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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緊攥著袖口,冷笑道:“還沒完?!?/br> 見他不聽勸告,劉拂也不再做好人。她連應聲都懶怠,只松松散散地一拱手,示意李迅出題。 若估算的沒錯,這已是最后一輪。李迅這廝,肚中的存貨早已被挖干了。 對面果真許久無聲,氣氛一時很是尷尬。 將上等的鈞窯茶盞隨手放在地上,劉拂打了個呵欠。 李迅像是受到刺激一般,硬逼出兩個字:“鸞鸝!” 劉拂輕聲道:“鸚鵡?!?/br> “鸞鸝啼日。” 呦呵,居然還是個嵌字聯(lián),這廝搜腸刮肚,竟還能逼出些東西。 劉拂摸了摸下巴,快速答道:“琴瑟同聲?!?/br> 李迅微愣,面露喜色,聲音也大了許多:“鸞鸝啼日一聲鳴!” “龍虎鬧春三月艷。” 劉拂話音剛落,就聽到李迅大笑道:“你輸了!是你輸了!” 他奔至謝顯面前,又是得意又是張狂:“謝二公子,方才賭約已立,當下就可實行了!” 不待謝顯答話,劉拂似笑非笑滿含疑惑的聲音,已從李迅背后傳至他耳中: “小弟何時輸了?還請李兄明示?!?/br> 已恢復鎮(zhèn)定的李迅回身,冷笑道:“我連出三折嵌字聯(lián),你除了第一折 外再未答上!青天白日,還想狡辯不成!” 劉拂慢悠悠道:“李兄可是從未說過,這是三折連對?!?/br> 李迅大怒:“你怎可不按規(guī)矩來!” “規(guī)矩?”劉拂嗤笑道,“誰家的規(guī)矩?我是對仗不工整,還是平仄不押韻?” “你!”李迅直氣得張口結舌,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辯駁。 他確實未說過。 劉拂微瞇起眼,偏頭而笑,十分溫和無害模樣:“李兄若有異議,還可再來。” 單看李迅乍紅乍白的臉色,劉拂就能猜到,他一口心氣已泄,便是等到明日此時,也再出不了什么好題目。 見李迅眸光一轉想要開口,劉拂搶先打斷道:“李兄莫不是要說,方才的三聯(lián)讓我再對一次?小弟雖非不愿,但方才對聯(lián)已成,再對反倒是真的不合規(guī)矩?!?/br> 她笑瞇瞇的,將李迅逼上她早已為他準備好的,退避三舍之路。 劉拂在整好微皺的衣袍,彈掉并不存在的灰塵后,才含笑開口道:“李兄既不出題,那就該有小弟來了?!?/br> 李迅無言以對,只能捏緊了拳頭,嚴陣以待。 劉拂清清嗓子,壓低聲音正色道:“最毒婦人心。” 嘲諷之意呼之欲出,已有人想起李迅方才被潑酒的緣故,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背對眾人,除了對面的李迅之外,再無人能看到她的神情。 被劉拂視線逼迫著的李迅,只覺兜頭澆下一盆雪水,凍得他心驚膽戰(zhàn):“你……” 劉拂抿唇而笑,直如春光燦爛:“李兄,莫慌?!?/br> “我、你別……”這個少年……他……他!李迅上下牙關打顫,相撞發(fā)出輕微的“嗑嗑”聲。 察覺到李迅神情變化,劉拂極是欣慰,她放緩了聲音,哄勸道:“既然李兄對不出,那就算小弟贏了,如何?” 自然是好的。 接受著眾人贊譽的劉拂笑得極甜,帶著幾分少年人特有的羞澀,與之前才情勃發(fā)的樣子形成鮮明對比。 只有劉拂與李迅二人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上輩子因著一場刺殺,劉拂曾晝夜不停審訊過三百鐵血好漢,從詔獄出來時已有十數(shù)日不曾見過陽光。她方才不過一時興起,試上一試,沒想到當年攢下的兇狠氣勢,換了套皮囊仍在。 心滿意足的劉拂,為李迅這位功臣保留了最后一點顏面,沒在今日就使用贏家的權利,讓他立時退出院外。 “劉小公子,不知你那上聯(lián),可有應對?” 劉拂抿唇一笑,很有些羞澀:“我自對的,是‘常貪眾生口’——饒翠樓的天香宴極好,勘稱人間珍饈。” 眾人聞言,將控訴的目光指向徐思年。 *** 經(jīng)過這段插曲,眾人心緒又起變化。不少人的趁著方才的興致,重新走回案前,揮毫而書起來。 安坐吃茶的劉拂留意到,謝顯的小廝匆匆而來,有匆匆而去。 她心中一跳,下意識望向張秀才的方向。 果不其然,一直心有旁騖從不曾專心賞景的張智,也在向謝府小廝離開的方向看去。 劉拂快速咽下口中點心,湊近謝顯問道:“顯二哥,可是有什么變故?” 謝顯不料她有此一問,低聲道:“雪天難行,剛好有從京師而來的書生路過梅園,聽聞咱們在起詩會,想來湊趣。你且安心,我已派總管去安排了。” 謝二公子舉辦的詩會,金陵城中的讀書人想來都得不到帖子。若那從京師來的讀書人是一般身份,謝顯絕不會使謝府總管出馬,仔細問詢。 暗自思量心事的劉拂,并沒發(fā)現(xiàn)徐思年的目光,在她一臉好奇靠近時,就變得晦澀難明。 不多時,謝府年逾五十的總管謝浩,親自領著三個錦衣青年逶迤而來。 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在金陵府地界上,知府門前的總管也是極有身份的人。能讓謝浩親自引路的,肯定不會是一般人。 劉拂余光掃過滿臉緊張的張秀才,又看向神色驟黯的徐思年。她闔上眼簾,靜靜聽著踏雪而生的簌簌聲,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當與三人互通姓名后,張秀才緣何豁出臉面不要,也要蹭進詩會的動機已然分明。 而劉拂久等的機會,也在此時到來。 他們并未直言家世,但無從遮掩的名姓將整個人都暴露在劉拂面前。對熟知大延官員譜的劉拂來說,在某些角度,她或者要比他們更了解自己。 何時生,何時死,何時登高位,何時被貶斥,他們的生平全凝練成一字一句,扎在劉拂的記憶中。 武威大將軍之子蔣存,日后戰(zhàn)功赫赫更勝其父的少將軍。吏部侍郎嫡幼子方奇然,將來官居正二品左都御史,父子二人均簡在帝心。 至于另一個名喚周行的青年……劉拂眉心微蹙,遍尋記憶也找不到這個人。 但她卻能估摸出對方的身份。畢竟能與蔣、方兩家一文一武同時交好的周姓人家,除了祁國公府不做他想。 若無意外,這周三公子,應是周默存的叔伯堂兄。 刨去前途未卜的周行不說,只要能投靠其余二人中的任意一方,都能保饒翠樓百年無憂。 他們一個鐵面無私使吏政清明,一個金戈鐵馬護衛(wèi)大延江山,雖都英年早逝,但俱是讓大延男兒尊崇的人物。 劉拂自也不能免俗。 她眼中綻放著熠熠光輝,甚至連自己都沒有察覺——此時此刻,她崇敬多年的兩人,正坐在自己面前。 雖早已做好了見到二人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