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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莫要追究涵玉不告而別之罪,善待無辜宮人,與我東贊永修兩國之好。 她的字,頗為娟秀,倒是像極了一個久居深宮的金枝玉葉??墒?,這樣一個尚不與他稔熟的少女,就這么放棄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卻還不忘在離世之前,請求他不要因此而遷怒于人——乃至壞了蜀、贊兩國的情誼。 他真是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為什么?既然受了委屈,為何不來求助于他?難道在她的眼里,他待她不熱絡(luò),就會連青紅皂白都分不清楚嗎? 況且……況且他不是已然承諾了她,等到登基大典一過,他定會抽出時間來好好地陪她,以助她一解鄉(xiāng)愁。為何她偏要以這等極端的方式,來反抗她的命運? 厲無人拿著那封尚留有墨香的書信,不徐不疾地別過頭去。 “傳本宮旨意,著玉貴妃……風(fēng)光大葬。” 未來帝王親口道出這一近乎圣旨的命令,底下人不敢不從。 是了,說到底,他厲無刃都還沒有正式繼承大統(tǒng),提前給了一個未過門的側(cè)妃以皇妃的稱號,于宮規(guī)、禮法皆有不合。 不過,此情此景下,沒人會也沒人敢同他計較這個。是以,當(dāng)消息傳出宮去,一些墨守成規(guī)的老臣們雖然象征性地蹦跶了幾下,但仍是如同秋后的螞蚱一般,不久便銷聲匿跡了。 是夜,乃是發(fā)喪的第一夜,厲無刃獨自一人坐在御書房的偏殿內(nèi),看似一如往常地批閱奏本。孰料在擺放一本折子的時候,他的胳膊一不小心碰掉了一份閉合著的圣旨。他彎下腰去,將掉落的卷軸撿起,卻鬼使神差地開始對著它出神。 這道圣旨,是禮部昨日剛剛擬好的,內(nèi)容,大抵是在新帝登基的同時,冊封東贊的第十八公主為玉妃。 然天有不測風(fēng)云,還未出世的圣旨尚在,它所惠及的人,卻已與世長辭。 惠及? 厲無刃啞然失笑。 也許,不光是他不愿意接收這樣一名少女,就是那明寧公主本人,也對和親一事極不樂意吧。 他忽然開始胡思亂想,倘若今后他有幸得個一男半女,便決計不會因為國與國之間的沖突,而將他的孩子送到千里之外——不論是做那可憐的質(zhì)子,還是當(dāng)什么所謂的和親公主。 不過,他大概沒這個機會作這種決定吧。 ☆、第71章 貴人出山 半小時內(nèi)替換。 吃飽喝足之后,肖涵玉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這個時候,韓訣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姑娘異于常人的言行,是以沒再還她一串“……”。 與此同時,兩人也很快熟絡(luò)起來。韓訣不知打哪兒掏出了一壺小酒,把它遞給了肖涵玉,說是喝上一些潤潤喉。肖涵玉早在幾年前就喝過酒了,口干舌燥之下,她自是不予拒絕,謝過了年輕的男子,她就接過酒壺,仰頭喝了幾口。 味道有點兒怪,而且,酒剛?cè)牒頃r,沒啥特別的感覺,一炷香的工夫,她才開始感覺到,整個胸臆和小腹都被一股子灼熱所填滿了。 “韓大哥,這是什么酒?” “我自釀的,放心,喝不醉的?!?/br> 少女睜大了眼珠子看他。 “沒想到韓大哥還會釀酒,真厲害。” “窮嘛,所以就自給自足了?!?/br> “……” 對方這么一說,甭管有意無意,肖涵玉都得多長個心眼了。 誠然,這個韓訣與她不過是萍水相逢,卻好心腸地把她拉到了岸上,還背著她入了山林,給她打了野味來吃,可以說,他稱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既然是她的恩公,那她就該想法子報答他??? 肖涵玉仰頭望天,在心中細(xì)數(shù)報恩的幾種姿勢??瓤龋囊馑际恰陨硐嘣S,不可能,她費盡心思逃出宮來,可不是為了找個不喜歡的男人嫁了;許他高官厚祿,也不可能,如今她既已拋卻公主和皇妃的尊貴身份,就不可能手握如此大權(quán)。所以,最直接也是最簡單的方式,就是給他錢財了。 可是……眼下她也窮啊,除了厲無刃吝嗇賜予的一對玉鐲,她就身無長物了??! 是的,不是她小氣,只是而今身無所依,為了今后的長遠(yuǎn)考慮,她是真心不能隨隨便便把唯一的盤纏慷慨贈人。 要不……呃……還是送他一個?另一個,她留著,總也夠撐一段日子。等她找到了生財之道,也就不必死守著剩下的那只玉鐲了。 眼瞅著少女仰面朝天一臉沉思狀,韓訣認(rèn)為,她大概是在介意自己方才的話。 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唇角,男人冷不防張嘴道:“韓姑娘,接下來你預(yù)備如何?回家找你的jiejie討回公道嗎?” 話音未落,肖涵玉業(yè)已猝然還魂,她驀地注目于問話的男子,即刻入戲:“不了,反正那個家也沒有我的安身立命之處,既然jiejie親手送我離開了那里,我索性就承了她的好意,從此浪跡天涯吧?!?/br> 少女說這話時的表情太過蒼涼,以至于韓訣都快要信以為真。不過,她是真心不愿意回去了吧。 男子面無漣漪地沉吟片刻,抬眼又道:“那姑娘可有去處?” 肖涵玉從“天蒼蒼,野茫?!钡纳裼沃顺殡x出身,朝著男人搖了搖頭,又補充道:“可能會往東南的方向走吧,聽說那兒風(fēng)景如畫、人杰地靈,我想去看看?!?/br> 少女模棱兩可地說著,因為不能輕易告訴對方自己的去向,萬一她一不小心被他瞧出點什么,那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是的,在為防止假死一事暴露的大事上,肖涵玉的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然而,她并沒有想到,得了她的回答,韓訣居然突然提議道:“真巧,我也預(yù)備到東南方去,姑娘若是不介意,不如你我結(jié)伴而行?” 肖涵玉不由自主地愣了愣,看著他莞爾一笑。 “你一個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就這么孤身在外,不怕遇到什么歹人嗎?” 呃,這個確實。所以,世界真的不是她所期望的那般美好? “我這人呢,大的本事沒有,但對付個流氓、山賊什么的,還是綽綽有余的?!表n訣不卑不亢地講述著自個兒的能耐,一雙桃花眼忽而透出少許戲謔的光芒,“而且,據(jù)我觀察,韓姑娘你挺能吃的,剛才我烤的山雞、野兔,應(yīng)該還挺對你的胃口吧?” 一想到先前供自己大快朵頤的美味,肖涵玉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并且完全忽略了那句“你挺能吃”的評價。 “就是。你看,我會釀酒,會打獵,會烤雞,其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