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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爵位已經(jīng)沒了,倒要看看這次皇帝要怎么處置他的親舅舅。 賞罰不分明,為君者大忌。皇帝已經(jīng)不止一次的犯忌諱了。 事涉刑部,皇帝把事情交給了大理寺卿,點完名,皇帝就后悔了?,F(xiàn)任大理寺卿出了名的剛正不惡,錢太后那樁事上他就得理不饒人了。然而話已經(jīng)出口,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大理寺卿孫大人沒有辜負自己明察秋毫辦案如神的美名,很快就把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且因為錢仲良的指認,還有幾名刑部官吏也因為在大赦上動手腳被他揪了出來。 其實錢仲良指認的遠不只這幾個,他扯出了一大堆,希望能夠法不責眾。不過那些人做事足夠小心尾巴也掃的干凈,遂只有三個人被他拖下水了。 可錢仲良卻把刑部上下差不多都給得罪了個遍,不少人咬牙切齒等著找回場子。 孫大人義正言辭說錢仲良論罪該當罰沒家產(chǎn)并流放三千里,終身不得返。沒株連家人,已經(jīng)是念及他是國舅了。 殺了親舅舅,皇帝自然是不愿意的。又有身在皇陵的錢太后派人來求情,還有錢老夫人哭著進宮求饒。縱使皇帝對這個舅舅因為先前那些事心存抱怨,他不能恨錢太后,可不就怨上了知情不報還幫錢太后做事的舅舅。皇帝有心嚴懲一下出出氣,但是絕對沒想他去死,流放三千里,不是要他的命嗎? 君臣又僵持住了。 他真嫌自己這皇位太穩(wěn)當了嗎?這個要維護,那個要維護,早晚他連自己都護不住。 祁王內(nèi)心腹謗了一會兒,可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再去當和事老,這一回就連晉王也跟著勸了一回。 祁王對皇帝擺事實講道理:“有過而不誅則惡不懼,從此以后人人習之,官場必將貪腐成風?!?/br> 皇帝煩躁的皺緊了眉頭:“朕不是不想懲罰舅舅,可何至于要流放,舅舅,舅舅年近五十?!?/br> 祁王和晉王對視一眼。 晉王低聲道:“之前涉及皇嗣與皇后,較真起來,錢國舅絕不只奪爵。陛下已經(jīng)輕饒他一回了,再從輕發(fā)落,難以服眾,有損陛下威望?!?/br> 皇帝心煩意亂的握緊了扶手。 “可錢國舅的確年事已高?!睍x王看一眼皇帝后,繼續(xù)道:“陛下可派人沿途照顧著國舅,到了西北后好生安置。隔著千山萬水,御史還能長了千里眼不成。過上三年五載,尋個借口召回來也不難?!?/br> 皇帝大喜,好比久旱逢甘露。 祁王心下一哂,這么簡單的道理,他怎么就想不到呢,一定要明火執(zhí)仗的徇私枉法給自己臉上抹黑,祁王暗暗搖了搖頭。先帝不看好他,真不怪先帝,虧得先帝兒子少了,才輪到他上位。 于是錢仲良就這么出發(fā)了,出了京城枷鎖就被解開了,囚車也換成了舒服的馬車,可就是這樣的高床軟枕也沒能讓他平平安安的抵達流放地點。出發(fā)第十九天,錢仲良暴病身亡! 噩耗傳回來時,皇帝還不知道這個消息,他正在為北邊的動亂而焦頭爛額。 今年塞外遭遇十年難見的酷寒,北方瓦剌四部族綽羅斯、和碩特、杜爾伯特、土爾扈特都蠢蠢欲動。 北方游牧民族歷來如此,一旦國內(nèi)有大災(zāi)害便會南下,一來搶奪糧食度過災(zāi)難,二來便是為了利用戰(zhàn)爭緩解內(nèi)部矛盾。屯兵半個月后,綽羅斯率先發(fā)兵南下。 眼下雙方已經(jīng)在邊境打起來了。北方邊關(guān)的兵馬一直都是陸家在統(tǒng)領(lǐng),便是陸家老大已經(jīng)解甲歸田了,可陸家老三還在邊關(guān)。 私心里,皇帝是不大想讓陸老三再立戰(zhàn)功的,功高能蓋主。不過臨陣換將是大忌,他再不懂兵事也不會下令把陸老三調(diào)回來。 皇帝能做是另派兵馬以王師的名義前往邊關(guān),以瓦剌四部的關(guān)系,不久之后,和碩特、杜爾伯特、土爾扈特都會有行動。 把滿朝武將扒拉了一回,皇帝選中了左軍都督同知肖毅帶兵出征,他是祁王連襟。又令晉王為監(jiān)軍,專掌功罪,賞罰的稽核。 皇帝打算扶持宗室之心,昭然若揭! 說出來后,皇帝還有些擔心有人反對,卻發(fā)現(xiàn)無一人反對。當場皇帝就寫好了詔書,蓋了玉璽,凌淵也痛快的加蓋內(nèi)閣印璽。 至此,認命正式生效。 接過詔書那一刻,晉王竭力壓下了內(nèi)心的激蕩,他的目光不著痕的在上書房一眾重臣身上一掠而過,心內(nèi)瞬息萬變。 恰在此時,一個小太監(jiān)急赤白臉的跑進來,宣布了錢仲良暴病途中的噩耗。 皇帝腦子里嗡的一下,不敢置信的跌坐在椅子上,在錢仲良做了這么多事后,皇帝還派人照顧他,對這個舅舅的感情自然不淺,乍聞噩耗,豈能不震驚不后悔。 “怎么可能!”皇帝喃喃,他都派人妥善照顧舅舅,舅舅怎么可能會死,這一刻錢太后痛哭流涕的臉出現(xiàn)在皇帝面前,嚇得皇帝一個哆嗦。他要怎么向母后交代,前幾日他去探望母后,她還在哭訴舅舅一大把年紀了還要餐風飲露。 怎么不可能,錢仲良年紀也不小了,又一直養(yǎng)尊處優(yōu),哪怕有人照顧又如何,郁結(jié)于心一時想不開積郁成疾也是有的。有些甚至已經(jīng)猜測是不是有人暗中動手了,錢仲良得罪的人可不少。 見皇帝癱在那兒,魂飛魄散的模樣,凌淵開口:“錢國舅雖是待罪之身,可畢竟是陛下親舅,身后事若是寒磣了,有損陛下體面,還請陛下派人去迎回遺體?!彼勒邽榇?,凌淵并不介意對死人寬容些。 當下就有人贊同。 皇帝驟然回神,自是連連點頭。出了這種事,他也沒心情議事了,立時讓眾人退下,他自己則匆匆忙忙離開,自然是要去皇陵見錢太后。 到了皇陵,母子倆抱頭痛哭了一場,哭完回來,皇帝就命禮部以國公之禮去迎回錢仲良的遺體,并以公爵之禮下葬。 對此朝臣們捏著鼻子認了,畢竟人死為大。 可皇帝得寸進尺,還想恢復他舅舅的爵位,這下子朝臣們不干了。 犯了罪,死了就能恢復爵位,哪有這么便宜的事兒。那是不是從此以后,因犯罪被奪爵的人都趕緊去死一死,自己死了,就能恢復爵位造福兒孫,哪有這樣的道理。 滿朝文武對這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皇帝簡直是心累,他做事怎么就從不考慮對后事的影響,他是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天下之程式,萬事之儀表。要天下臣民都學他還不得天下大亂了! 面對滿朝文武齊齊的反對,皇帝吃了秤砣,鐵了心了,一意孤行。 朝臣們也吃了秤砣鐵了心,不肯松口,內(nèi)閣駁回了恢復錢仲良爵位的詔書。 面對這樣強硬的態(tài)度,皇帝氣得手都抖了。他這皇帝做的還有什么意思。自己的母親保不住,想讓舅舅死后哀榮也做不到。 這一陣積壓在內(nèi)心