不停,執(zhí)意不愿跟他躺一塊兒。他鬼火冒,湊她耳邊兇狠說了句“真他媽想辦了你”,手腳卻輕柔松開。 重獲自由,余兮兮霎時如蒙大赦,跳下床,趿拉拖鞋,一溜煙兒跑臥室外頭去了。 一副躲惡鬼的樣子。 “……”秦崢好笑,無聲勾了勾唇,閉眼睡去。 十分鐘后。 腳步聲去而復(fù)返,停在床邊上。 余兮兮一手拿熱水杯,一手拿藥片兒,試探性地喊道:“秦崢?秦崢?” 須臾無回應(yīng),她彎腰,目光細細在他身上打量:男人四肢修長體格高大,一米八寬的床,他趴上頭,竟沒留什么多余空間;他背肌修勁鼓起,肩胛骨位置有兩處明顯的子彈槍傷,往下是長長一道利器形成的舊疤,蜈蚣似的,猙獰蜿蜒,駭人卻性感。 她看向他的臉。 他薄唇干燥緊抿,睡夢中也擰著眉,額頭有冷汗,顯然不大好受。 “……”余兮兮伸手,拍了他一下,輕聲說:“秦崢?藥拿過來了,退燒的。吃了藥再睡吧?!?/br> 聽見聲音,秦崢用力皺了下眉,掀起眼皮:周圍一切都是花的,迷蒙虛幻,唯有一張白生生的臉近在咫尺,清晰而真實。 秦崢盯著她,沒有下一步動作。 余兮兮說:“吃藥啊?!?/br> “沒力氣?!彼馈?/br> “……” “你喂我?!?/br> “……” 余兮兮默,幾秒之后坐到床邊,用力扶起他,然后把藥片遞到他嘴邊,“張嘴?!?/br> 秦崢低頭夠那些藥片,舌尖一卷,有意無意舔了下她白嫩的手掌心。 余兮兮驚了驚,那觸感溫?zé)釢皴Γ媚_趾頭想也知道是什么。隨即縮回手,臉大紅,全身的溫度都從掌心開始往上飆,起身清了清嗓子道:“水在床邊兒,你自己喝,走了,再見?!比缓缶鸵活^往外沖。 秦崢叫住她,“誒?!?/br> 她回身,快要抓狂:“又做什么?” 他黑眸含笑,一彎唇,痞里痞氣扔過來幾個字兒:“親一個再走?!?/br> 去“……”余兮兮羞怒,抄起一個枕頭就扔他臉上,“你討厭!” 第24章 特種軍的身體素質(zhì)常人沒法兒比, 服藥拉通睡一宿,次日,秦崢便完全恢復(fù)。 六月份,空氣里的燥氣更重,宿舍院兒里, 蟬鳴一陣接一陣,日頭火辣辣的, 溫度接近三十一。 他光著膀子躺床上,須臾, 點了根煙, 面無表情, 左手無意識地把玩那個浮雕打火機。 蓋帽兒甩開,扣上, 扣上, 甩開,往復(fù)循環(huán), 脆響叮叮。 不知過了多久,秦崢仰頭, 濃白煙霧從鼻腔里呼出, 彌散在眼前。視野模糊了, 所有景物都似隔了層輕薄白紗, 他目光冷靜,穿透濃煙落在未知的遠處。 這個火機是別人送他的,算生日禮物。 Zippo挺簡單的一款, 不貴,也沒什么特色??梢换味嗄辏麕缀鯊臎]離過身。 良久,煙盒空了,煙灰缸滿了,秦崢的神思徹底清明,翻身坐起,隨手套上件軍用背心下了床。 中午光景,有人家開始搗騰午飯,飯菜香味飄得滿院兒都是。他走到客廳,余光掃見飯桌上擺著的東西,瞇了瞇眼,緩慢踱過去。 兩個煎雞蛋,一份三明治。 秦崢在原地站片刻,手背貼了下碗沿,溫度冰涼,顯然,準備這些的人早已離開許久。側(cè)目,又注意到裝雞蛋的碟子底下還壓著張紙條,拿起來一看,寫著:粥在鍋里,我熬的,早說不是難事兒了吧。 窗外風(fēng)在吹,飯菜的香味兒送進來,愈發(fā)濃,夾雜鍋鏟翻炒的隱約聲響。 這些配桌上的早餐,很居家平常的一幕,于秦崢而言卻陌生。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的日子對分作兩半,一半兒在山溝里練兵,一半兒在各地出任務(wù),營地,戰(zhàn)地,食堂,宿舍,嚴謹規(guī)律,單調(diào)充實。而在自家吃飯的機會,細想來,竟幾近于無。 秦崢垂眸,指肚刮過紙面上的那行娟秀小字,眉峰斜挑。 隔著紙他都能想象那女人得意洋洋的模樣兒。 小東西。 須臾,他拿起那塊兒冷透的三明治,剛送到嘴邊兒,大門被人從外敲響,“砰砰砰”。 秦崢動作稍頓,“誰?” 門外響起一道嗓音,輕聲的,柔和的,屬于一個女人:“是我?!?/br> 他擰眉,咬了口三明治,過去開門。 門開了。 秦崢沒什么語氣:“有事?” 屋外,軍裝筆挺的女軍官端然站立,白瘦高挑,氣質(zhì)極佳。軍營是最磨煉人的地方,從軍的人,無論男女都自帶氣場,可她卻刻意收斂了幾分英氣,溫婉擔(dān)憂,“崢哥,你好些了么?” 秦崢極其疏離,“沒事兒了?!?/br> 陳梳揚起嘴角,“你沒事兒就好,我還擔(dān)心你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會不會出什么問題呢……”說著頓住,忽然想起什么,“哦對了,給你的藥你收到了么?” 秦崢靜了靜,想起那袋兒被余兮兮捏得稀爛再扔掉的東西,點了下頭,“嗯?!?/br> 陳梳笑,“收到了就好。”稍停,語氣里多了一絲試探意味:“昨晚我來找過你,你不在,所以我就把給你帶的藥給了余兮兮,請她轉(zhuǎn)交來著……” 他面無表情地打斷:“你來這兒找我,什么事?” “……”陳梳笑容一僵,有些尷尬:“其實,其實也沒什么事。昨天你不是淋雨了么,我來看看你?!?/br> 秦崢目光冷淡掃過她的臉,“謝謝組織關(guān)心。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少尉回去吧?!?/br> 陳梳說:“中午有兩小時午休?!?/br> “所以陳少尉沒別的事兒干?” “……” 這道逐客令很直接,一點兒也不婉轉(zhuǎn)。陳梳皺了皺眉,不甘心就這樣回去,于是道:“你應(yīng)該還沒吃午飯?要不,我陪你下樓隨便吃點兒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