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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堪稱尷尬的問題,周行并未思考過多:“殿下此言差矣,若是阿拂在此,怕是有一場好說道?!?/br> “這世上本沒有規(guī)定,說女兒一定就弱于男子的。云浮她不論男女,不拘是對時政的敏銳還是文香筆墨之上,都是難得一見的英才,我于某些事上比不過她,實屬正常。” “我所能做的,僅有不斷提升自己,跟緊她的腳步,與她并駕齊驅(qū),不至于被落在身后?!?/br> 是以下年春闈,絕不容有失。 “殿下,你我難兄難弟,還是大哥莫笑二哥的好?!敝苄修揶硪恍?,遙望一眼內(nèi)宮方向,“聽你方才所說,只怕太孫妃殿下與云浮一見如故,日后你我的日子,怕要愈發(fā)緊湊了。” 皇太孫聞言,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 因著此次屬于密見,小河子所引的路并非東宮前往天極殿的大道,而是一條左穿右繞的羊腸小路。 也不知是因小河子對宮中人員布置太熟,還是因為早有安排,二人這一路竟連一個下仆都不曾碰見。 就算今日劉拂進宮之事傳揚出去,能傳的,也僅有她入了東宮。 再不會有更多的人知道,她曾面見過當今。 筆直的身形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步履從容,不帶絲毫即將面圣的慌亂。 不論是作為一介白衣還是一單薄女子,這樣的鎮(zhèn)定自若,都足以使人側(cè)目。 前面引路的小河子卻不動聲色,依舊低眉順眼的于前方帶路,態(tài)度不曾有過絲毫的改變。 他的態(tài)度,從一定意義上來講,也代表著皇上的態(tài)度。 越是走向天極殿,劉拂心中就越是安定。 只是該做的戲還是要做。 望著層層草木后隱約可見的金瓦紅墻,劉拂站定了腳步。 “劉公子?” 劉拂搖頭不答,垂手靜立了片刻,才跟在小河子身后繼續(xù)前行。 只是這次,她渾身的氣勢都變了一變。 拋去了僅剩的不羈,每一步,都似是愈發(fā)接近畢生所向般的虔誠堅毅。 與其他初次面圣緊張非常的人不同,劉拂身上不帶絲毫忐忑不安,反倒更加沉穩(wěn)堅定。 似是被劉拂情緒感染,日日出入于天極殿的小河子同樣抬頭遠眺了一眼那巍峨雄壯的帝王寢宮,落腳時比原先的恭謹,更多了三分謙卑。 “劉公子,圣上一刻鐘后便有空暇。”引著劉拂在離主殿極遠的一處小偏殿坐下,小河子親手斟了杯茶,“您且稍歇片刻,緩緩神?!?/br> 劉拂抬眼,沖他一笑:“多謝河公公了?!?/br> “奴才還有差事在身,先行告退?!?/br> 小河子躬身行禮,走時還貼心地將門帶上。 他話說得十分隱晦,卻也足夠在宮中浸yin十數(shù)年的劉拂聽明白其中深意——圣上今日公務(wù)繁忙,怕是脾氣不佳;而河公公此時要辦的差事,則是去向圣上回報今日在東宮所見。 正是料到圣上不會單純派個人只為接她,劉拂才在聽到小河子的腳步聲后,有意將話說得露骨一些。 那些建議,一是說給皇太孫,二是說給關(guān)心孫兒的圣上聽。 有香茗為伴,這一刻鐘的等候并算不得很久。 不過將將飲盡杯中殘茶,小河子就再次出現(xiàn)在了門前。 在門扉打開的瞬間,劉拂已從位置上站起,撩袍屈膝跪伏于地:“草民劉拂,拜見吾皇萬歲?!?/br> 她三次叩首,三次起身,拜足了大禮。 “起?!毙『幼拥穆曇羿诹?,并不算十分尖利。 劉拂聞言并未立時起身,而是在腳步聲停在身后主位上,并有衣料摩擦落座的聲音響起后,才再次叩首撐地起身。 她的視線始終鎖在自己足尖,除了一抹深赭色繡滿流水紋路的衣擺外,什么都沒看見。 “賜座?!毙涞鄣穆曇糁胁o太多上位者的威嚴,反倒語調(diào)平常如家中長輩,“退下。” 小河子等人躬身退下,留下的僅有天極殿大總管安公公。 劉拂垂首謝座,沾著繡墩的邊輕巧坐下。 “安王的事先不急著說,你先說說,是如何與太孫相識的。” 劉拂才應(yīng)了聲‘是’,就聽到天子笑聲:“不必如此拘謹,只當朕是持之的老祖父便是?!?/br> 持之二字,乃是皇太孫的表字。 整個大延,怕也只有面前的老人,會如此親切的呼喚秦恒。不論是她還是周行,亦或是太孫妃殿下,都無法逾越這層界限。 “安慶,再替云浮奉盞茶來?!?/br> 此時坐在劉拂不遠處的宣武帝,確實只是個最平凡普通不過的,關(guān)心孫兒的老祖父。 即便他早已曉得過往的一切,卻還是想從當事人的口中,聽到關(guān)于他乖孫的種種細節(jié)。 第167章 不嫁 “稟圣上, 當年因太孫極慕詩仙風采……”劉拂輕舒口氣, 緩聲開口, 將往事娓娓道來。 她文采本就極高,又常年為學生授課, 講起過往瑣事活靈活現(xiàn),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枯燥乏味。 從當年青麓山上偶然相遇,到書院嬉笑打鬧, 再至去歲救助災(zāi)民……三年間種種種種, 幾可說上數(shù)天數(shù)夜。 劉拂曉得老人家心事,絕不吹噓秦恒如何聰慧能干,反倒盡挑些糗事出來。 不講大事, 只將小事小情拎出來細細掰扯,將一個與皇宮中完全不同的皇太孫展露于圣上面前。 宣武帝聽著, 邊飲茶邊進著點心,臉上眼中笑意愈濃的同時, 連吃喝都比平時多了許多。 兩人間對話愈發(fā)流暢, 初時的一點點緊張已消失無蹤, 劉拂揣度著宣武帝的態(tài)度, 做足了小輩的模樣。 她本就品貌上佳, 看著便十分討喜, 此時有心討好,不消幾句話的功夫, 就將宣武帝哄了個喜笑顏開。 “當年啟蒙時, 朕教太孫的第一首詩, 卻不是詩仙,而是詩圣的。”宣武帝捻須而笑,問道,“云浮可猜猜,是哪首?!?/br> 即便仍摸不大準圣上的脾性,但她此時可以猜出,宣武帝此時是有心給她些好處的。 只是這個度要如何掌握,還得細細斟酌。 “詩圣流傳下來的詩詞近有數(shù)百首,草民又如何猜的中呢。不過殿下三歲啟蒙,圣上您定不會教他便是了?!?/br> 宣武帝臉上笑意更深:“如何不會呢?群童欺我老無力,可是持之與朕當年的鮮明寫照?!?/br> 他笑著回憶當年事,像是與劉拂互換消息般,將秦恒兩三歲上的糗事挑揀了幾件說來:“那時持之還頑皮的緊,不像如今這般老成持重,成日沒個笑模樣?!?/br> 想起孫兒如今心事重重,宣武帝輕嘆口氣,拭了拭眼角:“你怕是想不到,朕的龍椅上還著過他的童子尿?!?/br> 劉拂忍不住憋笑。 在她笑過后,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