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
子僵硬的口氣,頓時就惹毛了脾氣也不太好的五福,“你……” 珊娘卻一把攔住想沖上去理論的五福,對那婆子彬彬有禮笑道:“是我無禮了?!庇只仡^對五福道,“mama只是盡忠職守而已。” 她倒不是故意裝著寬容大方,而是她能看得出來,這mama的脾氣就是這樣的,并不是有意針對她一個人。既這樣,她也就懶得跟人計較了。 而且這婆子說得也對,東西原是太太那里寄存在這里的,那她便有責任看護好。 珊娘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個婆子——果然,五房真的不全是歪脖子柳呢。 怕是唯一長歪了的,便只有馬氏母女和她手下那一小撮。 說到這個,在珊娘來庫房前,馬mama那里命人把那個哭哭啼啼的翠翹當作今兒早上二爺冒犯姑娘的“元兇”給送了來。不過珊娘沒收,只說怎么當家管事該是她這管事mama的職責,讓馬mama看著辦就好。然后馬mama就命人把翠翹給攆了出去。 這天的晚些時候,五太太姚氏正在繡房里拿著幾色絲線在繡架上對比著用色,忽然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低低的說話聲。 太太也沒在意,只當是她的貼身丫鬟明蘭回來了,便頭也不回地道:“蘭兒,過來幫我看看,我怎么覺得這顏色不太對呢?!?/br> 一陣細細的腳步聲響起,然后便有一道小小的人影投在了繡架上。 那人影勾著頭往繡架上瞅了瞅,道:“太太是想要石頭下面陰影的效果吧?既這么著,倒不一定拘泥于接近地面或石頭的顏色,不如試試帶點綠色或紫色的灰呢?” 這陌生的聲音,叫太太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她愣了愣才想起來,眼前這身量不高,肌膚雪白、彎著雙月牙眼的女孩,正是她的“女兒”,才剛回家的珊娘。 “喲,怎么是你?”太太笑著想要放下手里的絲線,卻又忽地一頓,回頭看看繡架上繡了一半的石蘭圖,扭頭問著珊娘道:“帶點綠色或紫色的灰?” 珊娘指指那繡品,“旁邊不是蘭草嗎?蘭草的葉子是綠的,花是紫色的,有時候在人眼看來,陰影里難免會帶上些旁邊東西的顏色呢。” 五太太姚氏歪頭沉思了一會兒,抬頭笑道:“試試吧。” 說著,她將手里的絲線放過一邊,回身走到一個高大的柜子旁,隨手抽出一個抽屜。珊娘跟過去探頭一看,原來那抽屜中一個個小隔斷里放著的,全是按照顏色深淺排列的各種綠色絲線,從近乎白色的水綠,到幾近如墨的墨綠都有。 姚氏從中挑出兩股顏色后,又拉開另一層深淺不一的紫色絲線,再從中挑出兩色,回頭對仍好奇探著腦袋的珊娘笑道:“我們試試?!?/br> 珊娘感興趣地一點頭,便跟著姚氏回到繡架旁,看著她將挑出來的絲線一一放到繡品上去比對著。然后,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道:“紫色的好。”“紫色的合用。” 姚氏握著選定的絲線,回頭看著珊娘道:“你也愛刺繡?” 珊娘搖著手笑道:“太太可別取笑我了,我手笨,也就只能打個平安結?!?/br> 姚氏看看她,忽地笑道:“我卻是能繡能裁衣裳,偏偏就是打不好平安結呢?!?/br> 二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全都笑了。 珊娘道:“我雖然不會繡,可學了這么些年的畫,對怎么用色多少還有些心得。才剛在庫房看到太太的繡品,太太繡出來的東西竟跟用畫筆畫出來的一樣,可見功力非凡。對了,太太這個,是不是就是‘玉繡’?” 姚氏驚訝了,“你竟知道‘玉繡’?” “聽說過?!鄙耗镄Φ?,“就是沒見過。我只聽說,玉繡的手法可以把一幅畫繡得跟真的水墨畫一樣……可我看太太現(xiàn)在繡的這幅石蘭圖,怎么也沒個圖樣兒呢?” “有啊?!币κ闲χ噶酥咐C架上方夾著的那幅石蘭圖繡樣。 那幅繡樣圖稿,看著也就是市面上常見的那種普通印制品。珊娘曾在三和收集的那些繡樣圖冊里見過類似的圖樣??扇绱俗玖拥膱D樣,經(jīng)由姚氏的手繡出來,卻又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番氣象。 珊娘忍不住道:“這圖樣我也見人繡過,可都沒太太繡得這么鮮活呢?!?/br> 姚氏抿唇一笑,道:“也沒什么不一樣的,不過是我這里用色更仔細些罷了?!?/br> “太太專門拜師學過這‘玉繡’?”珊娘好奇問道。 “哪有什么師給我拜呀,”姚氏笑道,“不過是年輕時就喜歡這個,后來在別處看到兩幅玉繡,便琢磨著學了。至于說我這算不算得是‘玉繡’,倒還真不好說?!?/br> “肯定是!”珊娘道。她甚至覺得,以五太太的技藝,不定比她見過的太后宮里的那幅玉繡還要出色呢?!皟H自個兒琢磨就能琢磨成這樣,太太可真是心靈手巧!” 她的夸贊,倒叫姚氏一陣不自在,笑道:“什么心靈手巧,不過是用來打發(fā)時間的玩意兒罷了?!?/br> “便是打發(fā)時間,能做成太太這樣,也很了不起呢。”珊娘道。 姚氏笑道:“也未必別人就做不到。就算我這跟別人看起來有什么不同,也不過是我比別人在配色上稍微多花了點心思而已。” 珊娘心頭一動,忽然就想起前世女兒學不好功課時,她常用來教訓女兒的那句話,“這世上沒什么做不好的事情,有的只是有沒有用心去做……” 前一世,便是孩子們還小,她也總是嚴格要求處處挑剔著,輕易不肯說出一個“好”字。如果那時候的她也能如現(xiàn)在這般,學著去夸贊別人的長處,是不是…… 她用力一搖頭,搖掉那些再不可能的“如果”,指著繡架上的圖樣笑道:“其實可以說,別人是用筆墨作畫,太太這里是用針和絲線在作畫呢。” 不管夸人的是真心還是假意,被夸的總會感覺很開心。便是常年縮在繡房里不見人的姚氏也逃不開這點虛榮。于是她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伸手過去擰了一下珊娘的腮幫,道:“小馬屁精,一進來就好話不斷,可是有什么事求我?” 這時姚氏的貼身丫鬟明蘭正好進來,一抬頭,恰正好看到自家那輕易不愛跟人親近的主母,伸手去擰那才剛回府的大姑娘的臉頰,她不由就是一陣驚詫。 那邊,珊娘則憨笑道:“倒也不全是拍馬屁呢。不過我確實是來求太太的。太太的東西果然是好,所以我給看上了,想來跟太太討兩件寶貝呢,就不知道太太肯不肯割愛?!?/br> “什么寶貝?且說說。”姚氏干脆放下手里的絲線,拉著珊娘到窗邊榻上坐了。 珊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