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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沙發(fā)轉(zhuǎn)到放滿雜物的茶幾,再一轉(zhuǎn),看到了掛在墻上的兩張黑白遺照。 左邊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女人,長得很漂亮,眉眼如畫,笑靨如花,和余子渙有七八分相似,只是比余子渙柔和得多,右邊是個白發(fā)老人,雖然滿臉皺紋,但從眼角眉梢間的笑意也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 俞知樂腦中迅速推出他們?nèi)说年P(guān)系,應(yīng)該是祖孫三輩。不過這樣的話余子渙也太慘了,外婆過世,mama更是英年早逝,或許左邊那個是他阿姨? 俞知樂還沉浸在思考中,余子渙已經(jīng)貼完膏藥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捧著醫(yī)藥箱想要放回高處的櫥柜。 “我來吧?!庇嶂獦吩诶霞冶狈讲凰闾?,但也有一米七,比起還沒發(fā)育,只有一米六出頭些的余子渙還是高上不少,都不用踮腳,伸長手臂就能將醫(yī)藥箱放回原處。 余子渙這回沒逞強(qiáng),將醫(yī)藥箱遞給俞知樂后老實(shí)地在沙發(fā)上坐下。 俞知樂看下時間,都六點(diǎn)半多了,別家早就飄出飯菜的香味,余子渙家卻仍是冷鍋冷灶,沒個大人,他也沒有做飯的意思。 余子渙不聲不響地干坐著,俞知樂很懷疑以他的性格會不會把受欺負(fù)的事告訴家長,她在考慮是不是應(yīng)該等他家大人回來,婉轉(zhuǎn)地表示一下他被同齡人排斥的情況,也算是仁至義盡。 俞知樂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氣氛實(shí)在尷尬,她按耐不住地探頭探腦向門口張望,“你爸爸呢?還沒下班嗎?” 余子渙開始沒有回答,俞知樂等了半天,幾乎要放棄時卻聽他說:“他欠了一屁股債,早就跑了,大概死在外面了吧?!?/br> 這話說的冷冰冰,但余子渙眼中的冷意更令俞知樂心驚,好像提到的人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不是他爸,連陌生人都算不上。 方才若能稱得上尷尬,現(xiàn)在的氣氛大概已經(jīng)結(jié)冰了,一有任何動作就咔嚓咔嚓響得讓俞知樂想呼自己一巴掌,讓你嘴賤。 但視線再度掃過墻上的遺照,俞知樂忽然意識到一點(diǎn),“那你現(xiàn)在……” “我一個人住?!庇嘧訙o也注意到她看遺照的目光,抬起頭準(zhǔn)確地捕捉到她的視線,和她對視的眼神中明確透露出一個意思,如果她敢表示他可憐,他立刻就能翻臉。 俞知樂確實(shí)挺同情他,但腦中出現(xiàn)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不合法吧。 余子渙看上去最多十二三歲,說不定更小,作為一個未成年人,難道不是一定要有監(jiān)護(hù)人嗎? 大約因?yàn)橛嶂獦繁砬橹械睦Щ蟠笥趹z憫,余子渙眼中的敵意弱了下去,低頭解釋道:“名義上我姑姑收養(yǎng)了我?!?/br> 但只是名義上,實(shí)則放任他自生自滅,他也樂得在外婆的老房子里自由自在。 俞知樂不知道該說什么,這個孩子的敏感和倔強(qiáng)她在短暫的相處中已有深刻體會,所以還是什么都別說的好。 “你還沒吃晚飯吧?正巧我也沒吃,蹭你一頓飯行嗎?”俞知樂機(jī)智地轉(zhuǎn)移了話題,死皮賴臉地湊到余子渙邊上,見他沒有回答又趕忙補(bǔ)充,“我可以付錢?!?/br> 余子渙挪挪身子,和俞知樂拉開距離,“我只有方便面。” “沒關(guān)系,有的吃就行?!?/br> 到廚房一番翻箱倒柜后,俞知樂對余子渙又有了新的認(rèn)識。 真是個實(shí)誠孩子,說只有方便面就只有方便面,她吃杯面還知道加個火腿腸或者荷包蛋,余子渙家里除了一箱方便面什么也沒有,冰箱比她的臉都干凈。 水開了之后,下了兩袋方便面,香味兒一飄出來,俞知樂聽到身后拖椅子的聲音,回頭一看,余子渙已經(jīng)拿好碗筷在廚房的小桌子前坐下了。 熱騰騰的面直燙嘴,但俞知樂呼啦呼啦吃的停不下來,快到七月的天氣已開始悶熱,在空氣不甚流通的廚房里很快就出了一身汗,俞知樂用手扇了扇風(fēng),看到邊上的余子渙雖然用的左手吃的比她慢,但白皙的臉上也掛上了汗珠,碎發(fā)一縷縷地貼在額上,由于專注于食物,沒了先前的冷硬,這么看也就是一個普通小孩。 不過是一個很好看的小孩,一般人滿頭大汗只會顯得狼狽邋遢,余子渙卻只讓俞知樂想起清晨沾了露珠的荷花,不染纖塵,再加上他眼角下垂的狗狗眼,看得她母性泛濫,移不開目光。 看著看著,余子渙忽然抬起頭,俞知樂和他閃亮的雙眸對上,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趕緊正色,作痛心疾首狀,“你這樣不行啊,你正在長身體的階段,怎么能天天吃方便面呢?營養(yǎng)怎么跟得上?” 余子渙被她說的眉頭一皺,轉(zhuǎn)移視線落在面上,“我只吃得起方便面?!?/br> 俞知樂見好歹是圓過去了,沒讓余子渙鄙視她,暗暗松了口氣,也認(rèn)真思考起這個問題,忽然靈光一現(xiàn)。 余子渙缺人照顧,她缺地方住,不然她就租他的房子好了,她可以打工交租金,還管余子渙一日三餐,應(yīng)該不算占他便宜。 把這個想法和余子渙說了,他古怪地看著她說:“你不是這棟樓的居民嗎?” 俞知樂想起她在樓下用鑰匙開門的行為,也不怪余子渙有這樣的錯誤認(rèn)識,她哈哈地干笑一聲,“我說那鑰匙是我撿的你信嗎?” 余子渙顯然不信,不過也沒說什么,又挑了一筷子面條送進(jìn)嘴里。 “你是不是擔(dān)心我是壞人?。俊庇嶂獦芬娝蛔髀?,以為是還有顧慮。 “你交多少房租?” 原來是在思考這個問題。 俞知樂想想十年后這的租金以及物價(jià)上漲等因素,估了個價(jià),“一千?” 說完她就后悔了,十年后她一個人住一整間也沒比這貴多少,但余子渙沒給她反悔的機(jī)會,“行,另外水電均攤?!?/br> 真是不吃虧。 俞知樂又對余子渙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不過誰讓她自己提出來這個辦法的呢,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好歹找到了個落腳的地方,而且她對這一帶也算比較熟悉,在沒有學(xué)歷和身份證明的情況下,在這找零工也比較容易。 吃完飯洗碗的時候,俞知樂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還沒自我介紹,“忘了說,我叫俞知樂,俞是榆樹的榆去掉木字旁,知道的知,快樂的樂,你可以叫我樂樂姐?!?/br> “我叫余子渙?!?/br> “好巧啊,我們的姓一樣,更像姐弟了?!庇嶂獦逢P(guān)掉水龍頭擦干手,轉(zhuǎn)過身高興地說。 余子渙深深地看她一眼,陰著臉說:“不巧,我是多余的余?!?/br> 俞知樂本想說反正聽上去都一樣,他又慢吞吞地接著說:“妻離子散的子,渙散的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