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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淵便知道清時一定是回到了燭明殿。 但她卻不能立即去尋那人,因為在那之前,她需要想明白一些事情,需要弄清楚一些東西。 她在院中靜坐了許久,后來又去了鎮(zhèn)上走了片刻,最后她又到了山鎮(zhèn)之外,到了那處新立的墳冢之前。 墳冢里埋葬著那位說話總是溫柔低沉的前輩,埋著兩枚為長發(fā)所結(jié)繩的玉佩,里面有著一段相望千年的故事。 南淵來的時候正提了一壺酒,林中靜謐,她將酒傾落于墳前,看著墓碑上那屬于寧遇的名字,終于露出了這些天來第一個可稱為生動的神情,她苦笑著喃喃道:“或許我是最沒有資格來祭拜你的?!?/br> “寧遇前輩?!蹦蠝Y輕喚那人的名字,搖頭又道,“可我自一開始就清楚,你才是將一切看得最明白的那個人,不是嗎?” “不論是喜樂與悲苦,你都已經(jīng)先我們一步嘗過了,我縱然是對你說出謊言,你也總能夠猜到真相?!庇械臅r候,欺瞞也并不是唯一的途經(jīng)。 南淵看懂了許多,卻依然看不懂許多。 她輕輕撫過地面的泥土,新土覆蓋了原來的地面,許多東西早已經(jīng)被掩埋其中,卻還有幾株草葉倔強的自泥里探出頭來。南淵視線漫無目的的看著那些嫩草葉,低聲又道:“我還沒有多謝寧遇前輩,讓我也知道了真相?!?/br> “只是我還有一事無法決斷,卻向前輩詢問了。” 無法詢問,便只能自己做出決定。 南淵在這處墳前坐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天明的時候,南淵披著滿身的濕露回到了鎮(zhèn)上宅院里,然后她向四名蛇族青年道了別,朝著燭明殿的方向而去。 。 燭明殿中現(xiàn)在面臨的事情很多,幾名探子又傳來了關(guān)于千山嶺與那位山主的新消息,四族當中又有勢力遭到破壞,甚至還有著更多的麻煩亟待解決。 然而最要命的事情是,那位燭明殿的主人查個消息卻不知究竟查到了何處,久久未歸,導致整個燭明殿不得不再分出人手去找那家伙回來,堆雪倒是一點也不擔心那個家伙的安危,因為他非常清楚那家伙的實力究竟有多可怕。但他最在意的是眼前這堆讓他焦頭爛額的破事,清時若是再不回來,他感覺自己恐怕就要淹沒在這一堆沒處理完的信件與每天層出不窮的問題上了。 好在就在堆雪忙得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那位不知道失蹤了多少天的燭明殿主人總算是回來了。 趕緊拉著清時在書房內(nèi)坐下,將成堆的書信放在他的面前,堆雪沒好氣的道:“喏,這些是從四族來的回信,這邊是千山嶺的消息,還有一些小勢力的事情我都已經(jīng)處理好了,不過蹊蹺倒是不少,等你看完了這些東西我再給你好好說一下?!?/br> 清時看起來無甚表情,從桌上隨手拿起一封信拆開看了起來,堆雪便在旁邊守著,只是守了片刻察覺清時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對勁,忍不住便又在他面前坐下,側(cè)過臉問道:“哎你這些天到底跑哪去了?那山上的妖怪跟千山嶺沒什么關(guān)系你還留在那里做什么,難不成那妖怪是個特別漂亮的女妖,讓你舍不得走了?” 清時瞥了堆雪一眼,淡淡道:“是啊,我寧愿看那山上的妖怪也不想回來聽副殿主嘮叨。” 堆雪捂著心口,搖頭裝模作樣的嘆道:“簡直無情,還記得我剛把你撿回來那會兒,你還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大哥呢。” 清時沒有理會這家伙,將看完的信放到一旁,接著看第二封。 堆雪在旁唱了半天戲沒人理,心里好奇便更重了,他湊到清時身旁,托腮道:“我可還記得你在南淵跟前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br> 堆雪胳膊肘子壓到了書信,清時毫不客氣的將他的手抬起來,將書信抽出來,這才又若無其事的將他手肘挪回去。 看著一言不發(fā)的清時,堆雪挑眉又道:“不久之前你jiejie南淵才來這里問過你的事情,后來應該是到那鎮(zhèn)上找你去了,后來怎么樣,她找到你了嗎?你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你遲遲不回來是不是就因為她?” 清時動作一頓,回想起不久之前在寧遇的住處發(fā)生的那許多事情,以及最后他與南淵的那番談話,終于開了口道:“不是?!?/br> 堆雪還記得當初南淵去尋找清時的時候,目中滿是堅定,本以為兩個人之間定能夠和好如初,或是更上一層,誰知道如今會等來清時這么一句回答。他當即愕然,有些不解的探問道:“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就你這個見了南淵連臉都板不下來的出息,你居然沒有被她給說服了過去?你們吵架了?” “燭明殿副殿主?!鼻鍟r不欲回答堆雪的問題,當即道,“你每天就這么閑?” “我閑?你不在的時候我可是忙得一個頭都兩個大了,你說我閑?”堆雪岔岔不平。 清時平靜反問:“那你還有空探問別人的事情?” 堆雪被清時幾句話噎了回去,頓時生出了不滿來,然而卻又找不出別的話來反駁,他悶哼兩聲隨即不打算再去管這家伙的閑事,當即便要出門。誰知他還沒推門出去,就聽見身后清時幽幽的話音傳來:“堆雪?!?/br> “怎么?”堆雪語氣不善抱臂問道。 清時手中還拽著一封書信,也不知有沒有認真去看,他盯著那信上游離的文字,低聲道:“我與jiejie,到底還是不同,原來我不明白,現(xiàn)在好像有那么些明白了?!?/br> 這話有些沉悶,還有著清時極少流露而出的無奈。 堆雪被清時這話給狠狠地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問道:“你這是出去一趟換了個人回來了?” 清時瞪了他一眼。 堆雪使勁搖了搖頭,只覺得清時從里到外哪里看都不對勁,他輕咳一聲,轉(zhuǎn)而換了個說法道:“所以你不打算再追著那個兇獸跑了?” “jiejie不是兇獸。”清時毫不猶豫的反駁。 “……”堆雪懶得與他理論,拍了拍那人肩頭,對著他面前那一堆書信努了努嘴道:“那就好好處理燭明殿的事情,副殿主忙了一天得去休息了?!?/br> 雖是這么說著,堆雪卻依舊緊盯著清時神色觀察,待發(fā)覺實在是看不出什么端倪之后,終于只得作罷,自己轉(zhuǎn)身推門往外面走去。 推開房門,堆雪正欲踏出,卻見屋外的陽光下正安靜站著一人。 堆雪動作瞬時一滯,待看清屋外的人后,他才瞬時僵直了眼神。然后他猶如看見了洪水猛獸般趕緊縮回身子“砰”地關(guān)上了房門,將背抵靠在門上,神情緊張的看往清時。 清時還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只是不滿著堆雪這番動靜,從書信堆里抬眉瞥了他一眼。 堆雪眨了眨眼,與清時對視半晌,終于意味不明的道:“不得了了……兇獸來了。” 第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