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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的皇帝便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隆昌二年三月,在病床上躺了半年的皇帝駕崩,不足百日的太子登基,成為有史以來最年幼的帝王。因小皇帝過于年幼,便在殿上設一紗屏,由陸靜怡抱著上朝,民間戲稱娃娃皇帝。 每一次上朝,文武百官都能聽見哇哇大哭聲從上頭傳下來,場面頗為滑稽。 “娘娘,御醫(yī)說太皇太后快要不行了。” 新皇登基,錢太后也被晉為太皇太后,這是孝道。陸靜怡不會為了意氣之爭而授人以柄。甚至她都沒有把錢太后送回皇陵,而是繼續(xù)讓她住在慈寧宮。一些事先帝做的,他們母子卻是不方便做的,免得落下個欺凌寡婦的名聲。 陸靜怡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哄得兒子睡了才站起來,淡聲道:“去看看吧!” 慈寧宮依舊金碧輝煌,可再也沒有了先帝時期的輕松愜意,一朝天子一朝臣。這里的宮人身上都透著消沉頹喪。 宮人見到陸靜怡紛紛下拜:“太后!” 才走到門口,陸靜怡就聞到了濃郁的藥味,她的嘴角微不可見的彎了彎。 寢殿內,昔年盛氣凌人的錢太后已是骨瘦如柴,在皇帝被晉王重傷后,錢太后身子就垮了,可至少還有一線希望,然而等皇帝駕崩的喪鐘響起,錢太后當場就吐了一大口血,眼下不過是在熬日子罷了。 陸靜怡進來時她正在撕心裂肺的咳嗽,似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咳出來。 蘭心正在替她順背,好一會兒才算是止住了咳嗽。咳得眼前發(fā)黑的太皇太后看著帕子上的血,扯了扯嘴角慘然一笑,就聽見宮人的請安聲。 太皇太后如遭電擊,豁然抬頭就緩緩走來的陸靜怡,雍容華貴,氣勢凌人。 “啊!”太皇太后尖叫一聲就像是看見了滅門仇人一般撲了過去,全無之前的虛弱。 自然她是碰不著陸靜怡的。 陸靜怡冷眼看著在宮人懷里扭打掙扎丑態(tài)畢露的太皇太后,她嘴里還在語無倫次的罵著:“你個賤人,你還我兒子,殺人償命,你謀朝篡位,謀殺親夫……” 陸靜怡突然就笑了起來,她揮了揮手讓閑雜人等離開,只留下了幾個心腹。 一群人如蒙大赦,看也不看歇斯底里的太皇太后,飛快退下。 一旁的蘭心猶豫了下,不知道該不該走。 陸靜怡輕笑:“蘭心,這兩年辛苦了你,以后你不必再照顧太皇太后,哀家已經替你安排好去處?!?/br> 蘭心大喜,忙道都是奴婢分內之事,又謝恩。 太皇太后腦中嗡的一下,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蘭心。 蘭心心虛的低下頭,小步快跑離開。 “她,她,”太皇太后指著陸靜怡:“她被你收買了?!?/br> 陸靜怡輕輕一笑,在旁邊的黃花梨木圈椅上坐了才慢條斯理道:“良禽擇木而棲,誰讓母后倒行逆施,讓身邊人都覺得跟著您落不到個好下場,所以不得不另謀他路了?!?/br> “賤人,賤人!”太皇太后嘶聲痛罵,也不知是在罵蘭心還是陸靜怡。 陸靜怡眉梢都不多動一下,她輕輕撥弄著指套,慢慢道:“這宮女倒是個人才,用鄭氏母子嚇您,攛掇您回宮這主意,可是她想出來的。” 太皇太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要是不回宮,先帝也不會失信于天下,讓滿朝文武對他失望透頂。也許這會兒,先帝還活著呢!” 太皇太后耳畔轟然作響,她整個人都都抖了起來,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瑟瑟發(fā)抖。 陸靜怡垂眸盯著她布滿血絲的雙眼,迎著她怨毒憎恨的目光一字一頓:“你和先帝落到這地步,都是你咎由自取?!?/br> 第189章 “不是我, 是你, 都怪你們這群欺君罔上的亂臣賊子。”太皇太后抖著手指著陸靜怡,聲嘶力竭地控訴:“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皇帝, 是你們?!?/br> 陸靜怡漠然的看著癲狂猙獰的太皇太后, 語氣平靜的陳述:“若不是你自作聰明, 如今你還是金尊玉貴的太后娘娘, 先帝也還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在龍椅上,說不得你都有好幾個孫子孫女承歡膝下能盡享天倫之樂了?!?/br> 她語氣一變:“可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你知道嗎?我們陸家的確想要榮華貴貴, 位高權重,可難道這不是我們該得的嗎?若非陸家, 你們母子早就被廢了??晌覀冴懠覐膩矶紱]想過獨攬大權, 凌駕在皇權至上。 是你,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容不得功臣, 給先帝灌了滿腦子歪理,偏先帝又是個耳根子軟毫無主見的,對你言聽計從。以至于做了一件又一件的荒唐事,寒了天下臣民的心,否則晉王、祁王哪里會起篡位之心,先帝也就不會眾叛親離,落得個枉死的下場了。 再退一步,就算他們反了, 若是陸家依舊支持先帝,先帝哪里會毫無抵抗之力呢!可你容不得陸家,我們憑什么要幫先帝。 所以你說先帝是不是你害死的,你是不是自作自受?” “不是的,”太皇太后瞳孔縮了又縮,她連連搖頭,喃喃:“是你們害死了皇帝?!?/br> 陸靜怡輕嗤一笑:“你就繼續(xù)自欺欺人吧?!彼朴频恼玖似饋?,理了理袖擺:“母后放心,您薨逝后,哀家定然會將您風光大葬。” 太皇太后毫無所覺,還在喃喃自語:“不是我,是你們害死了皇帝,是你害死了皇帝?!?/br>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陸靜怡嘴角一扯,旋身離開。 六日后,錢太后薨,喪訊傳到宮外,剛哭過先帝的眾人再一次準備進宮哭靈。 這一次洛婉兮依舊告了病假,她懷著九個多月的身孕,哪里敢亂走,尤其是龍鳳胎的前車之鑒擺在眼前,滿七個月后,洛婉兮是哪兒都不敢去了。就怕磕磕碰碰動了胎氣,引發(fā)早產。烜哥兒的體弱多病是她一直以來的隱痛。 即便外人要說她恃寵生嬌她也顧不得了,名聲哪里能及得上孩子重要,遂她安安分分待在家里等著瓜熟蒂落。 如此這般到了四月中旬,洛婉兮正看著兒女在羅漢床上互相打鬧,突覺肚子一陣抽疼。 時刻關注著她的桃露一驚,再一看羊水破了,趕忙扶住她,馬上令人去通知凌淵和傳產婆。 桃枝立刻把兩位小主子連哄帶騙的抱走。 小孩子敏感,一看這架勢就嚎啕大哭起來,在丫鬟懷里牛成了麻花:“娘親,娘!” 聽得洛婉兮心都揪了起來。 兩個孩子一走,洛婉兮再也繃不住鎮(zhèn)定之色,雖然生過一次了,可她還是怕??! “夫人別擔心,”桃露一邊指揮人抬洛婉兮進早就準備好的產房,一邊安慰:“御醫(yī)都說了小公子胎位正,您這又是足月的?!?/br> 豆大的汗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