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岱川的清白原本就是很簡單的事情,只要武林中愿意有個地位高的人給他做主就行。旁人縱然不看在陸岱川本人的份上,看到那位幫他出頭的人面上也不會繼續(xù)追究的。之前的事情,難就難在,整個江湖,陸岱川已經(jīng)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他幾番輾轉,來到月旦樓,就是想讓月旦樓主人幫他的忙。如今月旦樓主人變成了他的親爺爺,幫他說句話那自然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了。 心中大石落下,不僅是他高興,段小樓也很高興。兩人知道陸景吾和翟挽肯定還有話要說,十分有眼色地從屋里退了出來,將地方留給他們兩個。 等到陸岱川和段小樓離開,陸景吾才站起身來,對翟挽說道,“查東西的事情,宜早不宜遲,走吧?!闭f完便拉開另一側的門,朝藏書樓的方向走去。 月旦樓山間多霧,在外面走了不久就感覺身上沾了一層濕濕的霧氣,仿佛連整個人都跟著一起朦朧了起來。 陸景吾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翟挽,不知道怎么想起跟她說敬湘湘和孩子的事情,“當初,湘湘懷孩子的時候,吃了不少苦?!本聪嫦嬖揪蜕鷣聿蛔?,要不是她爹是杏林國手,她又出生富貴,萬萬活不到成年,更不可能活到后來。她自己的命都是用各種名貴藥材養(yǎng)著的,生孩子那種事情,自然對她來講是個了不得的大事。平常女子生孩子,尚且都是在鬼門關轉一圈兒,敬湘湘更是。 翟挽聽了他的話,垂下眼睫,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那是因為她很喜歡你吧。” “不?!标懢拔豳咳粊凶?,轉過身來定定地朝翟挽看到,“她恨我?!?/br> 翟挽有些愕然地抬頭看向陸景吾,不知道他這種感覺又是從何而來。然而還沒有問他,他臉上就突然浮現(xiàn)出一個微苦的笑容,對翟挽說道,“說起來,是我們兩個對不起她?!?/br> 翟挽難得的沒有反駁他,她這一生認識那么多人,最開始的時候,人人嫌棄她,覺得她來歷不明;后來人人怕她,覺得她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就連她最看重最在乎的陸景吾都認為她殺了那么多人,是個心狠手辣的妖女。但只有敬湘湘,是一直都對她那么好的。 敬湘湘從一開始就把她當成小meimei一樣看待,她教她女孩子應該明白的東西,教她如何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就算后來,她被武林眾人逼得走投無路,陸景吾也不信她,都還是敬湘湘,她認為她是有苦衷的,認為她是被逼無奈的。她還想讓翟挽跟陸景吾說清楚,好從那個漩渦中抽身出來。然而,那個時候他們被命運被各種各樣各懷心思的人分至兩端,早已經(jīng)失去了說清楚的機會。 有人苦心算計她,不僅讓翟挽失去了此生的愛人,也讓她失去了今生最寶貴的朋友。 陸景吾說道,“湘湘以前,很疼愛陸岱川的父親,若是她還在世,想必也一定會很疼愛他?!彼D過臉來看向翟挽,“我知道陸岱川師門的事情跟你脫不了關系,你讓他吃點兒苦無妨,但你要記得,他是敬湘湘的后人,別將來弄得自己后悔。” 翟挽突然一下就笑了,敢情陸景吾繞著彎子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讓她放陸岱川一馬啊?!澳阆胱屛曳潘获R就直說,何必繞這么大的圈子?”翟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說他是敬湘湘的孫子,那怎么不說他是你的孫子呢?無非就是想讓我看在敬jiejie的份上,忘記他其實跟你信,饒他唄。嘖嘖嘖,”她滿臉諷刺地看著陸景吾,“沒想到過了這么多年,你還是這么虛偽。明明是你自己心疼你的孫子,卻硬要打著別人的旗號,這是生怕我看不穿你啊?!?/br> 她牙尖嘴利地一通搶白,陸景吾也不惱,只是說道,“我是提醒你一聲,免得你忘了自己在做什么?!闭f完便再不言語,轉過身走在了前面。 翟挽看著前面陸景吾瘦削的身影,縱然心中不爽,也還是跟在了他后面。其實,她不是不記得敬湘湘是陸岱川的奶奶,但只要一想到陸岱川身上流著陸景吾的血,她整個人就有一種不把陸岱川整一下不舒服的感覺。若說她真的沒有手下留情也不盡然,要不然憑著她的手段,別說出手了,就是前幾次她只要袖手旁觀一下,陸岱川就不知道死成什么樣子了。她雖然想讓陸岱川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兒,卻沒有想過要真的要他的小命。 一來是因為陸景吾早已經(jīng)死了,她就算要報仇殺了陸岱川,也傷害不了陸景吾什么,反而會傷了真正對她好的人的心。二來是因為……她不想讓仇恨延續(xù)到下面的人。她跟陸景吾相愛相殺的時候,陸岱川的爹都還沒出生,要是將無辜牽扯進來,那她跟當年逼她那些武林正道有什么區(qū)別? 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藏書樓,這里還是陸景吾第二次來,翟挽看著那一排排的書架,整個人下意識地緊張了起來。她抬眼看了一下走在她前面的陸景吾,正要出手,他卻像是感覺到了一樣,轉過身來指著遠處的幾排書架對她說道,“那幾年的東西就在那邊,你只能翻那幾排書架,其他的可不許動?!?/br> 他說完便要離開,然而翟挽卻連忙叫住他,“等等。”陸景吾回過頭來看向她,她笑了一下,說道,“你要跟我一起?!?/br> “什么?”像是覺得相當不可置信一般,陸景吾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我說你要跟我一起?!钡酝熳呱锨皝恚瑢⑺鼛系挠窨酆妥约荷砩系目圩渔i在一起,“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會不會趁此機會將不利于你們家的東西給銷毀呢?” “說的也是?!标懢拔崃⒖滩桓事浜蟮卣f道,“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把不利于你的東西給銷毀?!彼皖^看了一眼和翟挽腰帶扣在一起的扣子,“這樣最好。” 翟挽輕輕哼出一聲,再不理他,拉著帶子朝前面走去了。 那幾十年之間的東西,卷帙浩繁,況且他們要找的,都是些很細微的東西,不是那么容易一眼就能看穿的。兩人關在月旦樓中一個多月,等到再次出來時,居然有一種山中一日,世上千年的感覺。 這些天忙著查東西,也沒有來得及整理儀容,翟挽跟陸景吾分開之后,便回去洗了個澡。她現(xiàn)在身邊沒有侍女,就把段小樓拿來使喚,她人機靈,可比其他人使喚起來順手多了。也就是在陸景吾和翟挽關在藏書樓的這段時間里,武林大會的帖子,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江湖。 月旦樓也收到了,要不是如此,陸景吾和翟挽恐怕還不會忙著從藏書樓里出來。 這次的武林大會,跟往年有些不一樣,帖子明目張膽地送到了拜火教鈕丞惠手上,這還是第一次,有被他們斥做邪魔外道的人來參加。 是夜,修正好的翟挽換了一身白色衣衫,身子輕靈得好像山間的霧一樣,晃悠悠地進了藏書樓。她的內(nèi)力已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