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我們家接著干這個，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11

    “你們覺得那位術(shù)士，也就是我老祖宗用五行封寶術(shù)借靈邪之氣把寶氣送上天，獻寶給天帝老爺，從而平復(fù)了老天的怒氣停止降災(zāi)到人間這事聽著特玄乎，特不相信吧。

    說實話，我也不相信。

    這就跟姜太公的那些傳說是一個道理——人是真的歷史人物，史書上記錄他的功績有很多也都是真的，但是有的事情就是瞎編的。

    說實在的，誰也猜不透老祖宗當(dāng)年到底為什么要下這個五行術(shù)。什么獻寶啊，就跟大禹治水一個道理，后人給老祖宗的做法找個說法寫進祖訓(xùn)里罷了。

    但是老祖宗的五行術(shù)確實是用來封住東西的，但是他當(dāng)年是不是封的寶誰也不知道了。只不過現(xiàn)在我爺爺、我父親、包括我、甚至我的后代，還得一代代延續(xù)下來接著施術(shù)，不是因為我們家族注定是術(shù)士，更不是因為承組訓(xùn)，而是因為不能停下來。

    ——我們家祖祖輩輩，把五行封寶之術(shù)延續(xù)了下來，是不得已而為之。

    夏哥，你覺得這事特酷，好像我們家族與眾不同，天賦異稟吧。

    但是我覺得說是詛咒更合適，一代代傳承五行之術(shù)說白了只是為了給老祖宗擦屁股。

    從五行之術(shù)第一次被使用開始，就注定了是個惡性循環(huán)。

    這還得從頭說起。

    不管獻寶祭天是不是真的，反正五行之術(shù)是實實在在被使用了的。第一次施術(shù)時，老祖宗是怎么找到那些合適的尸體的也沒有人知道，反正術(shù)成了。

    而法術(shù)這些東西，就跟食物會過期一樣，它也是有保質(zhì)期的。

    據(jù)說老祖宗在彌留之際跟他的后人說：“五行之術(shù)，二十年即散?！?/br>
    就是說，埋下五具合適的尸體——術(shù)成，能管二十年，之后就沒有用了。

    后人不解，散便散了，有何問題？

    這時候老祖宗才說，五行之術(shù)一旦使用，便不能停下，否則后患無窮。

    當(dāng)年為了封寶，找的那五具尸體，不說慘死，也都不是如生老病死這般正常死亡的，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能作為封寶尸。

    封寶尸的共同特點是——有寶氣，所謂寶氣便是靈邪之氣。而只有非正常死亡的人，心存怨念，死后才能產(chǎn)生靈邪之氣。

    五行術(shù)運行時，靈邪之氣被壓在封寶尸內(nèi)。而五行術(shù)若是散了，靈邪之氣便可掙脫尸體的約束，四處飄散，作亂人間。

    后人問說，除了封寶尸，世上慘死的人那么多，都會產(chǎn)生靈邪之氣，為何唯獨封寶尸的靈邪之氣那么可怕呢？

    老祖宗解釋道，一般慘死的人，因心存怨念而生的靈邪之氣，沒什么力量，過不了多久就散了。

    而封寶尸的靈邪之氣，因五行術(shù)的運行沒能及時散去，被強行壓制了二十年，已成氣候，不得不防。

    鬼神也懂道理，不會隨便作亂人間。本是我們走我們的陽關(guān)道，它們走它們的獨木橋。

    但本該遵循規(guī)律自然散去的靈邪之氣，被人拿來用了。那是人先逾了矩，在鬼神跟前造次，它們自然要借著靈邪之氣報復(fù)人類。

    五行之術(shù)，滋養(yǎng)了能霍亂人間的東西。

    后人懂了——所以說再施五行之術(shù)，不是為了封寶，而是為了封住上次運術(shù)時壓著沒能散去的靈邪之氣。

    然而再次施術(shù)，不可沿用之前的尸體，必須重新埋下五具新的封寶尸——這樣一來，又會帶來新的靈邪之氣。

    再二十年后，第三次施術(shù)，便是為了壓住前兩次滋養(yǎng)的靈邪之氣。再二十年后……

    像是滾雪球，施五行之術(shù)以封靈邪之氣，致其愈盛。

    就像是為了制住一個惡人，培養(yǎng)了一個更厲害的惡人，以惡制惡，沒有終點……”

    *

    夏滬說打了個冷顫：“那你們家這一代代二十年二十年地傳下來，不得積攢了一大車散不去的靈邪之氣啊……那、這五行術(shù)保險嗎？會不會攢多了就不管用了啊……”

    沒等江釗回答，白禾皺眉問：“可是我們剛才是在挖尸體??？這具尸體是你父親為了施術(shù)埋下的，”

    頓了頓，“而且你也說了是十九年前，明年才是第二十年，到時候你父親做的五行之術(shù)才會失效?！?/br>
    “所以這提前一年把尸體挖出來，是為了干什么？”

    白禾盯著他：“我和我母親又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

    江釗微微一笑，有點苦澀：“不止你和你母親，估計還能往前倒個四五代吧。挖尸體這一招，是那時候你家先人給我們家想的權(quán)宜之計?！?/br>
    預(yù)料之中她一臉錯愕，江釗接著說：“剛開始的那幾個二十年，我們家的祖先們在施新一輪的五行之術(shù)時，都只是把二十年前埋下的封寶尸挖出來燒掉。”

    “你說這樣一代代傳下五行之術(shù)是在做好事嗎？我不覺得。”

    “說到底，簍子是老祖宗捅的，子子孫孫只能沿用他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可是這真的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嗎？”

    “為了封住散不去的靈邪之氣，帶來了更多靈邪之氣。時間長了，就有人慌了，會懷疑自己到底是在做好事，還是做壞事。

    就像夏哥問的，一定有人想到了靈邪之氣越攢越多，會不會終有一天五行之術(shù)就封不住了的問題。

    古人不一定懂，但是按咱們現(xiàn)在的說法就是量變到質(zhì)變。人類琢磨法子對付靈邪，它們也琢磨著來對付人類呢，就跟生物進化似的。

    所以不知道從哪一代開始，家訓(xùn)里加了一條：尋找治根之法。

    意思就是再什么都不想傻傻地按老祖宗給的方法來，總有一天會出事。但是在找到萬全之策前，也只能這么傳下去。

    后來，某一代的施術(shù)之人碰到了你們家的一位先人。

    他說，他沒有讓積攢了這么多年的靈邪之氣完全散去的方法，但有讓它不再增長的法子。

    我剛才不是說，對待二十年后不再有用的那些封寶尸，剛開始的解決辦法是把它們燒掉嗎？你們家那位先人說，這樣太不尊敬。這些尸體既然幫了人，人也得幫幫它們，扯平了就好說了?！?/br>
    “就是咱們剛才做的那些事？”白禾插嘴問。

    “沒錯。那些靈邪之氣，說到底是因為死得不甘心，有仇的咱們幫它把仇給報了，靈邪之氣也就散了。”江釗指了指被床單裹著的女尸，“它現(xiàn)在跟普通尸體沒兩樣了，身上的綠火沒了，就代表靈邪之氣散了?！?/br>
    白禾皺眉：“阿慧——就是這女尸，她記恨大阿婆和沙富貴，所以你指導(dǎo)他們表演了個“被它親手掐死”的報仇戲碼，她的氣兒就散了？”

    江釗點頭：“沒錯。但是你肯定也想到了，這種方法治標(biāo)不治本。之前那么多年積攢的靈邪之氣還是沒有散去的方法，還是得借著用五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